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他们穿过一个大大的花园，走进大厅，里面灯火通明，宽敞豪华，已经来了不少人。虽然帝国beta人口最多，但这里大部分都是alpha和omega。
有穿着马甲的侍者上来迎接他们，面带微笑请三人入座。
虽然是家宴，但姜家十分庞大，姜家家主有兄弟四个，儿女十三个，加上儿女们的配偶和孩子，来参加家宴的竟然有五十多人。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端着酒水和食物的侍者来往其中。
如今大部分工作都能交给机器人完成，例如沈重云那么大的一个家里就只有管家一个人处理杂务，他这种被称为守旧派。因为这是帝国流浪时期就留下来的传统，那时候人口很少，人们使用机器方便生活。
现在则有一部分开始使用人力服务，姜家就是其中典型代表。
坐在首位的就是姜家家主，姜造青。他正值壮年，外表看上去就是个普通和善的中年人。姜渐把姜家家主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实际上只见过姜造青渺渺数面，除了刚被送过来的时候，姜造青来看了他一次，之后姜渐只在家宴见过家主。
姜造青确实曾经丢过一个孩子，但肯定不是他，上面能把他安排进来，姜渐觉得联邦实在是厉害。
姜渐只是姜家和沈重云合作的桥梁，身为姜家血脉，他很重要，但姜渐本人并不重要。姜家也不止这一个用来联姻的孩子，只是严格控制血脉性别的情况下，他们大多数是omega。
宴会开始之后，沈重云也走开了。姜渐端着酒杯和几个omega坐在角落，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并且注意他们口里是否会说一些有用的情报。人们口中传达出来的信息杂乱无章，半真半假，且常常伴随着诱饵和陷阱。
姜渐正凝神听着，旁边一个omega忽然愤怒道：“实在是太过分了！”
另一个omega说：“难道海盗真的能跑到蔷薇星抢劫？”
“我的表妹夫，就在那艘船上被海盗劫了，现在还没消息呢。”
“那要怎么办？”
“这谁知道，不过这星际海盗团，怎么就是杀不完呢……”
“你说，星际海盗团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群海盗手里还有原石炮……十二弟，难道他们也会造原石炮？”
这句话问的是姜渐，他在姜家排行十二。
姜渐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说：“星际海盗团并没有制造原石炮的技术，或者说，以前有，现在肯定没了。至于他们手里的原石炮哪里来的，也许是买的，抢的，偷的，甚至可能是捡的。”
周围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旁边的omega更是凑近了问：“星际海盗团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七哥。”姜渐稍微躲开一点，接着说：“星际海盗团最开始只是个犯罪组织，后来壮大，是因为帝国与共和国之间的一场战争，战场位于夹在它们之间的诺兰星。”
“诺兰星？”
“战后帝国与共和国达成了和平协议，但诺兰星因为战争变成了一个无政府无秩序的组织，它们就是星际海盗团的前身，后来星际海盗团逐渐扩张，越来越强大，横扫整个宇宙，直到经历了红宝石战争受到重创，才龟缩于边缘星系一带。”
“诺兰星重视科技，原石炮的技术原理最早就起源于他们。星际海盗团就是凭借这一点，才能肆无忌惮。”
七哥赞叹道：“小十二不愧是历史老师，知道的真多。”
姜渐羞涩地笑了下。
这些omega对星际海盗团并没有太大兴趣，话题很快又转到了别的地方，三姐说自己的孩子刚上初中就开始叛逆了，明明是个alpha，非要找个alpha谈恋爱，那不是同性恋么，七哥就说，那还算好，他的女儿找了个ai男朋友，非说自己是机器人性恋，以后不嫁活人，准备和机器人过一辈子。
这种话题，姜渐就参与不进去了，但旁边的七哥偏偏要拉他说话。
“生孩子，还是要早点好，要是出了问题，还来得及多生两个。”七哥对姜渐说：“小十二，你们今年准备要孩子吗？”
姜渐顿时脸红了，看了一眼沈少将的背影，小声说：“他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
姜渐当初参与丘比特计划的时候，已经做好接受任何情况的准备，但沈重云到现在都没有碰过他。
三姐说：“就是因为没有孩子才不回来，家里要是有孩子，他心里就记挂着要回家了。”
姜渐绞着手指：“但我是个beta啊。”
众所周知，beta不易受孕。
