第18章 王子的新生
国王为索菲亚公主举办的隆重生日舞会直到次日凌晨才正式结束，所有人都因这场狂欢精疲力尽。
晚些时候，睡了一整天的安东尼醒来便独自骑马去往伯爵家中。
汉米敦领着他进了书房，掀开书房中心的地毯，拉开地上的门板，两人来到了这隐蔽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一片漆黑，汉米敦点燃所有蜡烛，房间逐渐明亮起来，墙壁上挂满生锈并带着陈年血渍的各类刑具，屋顶垂下几根粗大的绳子，右侧设有一处铁栏杆牢房。
安东尼搞不懂伯爵出于什么目的在自己家中弄了这么个诡异阴森的刑具室。
汉米敦点燃了铁牢房旁边的炭火桶，熊熊火焰照亮了这个角落，一个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黑发少女双腿被钉上橡木钉蜷缩在牢房深处，她浑身颤抖着，看到伯爵时的表情像是见鬼一般。
“这……她是谁？为什么这样对她？”安东尼急切地问，少女脸上很脏头发凌乱地披散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盯着安东尼。
“她是只吸血鬼。”
“什么？”
“我费了好大劲才抓到这只小吸血鬼，为了你安东尼，都是为了你。”
“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病无法根治，只有吸血鬼才能帮你，不然你可能几年内就会死掉，让她转变你，安东尼，你会变得强大。”
“不不不这绝对不行！我父亲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如果被他发现了，我会被赶出城堡，那样我就永远继承不了王位。”安东尼激动地拒绝后扶着栏杆咳嗽起来。
“那我们就不让他知道！相信我安东尼，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只需要和她待上一夜就行。”汉米敦揽着安东尼的双肩，安东尼无力地反抗着：“不！我不能这样做！父亲不会原谅我的！”
“你毒死了你的母亲和你未出生的弟弟，你父亲如果知道这些，同样不会原谅你！”
“那是个意外！我说过了！我只是想让母亲流产！她的死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安东尼奋力挣脱着，汉米敦紧紧抱着他，病弱的安东尼又怎么抵抗的了强壮的汉米敦：“你给我的药！你说那只是打胎的药！可是她死了！”
“安东尼听我说！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我想帮助你，你是我最爱的侄子，就像我的儿子一样，让我帮你恢复健康，让我帮你继承王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助你的，相信我。”
汉米敦放开了安东尼，安东尼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对母亲去世的愧疚使他流下泪水，他回头看着受惊的少女说：“我父亲永远不会接受那样的我。”
“在他眼里你已经是个半死的人了，他本来就不接受你，不然他为什么让你母亲再给他生个儿子？他早就放弃你了，很多年以前就放弃了。”
安东尼悲伤地流下泪水，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一直没有勇气承认罢了。
因为年幼时这突如其来的疾病，他的人生逐渐失去活力，也失去了父亲的爱，他能感受到父亲对他的失望，即使他努力完成所有训练，忍着浑身的剧痛挺过一场又一场决斗，父亲看着他时也总是一副落寞怜悯的神态。
他们试遍了一切办法都不能治愈安东尼，没人知道他得了什么病，也没人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开门。”安东尼虚弱地小声说。
汉米敦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安东尼扶着栏杆站起身走了进去，汉米敦锁上牢门并对少女说：“成功的话你们会一起出去，如果失败了，你将为他陪葬。”
汉米敦离开了地下室，用地毯覆盖住那个秘密入口，明早再来的时候，希望那个被疾病折磨到痛不欲生的安东尼能变成一个崭新的人。
“抱歉他对你做了这些。”安东尼靠着栏杆坐到少女对面，他眼睛还湿润着，少女抱紧双膝蜷缩着一声不吭，只是警惕地盯着安东尼。
“你想离开这儿吗？”安东尼问，少女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艾……艾瑟琳！”少女轻声说。
