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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七十三:茗玉?妙玉?


  贾蔷闻言忙不迭的答应道:“是是是!只要娘娘喜欢,演多少出我们都演!”小太监笑着点了点他道:“你倒是机灵!行了,娘娘的话咱家也送到了,你们自己琢磨着办罢!”

  贾蔷听说了,连忙的笑着道:“您就瞧好儿罢!绝对叫娘娘满意!”说着便说些什么请公公代为美言几句之类的话送走了小太监。

  那边几个正在卸妆的戏官们面面相觑,皆是有些慨叹,若说这贾蔷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到底还是格局小了些,比之侯爷肯定是差远了!

  难怪龄官对贾璟念念不忘,就算贾蔷痴情若此也是置若罔闻,这果然是人比人得死啊!

  那边贾蔷兴冲冲的跑了回来跟正在卸妆的龄官道:“咱们就唱那两出《游园》《惊梦》,这两出戏好,你还唱的出,到时候给娘娘唱开心了,你肯定就是一鸣惊人出人头地了!”

  龄官闻言却是微微蹙起了眷烟眉,冷淡的道:“我不唱,我只唱《相约》《相骂》二出。”

  贾蔷闻言道:“听话,这两出哪有我说的两出好?到时候你上去这么一开嗓!技惊四座,出人头地飞黄腾达的日子不就来?”

  龄官看都不看贾蔷一眼,只是仍旧卸着妆,一面悠悠然道:“我不求什么出人头地,更谈不上什么飞黄腾达,我就是个下九流的戏子,怎么了?”

  贾蔷以为龄官敏感,是误会了自己骂她了,于是连忙陪笑道:“你瞧你!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好好儿的这不是在与你商量吗…………”

  话音未落龄官便打断道:“不必商量了,《游园》《惊梦》这二出非我本角之戏,唱不好!要唱我只唱《相约》《相骂》!娘娘又没有强说要唱那两出,强逼着我唱,唱不了,找别人罢。”

  贾蔷无奈,看着龄官张了张嘴,最后寻思着不过还是自讨苦吃,便只得由得她了,却不知龄官看着他走后却不免还是叹了口气…………

  她岂会不知道贾蔷的心思?只是她真的不需要,不管是所谓的飞黄腾达,还是贾蔷的这种关心,对于龄官来说,连贾璟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所以她才会说“唱不了!”本就是为了暗示贾蔷强扭的瓜不甜,两个人终究是没有结果的!自己都已经是在贾璟房内留宿过的人了!

  外面的小太监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便将此事告诉了元春,元春本来就是因为看那龄官长得像黛玉,故而才来了兴趣打听。

  谁知道不知道谁说漏了嘴,说此女现在是贾璟最宠爱的侍女,只是临时缺人唱小旦,这才拉了她了!

  元春何等的智慧?她可是从宫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的女子!有勇有谋,一直被欺负只是因为内心纯善罢了,如何还想不明白其中关窍?

  因此虽然贾母等人担忧元春会因此呵斥贾璟胡闹,毕竟顽戏子这种事上不得台面,即使是家养的戏子,也未免说出去不好听不是…………

  结果元春完全没有责怪贾璟的意思,反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龄官,还时不时的瞥一眼一旁脸色微微有些发红的黛玉。

  这个,就是你的新欢吗?

  元春的内心不可避免的泛起了酸涩的味道,任哪个女子看到原本独属于自己的爱被别的女子分走,甚至是成为那个女子独属的爱的时候,都不会大度起来的!

  元春看着含羞低头的黛玉,心中不由自主的开始冒起熊熊的妒火!是的,她是真的嫉妒,嫉妒黛玉能够独拥贾璟的宠爱!

  虽然内心的纯善还是让她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但是元春就是不由自主的会想到,日后贾璟娶了面前这个女子的时候,自己会是何等的心痛!

  元春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些,心中强压着这这种难过的酸涩,命人去赏了龄官,叫她上来又唱了两出,或许是想从其中获取羞辱黛玉的快感?元春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很显然黛玉完全没把这些放在心里,众人也都是以为元春是觉得龄官稀奇,或者干脆就是觉得龄官戏唱的好。

  两出唱完了,元春又从小太监那里知道了龄官“不畏强权的事迹,也是很感慨,心中也是对龄官多了几分喜欢,故而下令道:“莫难为了这女孩子,好生教习。”额外赏了两匹宫绸,两个荷包,并金银锞子之类。

