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醒来
救护车行驶而去的路上,正好路过江封之前去的那间酒吧。
祁应目光锐利的直接透过救护车望向酒吧门口站着的小胖子,看向那个消失了好一段时间的人。
“啧。”他愤然捏紧拳头,心头的无名大火正熊熊燃烧。
这个小胖子还真是玩的一手好把戏!
江封从医院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趴在边上睡着的祁应。
啧,他不是跳河了吗,怎么现在会躺在这里,
看房间样子,这里应该是医院的病房。
江封皱皱眉心,继而抬手碰下祁应脑袋,声线沙哑:“起床了。”
“嗯……”迷迷糊糊揉揉眼的祁应,显然还没从睡梦中缓过神来。
他眯缝眼睛迷茫抬起下颌来看看面前的江封,接而愣住几秒,脑袋像是卡了机。
猛地,在这片刻的安静之后,江封就听祁应那边爆发出撕裂般的咆哮声。
而且不用细听就能辨出他语气间浓浓的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了。
祁应一把抱住他,眼眶凝满泪水,伸手将他锢得紧紧的。
“啊啊啊,江封啊江封,你这小屁孩怎么就想不开跑去跳河了呢,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着急啊!”
江封侧着脑袋尽量远离正死死抱住自己的这家伙,脸上写满无语。
“大哥,”他无奈道,“你不是催了我大半个月快点狗带去的吗,怎么现在哭成这副样子。”
他真是服了。
在翻个白眼的同时,江封奋力想扒拉下身上挂着的“树袋熊”。
可几次尝试,他都是以失败告的终。
僵持片刻他轻叹口气,强压着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你不是阴差吗,把我送走是你的工作、是你的职务,既然当了阴差就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不可因心软而耽误任务进程。”
说到这,他转过脑袋来瞄眼将脸埋在他衣服间的祁应,挺想吐槽他一句幼稚。
就这,还叫他小屁孩呢。
呵呵。
听罢,祁应眼圈红红地松开他,而后低着脑袋用手背粗鲁且快速地擦擦脸上泪水。
“我知道的。”祁应说,“我会送你走的,不过时间不是现在,现在的话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
他攥紧拳头抬头看向病床上的江封,眼里皆是坚定:“等我完成那些事我就会履行我的职责送你离开。”
“嗯。”江封看着他勾唇笑笑,“是因为这个理由就好,不然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走呢。”
祁应闻言一愣,而后咧嘴笑了:“噗,你别自恋到这个份上啊,你又不是百元大钞。而且对于这会儿的我来说,就算你真的是我也不会太心动了。”毕竟阴界用不着毛爷爷。
听他说完这些话,江封若有所思地眨眨眼,有点不理解他话里的一个词。
“心、动?”一字一顿的,江封在祁应走出病房后喃喃自语似开口。
按照他那个意思来说,如果他还是人类的话,那他就可能对百元大钞心动咯。
心动,就是喜欢的意思吗。
这般想着,江封抬手捂上自己的胸口,感受里面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眉头微皱。
若是有心动感觉的话,若是能对什么事物喜欢着的话,那他会不会就能因为自己所心动的某物、某事,亦或是某人而感觉到存在的意义呢。
鸟儿在外面不觉疲惫地叫着,似乎在和身边的同伴吱吱喳喳说着什么。
江封看向窗外,这会儿正阳光明媚,风景盛好。
看着那些在这里可见的高楼一部分,江封不由轻笑。
跳入河里的那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呢。
微拢眉心,他抬手轻轻揉下太阳穴,思绪慢慢回笼。
呃,那时候的他好像什么也没想,就只是注视望不见底的河面而后纵身一跃。
“呼——”他长出口气将脑袋埋进被子间准备继续睡觉。
几秒后,倏然又将被子一把掀开的江封好奇。
作为阴差的祁应,目前会因为什么事情没完成才会在他跳河之后救回他,而且又在这边照顾他让他在自己完成事情之后再死。
他思忖片刻,仍旧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照理说有什么事情,等他死了祁应再去做也都是ok的吧。
如果非有什么事情得在他活着的时候完成,那是不是代表那几件事会是和他有关系。
江封认真思考这问题,眸子里幽沉一片,如聚着长年累月的迷雾。
这时门被推开,有位护士小姐进来。
“醒来后感觉怎么样?”她边问边给江封看看吊瓶的量,以及检查下他身上的伤。
看好之后,她边在手上记资料边道:“你恢复的不错,相信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做好这一切后,她便转身准备出去。
江封想想,还是叫住她:“等等,我……”
护士站定回头看向他:“还有什么问题吗弟弟?”
江封闻言抿唇,微微垂下眼睑来,睫毛被照的在眼下落出一片浓密的阴影:“护士姐姐,我想知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生在这待多久了,他最近一直都待在这里吗。”
“噢,”护士小姐思忖着点点头,“你说你哥啊,他在你被送上救护车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守你了。算算日子的话你昏迷多久他就在这里待多久了,几乎几天都没有吃喝,具体时间么大概是三天半的样子。”
江封蹙眉,脱口而出:“这么久?”