“我叫安东尼，你肯定听说过我，那个身患绝症的王储。”安东尼揉了揉头发：“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死去，这个病，每分每秒都在撕裂我的骨骼，燃烧我的血液，搅乱我的五脏六腑。”
“如果你……如果你意志力不够，转变的过程中同样会死掉。”艾瑟琳说，安东尼苦笑着吸了吸鼻子：“如果我意志力不够，根本活不到现在。”
“我……我和你差不多，我是家里最弱小的一个，他们总是忽视我的存在，兄弟姐妹们也经常欺负我，威胁我把我吃掉。”艾瑟琳委屈的把脸埋在膝盖里：“所以我才会偷偷跑出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我，我是最不起眼的孩子，也许我的离家出走对母亲来说是一种解脱，反正她一向以我为耻。”
“那不是你的错，你无法决定自己与生俱来的样子，父母本该保护你，是他们创造了你，却又嫌你不够完美。”安东尼安慰着艾瑟琳，这话也同样适合安慰他自己。
“你不该那么在乎你父亲的看法，你有野心有目标，他并不懂欣赏你，离开家人在外面的这些日子我只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自由，这让我明白其实我不需要任何人。”
“也许他只是在乎这个王国超过在乎我，他想给他的子民最好的王储。”
“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值得你尊敬，他本该把对你的重视放在所有人之上。”
安东尼皱眉忍耐着，情绪波动让他的身体愈加痛苦。
“我从没对人类做过这件事，只是听我母亲描述过，我是纯种血族，这也许对你来说是好事。”
“无论结果如何，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抱歉他对你做了这些……”安东尼真诚地说：“我先帮你把这木钉取出来。”
安东尼爬到艾瑟琳身边，抬起她纤细的脚踝放在自己腿上，握紧橡木钉注视着艾瑟琳的眼睛说：“会很疼的。”
艾瑟琳撑着地面点点头，安东尼这才看清她的脸，还是个稚嫩的少女，比索菲亚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猛力迅速拔出了两根橡木钉，用自己的披风压着伤口不让黑色的血液喷射出来，艾瑟琳痛的大叫一声倒在了安东尼怀里。
休息一会儿后艾瑟琳缓和了很多，她跨坐在安东尼身上，抓住了安东尼的右手，微张着嘴巴露出了两颗尖牙。
“你准备好了吗？”
安东尼坚定地点点头，艾瑟琳咬住他的手腕血管处，用力的吸吮着，安东尼皱着眉头忍着痛苦，他感到自己越来越无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一般，沉重的身体逐渐麻木、轻盈。
几分钟过后，安东尼昏昏欲睡睁不开眼，艾瑟琳咬破了自己的右手手腕，把出血口对准安东尼的嘴巴。
“吸我的血！别睡！”
安东尼躺倒在地上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艾瑟琳晃了晃他的脑袋，捏着他的下巴使他张开了嘴巴，把自己的血滴进了他的嘴里。
黑色血液碰触到安东尼的舌尖时，他像触电般睁开了双眼，含住艾瑟琳的手腕猛的吸吮吞咽，就这样艾瑟琳趴在安东尼身上，他们从彼此的右手手腕吸着血，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汉米敦拍门的声音吵醒了艾瑟琳，她趴在安东尼胸口睡了一夜。
“怎么样了？”汉米敦问，艾瑟琳揉了揉眼睛抓起安东尼的右手，伤口已经愈合了，他身体冰凉僵硬，比之前还要苍白，晃了晃他的肩膀，毫无反应。
“安东尼！安东尼快醒醒！”艾瑟琳趴在安东尼胸口，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心跳，虽然这些都符合吸血鬼的特征，但也同样符合死人的特征。
“安东尼！不要！请不要死！”艾瑟琳在安东尼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安东尼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他大口深呼吸，惊恐地看着四周，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胸口：“我死了吗？”
艾瑟琳欣然笑着抱住了他：“我们成功了！”
“你感觉怎么样？安东尼？”汉米敦问。
“我……我哪儿都不疼了！我的骨头、我的五脏六腑，都不疼了！”安东尼使劲吸了口气笑着说。
