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战死沙场

在廿二的帮助下，荆息将仇九霄扶回自己房间。
  “那平成王和百里云翊怎么办？”
  荆息坐在床边，用衣袖擦去仇九霄脸上的冷汗，朝廿二询问。
  “平成王的侍卫会处理好的。”廿二淡然回应，这样的事情他已经见得太多。
  荆息心头一紧，竟有些担心百里云翊的死活，不过他伤得那么严重，死了才是解脱吧？
  “唔......息儿......”
  荆息的手突然被紧握，他垂眸，发现昏迷的仇九霄睁开了双眼，朝自己一个劲傻笑。
  “殿下赶紧歇下吧。”荆息眉头微皱。
  “不嘛，我三日后......就要走了，舍不得你。”仇九霄语气失落，将荆息的手放在胸前。
  荆息本有些不耐烦，手却碰到仇九霄胸口的一片湿润，他抬起手指，见指尖一片血红，心下不由紧张。
  “廿二，靖王殿下的伤一直没有上药吗？”
  “是，主人不肯用药。伤口化脓糜烂，主人就......自己割掉烂肉，但是这样下去，只会越发严重。”廿二神色担忧。
  荆息攥紧双手，眼里带着怒意，朝神色迷离的仇九霄大吼：“你不想活了？”
  “息儿说什么呢？”仇九霄委屈地撇嘴：“这不是息儿......让我好好品味的嘛？”
  “都大半个月了，你就任由那刀伤烂下去？”荆息眼眶泛红，趁着仇九霄酒醉无力，直接扒去他的衣衫。
  仇九霄嘴角牵起苦笑：“烂吧，反正我这个人，咳咳......早就烂到了骨子里。”
  嘶哑的声音带着叹息，荆息心里莫名难受，一把扯开仇九霄染血的里衣。
  “啊——”伤口被扯得生疼，仇九霄哭丧着脸，捏了捏荆息的脸颊：“轻点啊息儿，真的会疼死的。”
  荆息盯着那血肉模糊，不断流出脓血，甚至散发着腐臭味道的刀伤，心脏抽抽得疼。
  见荆息沉默不语，眼里似乎还有泪花，仇九霄神色得意，抓紧荆息的双手：“没事儿，很快就会好的。”
  “是吗？可我闻着，总感觉殿下要发霉了。”荆息神色冰冷，满脸嫌弃。
  仇九霄瞳孔猛缩，还以为荆息是在心疼自己，原来自己的伤臭得都腌入味了！
  “廿二，把你的刀给我。”仇九霄神色慌张，捂住荆息的鼻子，笑得尴尬：“息儿你别嫌弃，我...咳咳咳......马上就把烂肉割了。”
  见仇九霄这既紧张又害怕的傻样，荆息破涕为笑，将仇九霄按在床上：“我帮你处理，以后不许再不上药了！”
  “是！”仇九霄笑开了花，举手发誓：“若我日后再不给伤口上药，就罚我......再也上不了息儿的床！”
  荆息神色冰冷，将廿二在火上炙烤后的小刀接过，突然抵在仇九霄的脖颈：“你现在就没上药，滚下去。”
  仇九霄两眼发红，委屈巴巴：“好吧，惹息儿生气了，我只能睡地上了。”
  仇九霄刚要起身，却再次被荆息按回床上：“殿下这么听话，让你滚你真滚？”
  仇九霄醉得晕乎乎的，见荆息眼里藏着笑意，不由跟着傻笑：“对呀，本王说了......本王是妻管严！咳咳咳，不过要是能和息儿一起滚滚床单，就更好了！”
  荆息眼神一黯，手起刀落，猛地割下仇九霄胸前一块腐烂的黑肉。
  “啊？”仇九霄愣住，盯着那块掉落的肉，接着两眼通红，全身抖得厉害，缩在荆息怀里大哭：“息儿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好疼！”
  “嗯，是殿下在长痛和短痛之间选择了剧痛，咳咳咳，荆息也是为了殿下好。”荆息笑得冰冷，掐住仇九霄的脸颊，见他脸上一滴泪都没有，手下一紧。
  果然，就会装可怜！
  仇九霄抬起颤抖的手，求饶似得拍了拍荆息的脸：“疼......”
  荆息心下一软，松开仇九霄，将他抱在怀里，让廿二取了伤药来，为他流血的伤口上药。
  药粉刺激伤口，仇九霄抖得厉害，即便被酒精麻木了大脑，此刻多少也清醒了些。
  他没有再大吵大闹，盯着荆息小心翼翼的动作，眼里满是笑意。
  “殿下还笑得出来，想必不疼。”荆息扯下一块白布，包扎时故意勒紧仇九霄的伤口。
  仇九霄疼得大汗淋漓，仰起头，虚弱地盯着荆息：“是不疼，息儿呢，喝了那么多酒，不难受吗？”
  荆息诧异，见仇九霄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怕是酒醒了。
  摇了摇头，荆息面无表情：“荆息酒量好，不像殿下，伤势严重还一个劲地喝，没几杯就倒下了。”
  仇九霄嘴角抽搐，荆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啊！
  “咳咳咳，高兴嘛，一时停不下来。”仇九霄尴尬一笑，后背突然袭来冰冷的痒意，他抬头，却见荆息抬手划过自己后背的几道鞭伤。
  “看起来是新伤，皇上罚的？”荆息手指微抖，原以为自己可以对仇九霄狠心，但是见他一身伤痕，又忍不住地心疼。

  “嗯。”仇九霄赶紧将里衣穿上，免得惹荆息担忧：“也就打了几鞭子，北部松州的噩耗就传来了。”
  荆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殿下就不能好好迎娶玥南国公主吗？”
  仇九霄眉头紧皱，神色黯然：“就这么不想当本王的王妃？”
  荆息毫不犹豫地点头：“殿下这样做，只会让荆息难堪，更会让荆息的家人害怕。”
  荆息语气冰冷，字字诛心。仇九霄苦涩一笑，猛得抬手，将荆息困在自己双臂之中。
  “我给你带来的，只有困扰吗？”
  荆息低垂着头，双眼似孤寒的高月，没有一丝动容：“是。”
  仇九霄红了双眼，愤怒抬手朝荆息的脸上打去。
  荆息闭上双眼，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夜晚的安宁。
  缓缓睁开双眼，脸上却没有丝毫疼痛，荆息再抬眸，却见仇九霄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红的手印。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战死沙场好了！这样，是不是就不会惹你厌恶，让你心烦了？”仇九霄冷笑，琥珀色的双眼闪烁泪光，他猛得收手，按住胸口起身离开。
  见仇九霄脚步踉跄，荆息担心他又摔了，赶紧起身，刚触碰到仇九霄的肩膀，却被他用力甩开。
  “荆息，你放心，很快我就会死在战场上了，你千万不要后悔！”
  仇九霄猛得关上门，孤独的身影渐行渐远，却在刚要拐下楼时，摔了个狗吃屎。
  荆息鼻子发酸，推开门，再也不见仇九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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