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傻姑娘
南壹壹故意仓促间离开。
不愿给别人留下自己有可能被劝服的可能性。
回到房间，她窝在被里垂眸盯了一会手上信封，好奇心驱使，她还是打开了。
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白纸，被裁剪过，裁成格外适配信封大小的长宽，她慢慢抽出来，白纸的一面是打印成的正楷字体，边缘处的那行被一分为二了。
看到内容时，她已然心中顿跳了下。
翻过来，
无暇的纸浆上，赫然映着“萧声”二字
------是她的笔迹。
呼吸很轻，
所以，店员口中最近一直坐在二楼的先生，是堂哥。
南壹壹坐起来，将白纸动作小心地重新塞回去，拨了个电话，“……昀理哥。”
那头周边有点吵，但不影响听清楚男人说话，“诶？妹妹，怎么了忽然找我？”
南壹壹淡声吩咐：“让我哥接电话。”
“……”，张昀理在机场大厅，无语地瞟了眼自己左右两边的空空如也，从善如流道：“你哥去上卫生间了，一会等他出来我让他——”
南壹壹打断：“没关系，你别挂，我等着。”
张昀理：“……”
两头安静了几秒，南壹壹只能听得见那头的喧杂，一点男人的气音都没有，她问：“他到底在哪？”
“……”，张昀理懊恼地挠了下头，“呃。”
“昀理哥。”
“……你楼下。”
“谢谢。”
一个多小时后，南壹壹站在1905门口，靠在其对面的走廊墙壁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已经十一二点了，要不明天再？
1905出人意料的被人从里侧推开，门声咯噔，像南壹壹的心跳，她停在原地，脚掌像被粘住了。
直到看清那人全貌，诧异之余她还松了口气。
对面是典型的三口之家。
“咦？”，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蹦跳着步子到她面前，奶声奶气地：“漂亮姐姐，你怎么站在走廊里？”
南壹壹蹲下来，随手指了指身后那户，柔柔笑着：“姐姐忘记带房卡了，等家人来送呢。”
小朋友领悟般长长啊了一声，“爸爸妈妈要带我去海边捡螃蟹呦，漂亮姐姐一起来玩儿吗？”
“不了，祝你玩得开心。”
小朋友的父母跟在后面，“跟漂亮姐姐说再见，我们要出发了。”
小男孩认真地举起小手摇了两下：“姐姐再见。”，她被小孩子的纯真感染，嗓音也携上幼气：“嗯，祝你抓到很多螃蟹。”
大人牵着小孩离开，南壹壹失神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她小时候，从来没有三个人一起出去玩过。
还没顾上思索为什么1905不是堂哥的房间。
“漂亮姐姐！”，小男孩忽然扭过头叫了一声，南壹壹抬眸，“你的家人来了呦~”，说完嘻嘻嘿嘿地可爱笑了几声，而后几人消失在电梯拐弯处。
……什么意思？
“壹壹。”
！
他薄凉的声音，夹着缱绻温柔，又道了句：“进来。”
南壹壹能听到他的脚步声是进了房间，回头，门缝大敞。
不是说好在自己楼下吗？
南壹壹望着1907的门牌号，噎住。
她站在走廊地毯与室内地板的交界线上，双手在身前捏着信封，头垂的挺低，盯着脚尖。
察觉到身后人没跟上来，萧悯回眸瞥了眼。
他褪了外套，随手撇在床边，才慢条斯理地走向她。南壹壹闻到了很淡很淡的中药味道，还有尼古丁的烟气，伴随男人愈来愈近，嗅觉体验愈发浓烈。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再次见面是在这里，平淡极了，没有惊天动地的矛盾感，没有奇奇怪怪的戏剧冲突。
淡的，像，年久失修的临街路灯，忽然亮了一下，然后又灭了。
她甚至快忘了她本身的浓浓逃避。
没人先开口。
南壹壹舒了口气，将信封递过去，但不看他。
没人接，她举了一会。
根本不知道在对峙个什么劲儿，她想把信封甩地上，但又不敢。全身贯注地等着，怕错过他分毫的动作，却在恍惚间，被拽入一个宽阔坚硬的怀抱里。
萧悯手臂的力气奇大，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将人按在自己胸膛，下巴轻垫在她柔软的发间，“抱抱。”
天降浩雷，
南壹壹的眼里浮现了各种兵荒马乱。
他继续输出：“我很想你。”
“！”，南壹壹彻底炸了，那种崩溃恐慌的感觉被他彻底找回来，她咬着唇瓣身体动了动。
有些哑：“……哥，你别。”
他却说：“给你时间，但不是让你装着无视我。”
南壹壹再次哽住。
她恨自己，语言功底废的惨绝人寰，这种时候除了心里天人交战，她堵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信封飘落在地上，只轻摩擦了下地面，还没有南壹壹吞口水的声音大。
她紧绷着，神思回笼，拽着男人的衣服把人往远推，用最大的力气。本以为推不开的，却在奋力时被轻易办到了。
她终于正视了他的面容。轮廓在玄关处的顶灯照耀下清晰无比，薄唇轻阖，眸里坦诚地散发出温和。
南壹壹读出了不甘，以及想念。
“……哥哥”，忽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她连忙捡起信封，重新递回去，郑重：“物归原主。”