护士小姐闻言一笑:“下次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好好生活吧。有什么问题就和你哥哥说说,你哥哥这么爱你肯定会好好跟你一起讨论解决办法的。”
说着,她又笑:“你哥哥这么疼你、关心你,这几天肯定担心坏了,而且他这么久不吃不喝几乎也没怎么睡觉肯定也累坏了,所以这不你一醒他在通知我后就出去了吗。”
出门前,护士小姐又关切地叮嘱一句:“看你哥哥最近挺累的了,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叫我帮忙哦。”
完后她就迈步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江封楞了几秒,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重复两个字:哥哥。
他望向醒来时候,看见的祁应趴在他身边睡着的那个位置;“哥……哥”
是护士误会了还是怎么样——为什么会将祁应认成是他的哥哥。
真奇怪。
而这么心觉疑惑着,他又再次用手覆上自己胸口,感受胸腔里那颗似跟先前同样频率又不似的心脏的跳动,微微眯起眼眸。
也好奇怪啊,这种心跳的感觉。
祁应出了江封病房后,就绕去医院的另边。
而后,他在转悠几圈后径自出去医院大门。
随即看着他的身影渐冉消失的小胖子,也慢慢从某处角落出来。
刹那间,祁应出现在他的身后无声望向他。
一瞬敏锐察觉到他气息的小胖子面色当即变得严肃。
“为什么来这里。”祁应问得无波无澜,话语里仿似没带一丝情感。
小胖子保持沉默,慢慢将身转了过去。
彼时这刻,他的表情已恢复如常。
祁应看着这样的小胖子眸内情绪更沉下几分来,继而再度开口:“为什么来这里。”
缄默片刻僵持会儿,他道:“不为什么。”
祁应哂笑出声:“你现在是装也不打算装了?”
小胖子看着他,没有答话。
祁应也回望着他,与他安静对视。
片刻,他们都默契地收回视线而后偏移开脑袋。
“出去说。”
“行。”
这里人多眼杂的,确实不适合在这里谈话。
而且毕竟他们接下去的谈论内容,也不适合被边上这些人听到。
哦不,或许更准确点来说的话,是不适合被还活在人世的这些人听到,也按照阴间规定,阴界差使们不得在医院这种频出亡者的地方与人聊这些。
否则,若是被伪装成普通人的阴界管理者们知道,祁应只怕是会直接被抓回阴界,而后关入大牢。
而再加上他本就是特殊的,类似这种违规就更不能出现了。
“你应该知道,阴阳有隔吧。”一出去到了人少的街巷祁应便直白开口,丝毫不怕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呵,”那小胖子笑了下,盯着祁应看的目光有些阴恻恻,“你还真是不怕暴露自己啊。”
祁应低垂眉眼,看起来十分不屑他的这句话。
接后他语气淡淡道:“你身上鬼气很重。”
顿了半秒,他又接:“这段时间我一直没办法找到你,也是因为这点吧。”
小胖子听着他以这副笃定的模样说出的陈述话语,不由哂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干嘛还来问我。”
“要召唤到这种级别的鬼可不容易啊。”祁应勾唇,眼里没有一丝笑意,反倒冰冷极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让你做到这一步。”
边说,祁应瞪大些眼眸,上前半步朝面前的人走去:“嗯?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才能做到这一步。”
做到自己动手灭了自己的人性——
那家伙被祁应这么盯着却仍旧只是笑,眼神狠厉阴森像是凝着千年不化的寒冰。
“做到哪一步。”那人蓦然收了笑,反问祁应。
祁应有些无措地与他对视,身体因为极度愤怒而微微有些颤抖。
就算这家伙用什么办法召出了吃深厚怨念的恶鬼来替他完成些什么事,但只要他现在还是活人,而也不是记在祁应这边的任务账上,那祁应理应就不能管这件事,也管不了。
毕竟这里头仔细算来的话,实在牵扯进了太多人、鬼、事。
祁应无言盯他半晌,而后只是将紧捏的拳头更握紧些,接而又松开。
他后退半步,笑容有着几分松懈。但在那个小胖子的眼里,更多的则是嘲讽与警告。
祁应扬起唇角,眉心微挑,轻抬头颅居高临下地望面前的人。
“不光鬼会吃人,人也会。”说完,他就转身准备离开。
可在他正打算迈步往医院去的刹那,他身后的小胖子忽森寒地笑了笑。
“呵,因为阴阳两隔,所以你很多事情都管不了吧。”这般说着,那个小胖子望向只留给他侧颜的祁应,“就跟扎根进深土的大树根须一样,虽然都是同一棵大树出来的,功能也都差不多,但偏偏每条根须之间就是无法互通。
即便是会相互影响,也都是为了争夺吸收的养分。”
说到这里他收起笑,抬眸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眸子赫然收缩成竖瞳。
“但它们不知道的是,即便它们争夺的再过厉害,它们说到底也都只是在为大树服务罢了。”
“你跟我所理解的天地世界并不是一个意思。”在听完他所说的后,祁应只这么淡淡回复。
他所理解的世界即便阴阳两界,亦或即便只是这两界内包含的更小世界,虽也都是在互相影响着的,但也都是伴规则存在才能获得其中平衡的。
因为这些规则,让这些大小世界都有了更好的存在价值和意义,祁应觉得很欣慰。
而就算没有意义,只要他们想活着,只要在不违反规定的界限下任凭生灵们如何随心所欲生活都好,这都是会被允许和接受的。
祁应想了想,最后还是将到嘴的大段说辞咽回肚子里:“自由是相对概念,为什么而活要靠你自己来定夺。”而非受到别的事物影响。
“还有,”他又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的大树根须,但在我看来只要它们能互相影响,那不论别的什么就单看这个,在我这里来说它们就已经是会互通的存在。”
小胖子沉默着,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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