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顶罪之法

对于宣国公，永平帝向来都看不上。
  若不是皇后在他身上使了法子，他是断不可能重用他们父子三人的。
  罗长峰换赈灾粮一事，大理寺早已集齐所有证据。
  私兵的藏匿之处，龙卫此次也跟踪罗长峰探出据点，正在荆州至京城的深山之中。
  有名册的私兵就有三万余人，还有荆州水灾后被他们收入营中未及造册的灾民。
  估摸着，与京郊大营的人马不相上下。
  人数如此之众，又是在山里，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并不能轻易前去剿灭。
  永平帝已秘密下令从别处调兵。
  只等收回宣国公手上的兵权，派可靠之人接管京郊大营，便可先行以贪污赈灾粮之罪收押罗长峰。
  待兵力准备充足，即可一举剿灭山中私兵。
  至于楚承昭的生身父亲，经过今日一事，永平帝也总算是有了眉目。
  “苏尚书，宣国公所言，应是无律可依的吧？”
  永平帝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装着替宣国公府考虑的样子问苏鹏信。
  “皇上，臣思虑再三，想起先皇时期有一桩案子与今日之事极为相似，倒是可借鉴一二。”
  苏鹏信为了给永平帝递台阶，也真是煞费苦心。
  他作为一部尚书，又不能信口胡说。
  若不能引经据典，有律可依，那些朝臣怕是要说他徇私枉法。
  “哦？说来听听。”
  永平帝继续陪着苏鹏信演戏，宣国公也竖起了耳朵，就连罗永森都缓过劲儿来了。
  只有王震岳一脸不高兴，胡子气的都要翘起来了。
  不过，如此局面，正是永平帝想看到的。
  正是因为有在朝中举足轻重的武威将军府对他施压，他才能对宣国公府下重手。
  否则，就罗永森今日犯的这几件事，但凡对方换个人，都会以和为贵，动不到刑律上去。
  “是，话说......”
  苏鹏信将自己记忆中先皇时期的一个案例，全篇讲述出来。
  直听的宣国公眉目松动，似看到了生的希望。
  而王震岳则是目瞪口呆，吹胡子瞪眼。
  唉，在刑部当差就是这点不好。
  案子轻判重判都得罪人，哪头都不落好。
  “如此，当真是有些许可参照之处啊。”
  永平帝点点头，装作总算是想到办法的样子，赶在王震岳开口之前给了他一个眼神。
  示意他稍安勿躁。
  “老臣愿意，老臣愿意赔偿武威大将军府十万两白银，再将老臣长子职降，以赎森儿今日之罪。
  请皇上成全，也请王老将军给老臣一个机会，森儿他经此一事，定然也会长记性，以后万不敢再犯浑。”
  宣国公老泪纵横的趴在地上磕头。
  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罗心然见自己父亲这般卑微求人，也终于坐不住了。
  “祖父，孙媳不孝，还请您看在孙媳的面儿上，对森儿网开一面吧，以后孙媳不带轩儿回娘家，也不带轩儿进宫，孙媳会用命护住轩儿的。”
  罗心然有皇后这个姐姐，也的确是活的身心俱疲。
  她能嫁入武威将军府，还是得益于宣国公府的落魄。
  否则，两个都有兵权的家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联姻的。
  可自她姐姐当了皇后，宣国公府支棱起来后，她也越发的胆战心惊。
  她夫家二十万兵权，娘家五万兵权。
  一个在边城，一个在京郊，而她姐姐就在宫中。
  这怎么看，都不是个长命的组合啊。
  “那......那便看在我这孙媳的份上，饶宣国公一回吧。皇上，就按宣国公所说处置，他家孙儿只要以后不再欺负老臣的曾孙儿，老臣便既往不咎。”
  王震岳不怕硬碰硬，就怕女子流眼泪。
  他这孙媳也实属不易，夫君戍边，几年才能回京一趟，家中老小都要她操持。
  今日之事又是她娘家侄儿害自家儿子，这......的确是为难。
  唉，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王老将军果然是通情达理，体恤后辈之人，那便按你的意思办吧。”
  此刻的永平帝，也眉目松动了。
  赞同了王震岳的意思后，又看向宣国公。
  “宣国公，今日之事便如此了结，你将京郊大营兵符交于朕，便可带你孙儿回府，至于你和右副将的降职圣旨，稍后便会送至府中。”
  “臣遵旨，臣谢过皇上，臣谢过王老将军。”
  宣国公忙拉着罗永森对永平帝磕头谢恩，也不忘对王震岳磕头谢罪。
  刚刚又是剐刑又是三族流放的，真是吓死他了。
  好在这一通折腾下来，他孙儿毫发无伤，可真是谢天谢地谢神灵保佑啊。
  “皇上，老臣并未将兵符带在身上，还请您着人随老臣前去府中取来。”
  宣国公无罪一身轻，兵符说交就交，一刻也不敢耽搁。
  “林福，你亲自带人前去，陆统领，你也带一队人随林福同去。”
  永平帝毫不含糊的派了宫中他最信任的二人前去。
  至于楚承昭，永平帝直接将他贬为庶民。
  还在宫外给他指了一处闲置的王府居住，将他及伺候他的宫人一道打包撵了出去。
  当然，还不忘派一队禁卫军监视，美其名曰他年岁小，不能无人保护。
  至此，楚沁姝的满月宴圆满结束。
  永平帝了却心中一大患，心情无比舒畅。
  而楚承奕呢，心情比永平帝更加舒畅。
  他的人在皇子所盯了十几日，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今日一试，楚承昭的身份只差滴血认亲就可最终确定。
  而宣国公府的兵权，更是只用一碗没放姜的姜汤就顺利收回。
  这样泼天的喜事，他能不高兴吗？
  “王老将军，你随朕来御书房，朕有事与你说。”
  永平帝抱着楚沁姝起身，打算顺便叫走王震岳。
  “皇上，侍老臣先送家眷回府可行？老臣府中都是妇孺，可不放心她们自行回去。”
  武威将军府三代单传，儿孙又都在边城，留在京中的的确都是妇孺。
  而且经此一事，王震岳更是把王子轩盯的跟眼珠子一般。
  生怕一不留神，就有人来害他小命。
  “朕派禁卫军送她们回府，你可放心？”
  永平帝话落，就抱着楚沁姝离开。
  王震岳：“......”
  晌午才见过，怎的这会子又非见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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