“你现在感觉不到疼痛，伤口也会很快愈合。”艾瑟琳解释说：“看起来我的血液在你身体里适应的很好。”
“谢谢你。”安东尼抱紧了艾瑟琳。
“轻点！你现在力气比人类大的多，要学会控制力道！”艾瑟琳被抱的有点喘不过气，安东尼赶紧松开了她。
“接下来还要做什么？”汉米敦问，艾瑟琳拉着安东尼站了起来。
“你以后只能食用血液，动物或者人血都行，动物血只能饱腹，人血能让你更加强大，不要吃煮熟的食物，会让你难受然后吐出来。”
“我……我不想喝人血。”
“那就喝动物血，任何动物都行。”
“阳光会让我化成灰烬吗？”
“不！那只是人们胡说的，阳光只会让我们虚弱，但不致命。”
安东尼扭着身体做各种动作，曾经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了，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意识到自己没有心跳，身体也没有温度。
“我就像死了一样。”
“你永远都不会死，远离银器和圣水，你会永远活下去的。”艾瑟琳只到安东尼胸口那么高，娇小白皙的脸蛋上一对海蓝色的瞳孔像精灵一样。
“好了，既然事儿已经成了，鲍勃，动手吧。”汉米敦打开牢门，穿戴着一身银甲连头上都戴着银制头盔的士兵长鲍勃提着银剑走进了牢房里，安东尼立刻把艾瑟琳拉到了身后：“你要做什么？你承诺过会放了她！”
“我不能让她走，她会告诉她的族人回来报仇，我承受不起那个代价。”
“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我也没有回家的打算！他们不会知道的。”艾瑟琳拉着安东尼的胳膊害怕地说。
“很抱歉小家伙，我不相信你。”
“叔叔！请不要伤害她！”安东尼张开双臂护着艾瑟琳。
“带他上去。”汉米敦挥了挥手，身后两个士兵钻进牢房控制住了安东尼想将他拉走。
鲍勃举起银剑对准艾瑟琳，安东尼毫不费力抬手将两个士兵甩飞，冲到鲍勃面前用胳膊挡住了那劈下来的银剑，还好鲍勃及时收力，但还是砍破了安东尼的右臂，冒着白烟的伤口溢出黑色的血液。
“我的天呐！安东尼！”汉米敦推开鲍勃和艾瑟琳一起扶住了安东尼：“你这傻小子！她是吸血鬼！她不值得你保护！”
“我也是！她转化了我，我的身体里流着她的血液，谁也不能伤害她。”安东尼深情地看着艾瑟琳，大概是血液的关系让他们变得紧密相连，他能感知艾瑟琳的一切，他知道她非常害怕，所以会不由自主的去保护她。
“安东尼！如果她告诉任何一只吸血鬼，我们都有危险！”
“我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他的。”艾瑟琳斩钉截铁地说。
虽然认识不久，但是通过昨晚的相处他们已经大概了解彼此，艾瑟琳从未遇见过对她这么友好善良的人，她那些强大冷漠的亲人更不用提了，她就像鸟巢里那只永远吃不上母亲投喂的幼鸟一样，何况她本来就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也没有回去的打算。
“你可以跟我回城堡，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看着这两个互相承诺的场景，汉米敦叹了口气：“我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上帝啊，希望你们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安东尼在伯爵府又待了两天让自己适应身体的变化，把艾瑟琳维斯劳德以贴身侍女的名义带回了国王城堡。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瘦弱，但他不再咳嗽、呼吸困难，整个人变得冷淡寡言稳重许多。
他对父亲撒谎说伯爵找到了很厉害的医生给了他一剂良药，吃了几天病情有很明显的好转。
艾瑟琳已经十八岁了，可是身材娇小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安东尼命令皇室裁缝根据她的喜好为她量身定制了几套裙子，穿上华美长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艾瑟琳就像公主一样美丽。
安东尼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艾瑟琳甚至住在安东尼的寝宫，他们非常亲密，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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