七哥靠过来，小声说：“你可以做手术啊，有那种能让beta更容易怀上孩子的手术……”
姜渐一顿，偏头问：“那种手术安全吗？”
“有一点小问题，但影响不大。”
“合法吗？”
“上面不管的，毕竟有需求嘛，omega那么少，beta的生育需求很大，有需求就有市场，其实现在那种手术已经非常完善了，只是你要做的话，不能去大医院做……”
……就还是不合法呗。
姜渐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七哥拍了拍他的手，说：“小十二，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有个孩子，你们的婚姻就更稳固了。沈少将前途无量，你得牢牢抓住才行。”
姜渐想抓住的只有沈少将的秘密和命，他真心实意地向七哥道谢，不管怎么样，总算有了个去医院的借口。
宴会结束之后，有的人留下，有的人离开，沈重云被家主叫到书房，姜渐则在外面等着。
他找侍从要了两杯水，端到书房门口，侧耳倾听，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他什么都听不清。
要是能想办法在沈重云身上安个窃听器就好了，姜渐心想，可惜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他敲了敲门，片刻后，门被打开。
姜渐走进去，目光飞快地扫过整个书房，沈重云和姜造青分立两边，气氛紧绷，看来他们刚有过争执。
“喝点水吧。”姜渐小声说。
空气中剑拔弩张的空气缓和下来，沈重云说：“不用了，岳父，家里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姜造青也没有挽留，只是在沈重云转身离开的时候，说：“这件事你再考虑一下，你现在的位置，可不能再意气用事了。小十二，回去你也好好劝劝他。”
姜渐虽然茫然，还是顺从地说：“我知道了，父亲。”
沈重云和姜造青出现矛盾了。
这种情况十分罕见，五年来，他们合作得一直很不错。
坐在回去的飞行器上，姜渐打起十二分精神，问：“你和父亲怎么了？”
有刚才姜造青那句话，他这么问并不突兀。
“没什么。”沈重云戴上了眼睛：“你要帮你父亲劝我？”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产生矛盾。”
沈重云转过头看他，忽然笑了一声。
“这件事和你无关。”
姜渐念头急转，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劝劝他。”
沈重云的回答是拉起隔板。
姜渐：“……”
他舌尖抵着牙齿，盯着隔板，想掏出榴弹炮轰过去。
隔板忽然又被放下来，沈重云撑着扶手，说：“对了，你确实可以劝劝沈部长，他都是要退下来的人了，小心晚节不保。”
说完之后，沈重云那张英俊完美的脸，就消失在漆黑的隔板后面。
这次家宴之后，沈重云又向往常一样消失。姜渐趁机上游戏，跟联络员罗斯接头。
罗斯问：“你那边有什么情况？”
姜渐将近期得知的消息上报，然后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下午九点后可以去医院做腺体手术。”
“这么晚，不会引起怀疑吗？”
“不会。”
“那就好，对了，关于凯恩伯爵，另一个丘比特得到了消息，十天后，凯恩伯爵就会乘坐飞船由第三港口离开帝国，他进虫洞前的那段时间，是你唯一的机会。”
八年前，联邦制定了丘比特计划，预备在帝国大量安插联邦间谍，他们花费三年时间培养出了一批合适的人选，在五年前正式投放，其中就包括姜渐。
姜渐只是丘比特之一，但五年过去，有的丘比特被发现，有的被杀，有的被遣返，有的默默无闻，有的彻底投靠帝国，他是硕果仅存中，成绩最好的一个。
“我知道了。”姜渐点头应是。
第二天下午七点，姜渐下班先回家一趟，过了一个小时，对管家说自己要出去一趟，便开着飞行器，直奔医院。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背后的老板是联邦人，也支持着联邦间谍在帝国的活动。
姜渐进了医院，很快就被推进手术室。
做手术的是熟悉的医生，他在准备的时候，对姜渐说：“这几年技术发展，现在我们可以安装永久性的腺体，和真的也没什么区别，你要不要来一个，毕竟一直做这个手术，对你的身体损害很大。”
姜渐想着自己完成任务后马上就能回联邦了，才不愿意安个永久腺体：“我不喜欢脖子后面有那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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