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七十八：心魔

“唉，，，”贾璟看了黛玉一眼，便是紧接着笑道：“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黛玉无奈的看了贾璟一眼道：“我是在替环哥儿叹息。”贾璟闻言便是微笑不语，黛玉无奈的道：“就算是真的成为了进士又能怎么样呢？你也看见老太太她们的态度了，庶子就是庶子，有本事了，也不过是个有本事的庶子罢了，，，”贾璟好笑的看着黛玉道：“环儿都没你这么多愁善感，你又不是庶女，怎么看起来比他们还难以接受一样？”黛玉瞪了贾璟一眼，随后还是有些难过的微微低头道：“这种想要竭尽全力地去努力，以为自己能够触手可得，结果到头来却发现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永远不可能真正的融入，永远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应该很绝望罢。”贾璟见黛玉有些难过的样子，便知道黛玉应该不是替贾环难过，黛玉虽然共情能力强也很善良，但是绝对不至于因为别人的事情难过成这样。

        故而贾璟便是想到，黛玉或许是联想到自己了，黛玉小的时候不就是这样？

        想要寻求一种认同感，想要加入贾家这个群体，到头来发现其实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真的融入贾家！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没错，但是建立在这座大山深处的根基，正是这个世道无数的规矩凝聚而成的！

        成见或许会消除，但是这个根基却永远不可能被根除！所以林黛玉永远都是贾家的表小姐，是可有可无的

        “客人”，而贾环则永远是荣国府的庶子，成不了最受宠爱的贾宝玉！就算是勉强得到了一些关注，也不过是从贾宝玉哪里分出来的一点点罢了，还是数年的寒窗苦读，无数次的努力才得到的一点点的成绩！

        贾璟笑着抱住了多愁善感的黛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环儿不会在乎会不会得到什么关注，更不会在意什么嫡子庶子这些破事的，不然，他这么多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至于你嘛，，，”贾璟笑着捏了捏黛玉的小脸儿：“你不是还有我呢吗？”黛玉闻言便是不免重开笑颜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我也自强不息呢，却原来我也是靠着我们侯爷呢！”贾璟闻言一脸

        “惊讶”的看着黛玉道：“难道你不愿意吗，侯夫人？”黛玉笑嘻嘻的抱住贾璟的腰：“那当然是愿意啦！最好能靠一辈子，呃，不，好几辈子！”贾璟笑着抚摸着黛玉的小脑袋轻轻的在她的额前亲吻了一下：“我们颦儿也是靠着自己，如果没有你的坚持，我就要错过你这个好妻子了不是吗？”黛玉闻言眼角微红，闻言笑着抹了抹眼角道：“什么啊，说的就跟我一直缠着着你一样！”贾璟哈哈一笑，他是真的这样觉得的，如果黛玉还是那个窝在大观园里感春伤秋的小女孩儿，或者说只会感春伤秋的话，贾璟可能还真的不会对黛玉产生这样的情感！

        贾璟真正喜欢上黛玉其实很晚，恰恰就是在黛玉独自撑起林家，在父亲病重的时候毅然决然的挑起重担的时候，才让贾璟心动了！

        在那之后黛玉一次又一次的进步，不停的学习，不停的上进，到了今天，贾璟才真正的爱上了黛玉，所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光靠舔是永远不会得到喜欢的人的心的，你自以为是的深情和坚持，可能在人家眼里就是烦恼和骚扰，，，提升自己或许不正确，但是却是你唯一能做到的，等到你真的上升了，你才会发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或许到那个时候，你看那个你曾经执着的以为是你一生所爱的人，也会觉得，哦，原来他其实也不过就是这样！

        当然感情的事情很复杂，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好在，贾璟没有辜负黛玉的等待，而黛玉也没有错过贾璟重复曾经的悲剧！

        两个人腻歪了一阵，随后也是意识到了实在外面，便是主动分开了，虽然贾璟作为现代人并不碍于在世人面前展示两人的亲近，黛玉生性叛逆也不在乎这些，但是归根结底，两个人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不一样了，所以还是彼此之间有个界限比较好。

        两个人刚刚分开，红菱便是找准时机上前对贾璟道：“侯爷，前面有些事情要处置。”贾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随后便是看向黛玉，黛玉笑着对贾璟道：“我得去和大嫂子她们见见面，还有你那几个小妾的事情也要处置，你去忙你的罢。”贾璟叹息了一声：“贤妻，怎么大婚第二天就这么忙啊？”黛玉翻了个白眼：“难道是我想的吗？你少给我找点事情当然就没这么忙了！”贾璟嘿嘿笑了笑，黛玉便是轻轻伸手牵住贾璟的手：“我一会儿去找你。”贾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是目送黛玉带着紫娟袭人去了之后，这方才去了宁安堂方向。