萧悯侧头看着她，笑的邪佞，接过时评价了句：“重了。”
当然重了，
她把佛珠也放进去了。
下意识用掌心覆盖住自己腕子，落荒而逃：“我先走了。”，人却在天旋地转间被直接抗进了房间里。
她的世界完全倒过来了，又惊又怕，“哥哥，你放我下来！”，她锤拍着他的背，“哥哥，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
很快，人就被放在床上。
南壹壹喘着粗气向后退，越退越向床中间，脸上已经憋红了，羞耻、愤怒：“哥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还有，能不能把灯打开！”
这姿势，这暧昧的晕黄灯光……
小姑娘像被抢了食物和领地的小兽，弱弱地张牙舞爪，露出还不健全的獠牙，“不许再靠近了。”，她冷声命令。
萧悯一直慢慢地欺身而上，眸子从未从她娇软白嫩的脸上移开。
南壹壹腰力渐弱，倒下去了，立刻撑起自己的一瞬间，被男人按住一侧肩膀动弹不得。
他像是忽然发怒，语调淬了不甘的凉意：“壹壹，不能像以前一样吗？”
南壹壹无助的顶力推着他的肩，扭着身子不愿被禁锢，不断地抗拒道：“你先放开，我们坐起来好好说话。”
“啊！”，他的忽而逼近，吓出了女孩一声尖叫。
南壹壹将头猛地侧开，耳垂处被他的呼吸扰的轻痒。“壹壹，我可以将你照顾的很好，为什么要躲开呢……”，他轻喃，似困惑，却显然按捺暴虐疯狂，“那个唐晟云，有那么好吗？”
南壹壹被迫缩紧了自己，激怒他的话，她怕堂哥真的不管不顾。他的呼吸压的低极了，“壹壹，只是在意身份的话，哥哥可以为了你——”
他起身了些，南壹壹缓缓转回视线，水眸有些湿润，他说完整：“断绝关系而已。”
男人默然极了，似乎真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性很高：“一纸合同罢了。”
他猩红的眸重新对上女孩天崩地裂的神情。
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皱眉不解，拂去女孩眼角被他逼出的一滴透明珠泪。
“疯子。”，南壹壹有些颤抖，即使是骂人的斥责，也一点威慑都不在。
胡乱想到了一个词：病娇。
萧悯没觉得有何不妥，“才发现吗？”，他侧头没什么温度的笑了下，顶了顶下颚，“也好……免得结婚以后才发现，你的丈夫是个疯子。”
“结？！……”
望着男人势在必得的阴郁疯狂，南壹壹实在觉得现在不是讲道理的好时机，她长长吐了口气，揪回自己正常的语调：“哥。”，她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你先起来，我这次不跑，行了吗？”
适当的示弱有助于灭火。
南壹壹不清楚，但萧悯从来抵不住她听话时的样子，男人的手真的松了些。
她一鼓作气，软声保证：“好好谈，真不跑。”
……
南壹壹坐在床沿，萧悯随手扯了把椅子，坐在对面。男人腿长，膝盖顶住了床沿被褥，她的双腿紧阖着放在中间。
这一刻，她竟然还能神游虚空。
啧，这什么奇奇怪怪的玛丽苏剧情啊……
双手绞弄着，她先命令：“把灯打开。”，男人很服从。
她又说：“我渴了。”，一杯温水递过来。
润了下嗓子，适应了会明亮灯光，南壹壹终于愿意说正事：“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不是那种喜欢？”
她说的一直很慢，“昀理哥说过，你一直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我觉得有没有可能……”，她轻声试探：“你误会自己了？”
对面只一直锁着她的眸，默声。
一提起这个事，南壹壹心头很难不涌上万般复杂。
她也没经验，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冷静下来之后莫名有点理解他：“哥哥…我吧，就还挺乐观的，跟我呆在一起的人都挺开心。”，她语无伦次：“我，我的意思就是……”
她丧气：“……我说不明白。”
男人淡定地取出女孩手心里的纸杯，将剩下的小半杯水仰头一口灌了，南壹壹觉得他动作特别土匪。
土匪都是不讲道理的，“壹壹，你还小。”
南壹壹觉得他的画外音就是，你还小，别质疑哥哥的判断力。她从他的人物视角给自己补了句：你个小垃圾。
“你也知道我还小？”，她说，“那你还知道咱俩是兄妹吗？我，南壹壹，你看着长大那种。”
她强调：“虽然是表亲，那也是妹妹，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上了重头戏，南壹壹干脆一副摆烂状态，等他说话。萧悯状似思索，她眨巴眨巴眼睛。
默然有顷。
“只是因为这个？”，他问。
南壹壹不怎么熬夜，何况一整天心神都被吊着，被折腾地晕困晕困，但还是打起精神，“不然呢？”
男人笑了下，重复道：“只有这个原因？”
“还应该有别的？”
“……”
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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