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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姜渐揣着两枚命石,打开门,溜达着往牢房的方向走。

        飞船着陆,要卖掉一些东西,还要补充物资,很多海盗都下去了,飞船上只剩渺渺数人。

        姜渐一路潜行过去,用刀杀了那些发现他的海盗,然后把尸体拖进房间里。

        他的白手套上沾了一点血,姜渐郁闷地想,难道自己潜藏技能变弱了吗。

        牢房外面还留着两个看守的人,姜渐从背后捅死一个,又开枪杀了另一个海盗,然后从他身上摸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光从门缝中拉扯出一道尖锐的三角形,照在牢房正中间的沈重云身上。

        他坐在一把电刑椅上,双手和双脚被牢牢禁锢在电刑椅的左右,狂狼之前搜过沈重云的身,因此现在仅有单薄的衣物勉强蔽体。

        狂狼对他用过刑,因此沈重云十分虚弱,脸色煞白,显得乌发更黑,五官极为分明,甚至有一丝脆弱而凌厉的美感。姜渐每次见到的都是穿着军装一丝不苟的沈少将,那身被布料包裹隐藏的身体此时完全地展露在他面前,从颈部到肩部,顺着锁骨的线条,一直到宽阔的胸膛和紧实的腹部,完美地可以直接放进教科书里当模型。

        姜渐打开门,把两具尸体拖进去。

        沈重云抬起头,琥珀色眼睛亮如寒月,他盯着姜渐,笑着打了声招呼。

        “丘比特。”

        姜渐被叫破身份,微微颔首:“沈少将。”

        沈重云大笑,嘴角勾起又牵动了脸上的伤。他看着门口逆光站着的人,穿着一身看不出体型的护卫装,领口遮住下巴,金属封腰,头上戴着漆黑色的头盔,只有中间一道竖缝,中间亮着莹莹绿光。

        这是伯爵身边护卫的统一着装,他们总是沉默地站在伯爵身后,像一团影子,没有任何存在感。

        和那些护卫不同的是,此时丘比特戴着一双白手套,手套上还有一点血迹。

        “我一直在等你。”沈重云说。

        姜渐关上门,慢慢走过去,黑暗之中,只有那双白手套最为显眼。

        “等我来杀你吗?”姜渐站在他面前,弯腰打量他的脸。

        沈重云定定地看着他,说:“你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伯爵和我的谈话内容,你听命于人,没有联邦的命令,你不会杀我。”

        姜渐不知道沈重云是猜到的还是有所依据,或者只是个试探。

        他不喜欢沈重云说话的语气,好像他俩很熟一样。

        “那你猜,我现在是来干什么的?”

        “这我确实不知道,如果你完成任务准备离开的话,一个人也可以走。离开飞船,那些海盗也找不到你。”沈重云露出思索的神色,莞尔一笑:“难道是,你放心不下我?”

        姜渐呵呵一笑,低头在电刑椅上找了一圈,按下一个红色按钮。

        高强度电流瞬间击中沈重云,他闷哼一声,身体不断颤抖,额头渗出冷汗,浸湿了漆黑的鬓发。

        这种程度的电流只会让人痛苦,也不至于对身体造成很大的损伤。

        姜渐停止电击,沈重云就像被甩到陆地上的鱼,他剧烈地喘息着,缓解片刻,声音还是抖的,勉强笑道:“咳咳,脾气还挺大。”

        “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救你出去。”姜渐淡淡道:“我虽然不能杀你,但你要是因为意外死在海盗手里,我也没办法。”

        “我尽量让你满意。”沈重云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头盔,让姜渐觉得自己仿佛在直接与他对视。

        “帝国和共和国关于合作清缴星际海盗团的计划,帝国决定做到哪一步?”

        “摧毁海盗团边缘星系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据点,并切割掉他们的有生力量。”

        “不能彻底剿灭他们?”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沈重云耸耸肩:“毕竟宇宙那么大。”

        姜渐伸手去摸那个红色按钮。

        沈重云立刻说:“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姜渐不由得问:“怎么做?”