        “属下有罪！”贾璟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昨天的情况那么复杂，小白功力大增，你没发现她也很正常，就别搞这一套了，赶紧起来。”清风有些惭愧的起身，贾璟便是问道：“小白已经走了吗？”清风点头道：“是，昨天晚上就已经离开宁国府了。”贾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头道：“离开也好，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清风闻言便是又有些愧然的道：“抱歉侯爷，她们离开宁国府之后我们就失去了她们的踪迹了，她们比以前更小心了。”贾璟笑道：“要是被围剿这么多回还不长记性，那就真的活该灭亡了，找不到就算了，她想见我的时候，自然会自己出来见我的。”清风应了一声，贾璟松了口气靠着椅子道：“还有什么事儿吗？”清风急忙的道：“昨天陛下回去之后，便是命令五军都督府开始准备铁网山打围的事情了。”贾璟闻言一愣，随后便是面色严肃了起来轻声道：“这么快？”清风应了一声：“是，这两天五军都督府估计就会开始着手准备将调军前往铁网山的事情了。”贾璟缓缓的点了点头，清风便是试探性的问道：“侯爷，您觉得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贾璟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不着急，等着明天我进宫谢恩之后和陛下说一说这件事，先和陛下通通气再说，暂时还不要轻举妄动。”清风点头应下，随后贾璟无奈的道：“铁网山打围，我明面上可用之兵马所剩无几，陛下却要我调用锦衣卫，我怕这一调用，恐怕就粘在手上脱不下来了！到时候位高权重，该如何是好………”清风轻声道：“不若请叶时过来为侯爷解惑？”贾璟愣了一下，随后叹息了一声：“算了，他也有他的事情要忙，走一步算一步罢！”这个时候黛玉也是笑着走了进来，清风急忙的低头问好：“夫人。”黛玉一愣，随后落落大方的点头笑道：“你们是不是在忙？”贾璟笑着道：“没事了，你先下去罢。”清风急忙的低头应了一声，给贾璟和黛玉留出空间，黛玉看着贾璟有些小心的道：“你们很忙吗？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贾璟闻言一愣随后笑道：“没有，你想多了，本身也没多少事儿，我官都没了还能有什么事儿？”黛玉闻言这方才笑了笑随后从身后接过紫娟手里的饭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了几碟糕点，袭人又进去里面烧了茶。

        贾璟双手搓了搓：“这么多好吃的？”说着就要伸手去夹一块，谁料黛玉却拍了贾璟一下：“去洗手！脏死了！”贾璟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去了后面，袭人正好在烧水，便是给贾璟倒了一点，贾璟洗完了手擦了擦这才坐了回去：“怎么这么多好吃的？”黛玉笑道：“去给大嫂子她们送去的还剩下一些，拿回来咱们俩吃了好了。”贾璟笑着：“我确实有点儿饿了，厨下什么时候传饭？”黛玉闻言便是道：“我去吩咐人问一问，不行的话，先叫厨下给你做就好了。”贾璟往嘴里带了个点心闻言笑道：“你还真不怕把我宠坏了，算了吃点点心顶一顶就好了。”黛玉闻言便是笑着上前帮贾璟摆好，又从后面给贾璟沏好了茶端了出来：“慢点儿喝点儿水顺一顺。”贾璟笑着拈了一块：“不错啊，谁做的，你尝尝。”黛玉笑着就着贾璟的手吃了一块，两个人正在你农我农的时候，却未了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贾璟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愣，注意到贾璟视线的黛玉也是一愣，转头看去，随后便是也是一愣：“妙玉？”来者正是从不主动出门的妙玉，此时正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黛玉和贾璟，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双手合什轻声念道：“阿弥陀佛，，，”这几日妙玉的日子过的绝对不算好，虽然身子渐渐的恢复了过来了，但是妙玉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出什么变故了，总有一种被玩坏了的感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原本只会老实睡觉或者打坐的妙玉现在居然产生了几分寂寞的感觉！

        并且闭上双眼，满脑子想的都是贾璟，原本她虽然偶尔也会想起贾璟，但是却也只是偶尔，并且就是很正常的想起，但是最近，她想起的有点儿不对劲儿，，，只要是一想到贾璟，居然想到的就是贾璟那张俏脸，还有下面健硕的充满爆发力的身躯，，，每次一想到这里，妙玉就是呼吸急促，两靥火红，身上更是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的感受！

        有一次在梦中，她居然半推半就的和贾璟做了那些事情！醒来之后的妙玉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境，但是还是羞愧不已，跪在菩萨面前一整天，念了一天的经！