        沈重云:“你好像很关心这件事,不仅是出于任务。”

        姜渐:“……”

        明明是在提问,反而暴露了自己。

        真难缠。

        果然,等解决了星际海盗,还是杀了他吧。

        沈重云侧耳,小声道:“他们准备回来了,丘比特,剩下的话,我们回去的路上再说。”

        姜渐低头为他解开锁:“不要叫我丘比特。”

        “那我该叫你什么?”沈重云被解开之后,转了转手腕,往前走去,却因为无力而趔趄了一下。

        从被抓到现在,他尚未进食,显然虚弱的少将更能让狂狼放心。

        姜渐给他扔了瓶营养剂,正是从伯爵房中拿出来的那两瓶。

        沈重云接过营养剂,拿起来看了眼:“没有编号。”

        姜渐心想,沈重云每次吃营养剂都要先看一下编号,这什么强迫症,爱喝不喝。

        沈重云还是把营养剂喝了,恢复体力后,他打了个响指,一枚戒指从角落飞过来,自动戴在他的食指上。随后,一层金属如同液体一样延伸,覆盖到身体各处,外表则变成了一套普通的衣物。

        这是沈重云的个人液态机甲,有专属高智能ai,造价不菲,且极为稀有。

        “这是绿萝。”沈重云说。

        绿萝是这套机甲ai的名字。

        姜渐知道绿萝,这五年来,他一直在观察沈重云。沈重云信任ai更甚于同类,当初结婚的时候,他们俩的婚戒是绿萝选的。

        “你好。”绿萝给姜渐打招呼,她比沈重云懂礼貌。

        两人制定逃跑计划,姜渐说:“你去开飞船,有人来,我就杀掉他们。”

        沈重云同意了这个计划。

        他问:“你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你吧?”

        姜渐摇头:“没有。”

        发现他的人都死了,所以没有人发现他。

        两人走出牢房,姜渐带沈重云去主控室,一路上碰到海盗,都死在姜渐手里。

        沈重云在旁边看他杀人,问:“伯爵和他的另一个护卫怎么样了?”

        姜渐:“在我兜里揣着,这样方便一些。”

        沈重云扶额叹息:“你做事的风格还是这么简单粗暴。”

        姜渐:“你很了解我?”

        沈重云:“我注意你很久了。”

        姜渐挑衅他:“那你猜我是谁。”

        沈重云眨了眨眼,正要回答,只见姜渐甩掉刀上的血,凝神片刻,声音紧绷:“不好!”

        警报声瞬间响起,震耳欲聋,姜渐已经听到了海盗们跑起来的脚步声。他一脚踢开尸体,喝道:“跑!”

        沈重云立刻跟着他跑,发现丘比特对海盗船的结构非常熟悉,想来他刚才也应该不是靠问路才找到牢房的位置。

        两人七绕八绕,路上遇到了一些前来拦截的海盗,零星的海盗并不是他们的对手,两人一路势如破竹,就到了主控室。

        姜渐掏枪杀了主控室里的控制人员,把沈重云推过去,说:“你去开飞船!”

        沈重云也没有推拒,快步走到主控台前。这种飞船并不是谁都可以开的,有密匙控制,只有少数人拥有权限。

        “绿萝,解锁。”沈重云把手指搭在主控台上。

        绿萝黑进飞船主系统,那些海盗们此时也赶来围在主控室外,姜渐穿着那身黑色护卫服,到现在为止,他连头盔都没有摘。

        他堵在主控室门口,沾血的白手套是身上唯一的颜色。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两分钟后。

        “已接管主系统,开启所有者权限。”绿萝的声音响起:“请设定航行目标。”

        鲜血将飞船银白色的地板变成红色潭水,姜渐关上门,听沈重云命令道:“目标,黎星虫洞。”

        “离这里最近的虫洞是汤星虫洞。”姜渐皱眉。

        沈重云语气轻松:“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想去黎星看看。”

        姜渐的目光冷下来:“你应该也是达成了目的才准备走的,这段时间,从狂狼那里得到了不少情报吧,不要做多余的事。”

        “看来你也很了解我。”沈重云拨弄开关,飞船发出沉闷地嗡鸣声,缓缓离开港口:“不如你来说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查找身边的内鬼,刺探海盗的情报,试探黄金星一些人的态度。”

        沈重云点点头:“说的很好,不过漏了最重要的原因。”

        姜渐:“什么?”

        沈重云:“你在飞船上,这是我离丘比特最近的一次。”

        姜渐手里的枪口转到他身上:“哦?”

        “不要激动,咱们在一条船上,我要是死了,绿萝可不会像我的副官,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背叛我。”

        姜渐呵呵一笑:“你要去黎星送死,我不去,那是海盗的地盘。”

        “间谍也会怕死吗?”

        “我是为了活下来才做这种要命的活。”姜渐说完之后,立刻闭上嘴,后退两步,戒备地看向沈重云。

        他不应该和沈重云说这么多的……可恶,不知不觉就被带进去了。

        沈重云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顿时笑起来,眼睛弯弯,琥珀色的眼睛像泛着流光,温暖动人。姜渐心想他平时就是用这幅假象欺骗外面那些人的吗,什么最受欢迎大帅a,这人实际上是个偏激的机器人权党,混杂着帝国至上,统一集权,唯精英论和集体主义的邪恶混杂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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