        谁料反而是越念心里越是静不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贾璟，当天晚上自然又梦到了贾璟，，，，如是者三，到了前两天，躺在床上的妙玉又想起贾璟的时候，第二天清醒过来的妙玉简直就是羞愤欲死！

        但是却好像是被传说中的魔王波旬蛊惑一般，居然到了晚上就又不免指头慰藉之事！

        直到昨天贾璟成亲之后，妙玉才是幡然醒悟，随后便是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羞愤当中！

        更可怕的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痛苦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自己犯了戒律，还是因为贾璟成亲！

        妙玉开始尝试正视自己的心，同时她也是越发的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她要离开贾家！

        这一切本来就不该发生！她原本就是应该在苏州城老老实实的青灯古佛度过余生！

        她就不该进京！不该听那个女人的所谓计策！更不该认识贾璟！不该在那个雨夜收留他！

        更不该和他产生这么多不该有的瓜葛！这一切都是一个错误！是菩萨给自己的考验！

        是时候回去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迷途知返，为时不晚！想通了之后的妙玉一瞬间就觉得内心解脱了不少！

        只要离开神京，离开贾家，离开贾璟身边，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将这一切遗忘的！

        妙玉心中给自己打定了主意，在贾璟成完亲之后，就立刻和他们告辞离开贾家！

        谁知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和黛玉亲密互动的贾璟，妙玉的心顿时便是有些难过，甚至有些绞痛！

        难免的妙玉便是呆呆的站在门口有些失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很严重的洁癖的妙玉在看到黛玉这样对贾璟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愤怒，而是心痛！

        不过在黛玉的呼唤声中，妙玉很快便是回归过神来，随后便是闭上双眼双手合什的宣了几句佛号，这都是菩萨对我的考验！

        都是假象！是我的心魔！这样在心中给自己打了几回气之后，妙玉这方才缓缓的走了进来，贾璟有些疑惑的看着妙玉：“妙玉师父，有什么事吗？”妙玉没有说话，黛玉一愣，随后便是了然的对贾璟笑了笑，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贾璟的肩膀，笑着轻声道：“那我就先下去问问厨下备饭了没有。”贾璟伸手握住黛玉的手笑道：“回家去吃就好了，不要在这边摆了，我一会儿回去。”黛玉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笑着看了妙玉一眼，点了点头之后便是带着紫娟和袭人出去了。

        贾璟这个时候便是起身走到一边的陪座，妙玉跟着贾璟，看到桌子上摆着刚沏好的茶，妙玉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厌恶的情绪！

        这种不入流的手艺，他怎么能忍受这种令人作呕的东西！妙玉装做不在意的路过之时随手便是一拂！

        “啪啦！”妙玉面无表情的退后几步，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贾璟一愣，以为妙玉时不小心的便是道：“不用管了，一会儿自然有人收拾。”不过看着妙玉毫无愧意，以及根本没有要上手收拾的意思，贾璟不由得挠了挠脑袋：“坐。”妙玉微微躬身：“多谢侯爷。”两人各自落了座，贾璟看着妙玉便是笑道：“妙玉师父看起来大好了。”妙玉脸色微红，随后便是瞬间恢复了过来，轻声道：“多谢侯爷关心，我修行不精，真是惭愧！”贾璟笑着摆摆手道：“这种事情，其实多少高僧大德都不一定回回都能万无一失，妙玉师父不必苛责自己。”妙玉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其实，经过这件事我也发现了，我的修行似乎的确有些问题。”贾璟闻言一愣，随后便是严肃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妙玉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修行，是个人的事情，原本我以为，入世亦是修行，我师父圆寂之前曾跟我说，我有一段尘缘未了，就算是修行亦是不得果的，如此我才想着入世亦是修行！”贾璟缓缓的点了点头，妙玉随后看向贾璟道：“但是，我，我好像有点儿高估自己了，，，”贾璟一愣：“怎么？”妙玉生怕自己满眼情意暴露在贾璟眼中，便是急忙的低下头双手合什，语气微微颤抖的道：“我道行不够，或许还要回去出世修行静心才是！”贾璟闻言一怔：“所以你的意思是………”妙玉宣了句佛号：“我今日十来向侯爷请辞的，妙玉，不日就要走了。”贾璟一阵愕然：“妙玉师父是准备去往何处？”妙玉语气微微有些颤抖，双手合什强忍着眼中泪水：“自然是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准备回苏州去了！这几日收拾一下就走！”贾璟闻言不由得一惊，原本以为妙玉是准备离开贾家，没料到妙玉居然是准备直接离开神京！

        一时震惊之下，贾璟却不免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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