  一时撤了宴,众人出了大观园正殿,又向着之前未曾去过的一些地方游览而去,没一会儿绕到了栊翠庵,元春见山环佛寺,便想进去拜拜。

  忙有人进去叫妙玉早做准备,妙玉本来就已经入定了,因此就算是听说什么王妃来了,问得贾璟并未随行之后便也没了兴致,于是也并没有动,无奈只能是几个姑子出来接待。

  元春不知,贾母等人知道却也不敢说出来,元春忙盥手进去焚香拜佛,又题一匾云“苦海慈航”,额外加恩赏赐了一班幽尼女道。

  除了栊翠庵,便太监跪下来道:“赐物俱齐,请验按例行赏。”说着便呈上礼单略节。

  元春从头看了无话,即命照此而行,于是那太监领了命下来,一一发放了。

  元春给贾母准备的礼物是金玉如意各一柄,沉香拐杖一根,枷楠念珠一串,“富贵长春”宫缎四匹,“福寿绵长”宫绸四匹,紫金“笔锭如意”锞十锭,“吉庆有馀”银锞十锭。

  邢夫人王夫人同样如此,只减了如意、拐、珠四样,贾赦、贾政等则是御制新书二部,宝墨二匣,金银盏各二只,表礼按前。

  宝钗黛玉,迎探惜诸姊妹也没有落下,每人新书一部,宝砚一方,新样格式金银锞二对。

  宝玉和贾兰是金银项圈二个,金银锞二对,尤氏、李纨、凤姐等皆金银锞四锭,表礼四端。

  另有表礼二十四端,清钱五百串,是赏与贾母王夫人及各姊妹房中奶娘众丫鬟的,贾琏、贾环、贾蓉等皆是表礼一端,金银锞一对。

  其余彩缎百匹,白银千两,御酒数瓶,是赐东西两府及园中管理工程、陈设、答应及司戏、掌灯诸人的,外又有清钱三百串,是赐厨役、优伶、百戏、杂行人等的。

  将这些礼品奉上之后,元春这才发现从一开始见了贾璟一眼之后,一直都没见过贾璟,故而手中为贾璟亲手准备的礼也送不出去。

  特意招了人来问,这才知道外面有急事,贾璟早先便已经出去了,贾母自然是责怪贾璟什么急事还能大的过他大姐省亲?

  却叫元春劝住了,只说贾璟在外面不易,我回家本就是小事,这么晚了还要奔波,肯定是急事,那我回家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贾母听了这才作罢。

  随后元春也累了,贾母岁数大了也的确熬不住,本来今天一天就已经是逛了许久了,现在又穿着这身大妆逛了这么半天,早已是疲倦不堪。

  元春见状便吩咐各自散了,还是且先就寝,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王富忠听说元春要休息了,才对元春进道:“侯爷有吩咐,娘娘若是就寝,可以落驾怡红院,这处正殿到底是太过冷清。”

  一旁一直跟着却始终低垂着双眼的老太监闻言却耸动着雪白的眉毛,睁开双眼道:“娘娘,规矩还是不能废的,您贵为王妃,岂能住在正殿以外的地方…………”

  元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对外面的王富忠道:“既然早有安排,那就这么办罢!”外面的王富忠连忙应了一声下去安排去了。

  元春看了老太监一眼,老太监忙低了低头元春不屑的走了之后,老太监这才老眼昏花的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看向元春消失的方向…………

  而此时的贾璟正面色阴沉的站在太医院门口,身边的一个小黄门儿感受到贾璟身上沉凝的气息吓得连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只能是颤颤巍巍的道:“回,回侯爷,戴公公说,说恐怕您说的这件事进不到皇宫里面,陛下此时已经陷入沉睡之中了,不能理任何外事…………”

  小太监的话陡然梗在了脖子里,因为他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身上的气息又是往下沉凝了几分!

  吓得他满头大汗,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才从面前的这位侯爷嘴里传出来低沉嘶哑的三个字:“知道了。”

  听不出来任何情绪变化,但是小太监却还是吓得浑身发抖,贾璟瞥了他一眼后道:“去忙你的罢。”

  小太监如释重负的应了一声,随后擦着冷汗便跑了,乖乖!这位爷的气场都赶上皇上了!在皇上身边儿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贾璟低着头似乎是有些沉闷,随后便见他的老熟人王济仁走了出来,贾璟连忙上前道:“怎么样?”

  王济仁叹了口气道:“伤势很严重,骨折了不少处,不过好在看起来并没有受到过什么器物攻击,不过张大人恐怕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了。”

  贾璟点了点头道:“不知道能不能在太医院修养?世兄也知道,张大人家里……………”

  王济仁慨叹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谁能料到风光无两,意气风发的朝廷计相会落得如此下场!恐怕翻尽古今史书也再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惨的了!

  不过想来史书也只会记载他是一个搜刮暴虐的大贪官,最后被群情激奋的“百姓”活活打死的罢…………

  王济仁好歹也是太医,最起码的一些小道消息是有的,所以自然也是能猜得出来一些张龚到底为什么如此,故而很是同情张龚,对贾璟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这段时间我们会留张大人在太医院中养伤的,侯爷放心。”

  贾璟看了一眼里面,随后沉默了片刻,也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叹息而去……………

  贾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不久,太医院内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人浑身裹在黑袍之中,躺在床上的张龚看到此人之后顿时瞪大了双眼,激动的嘴张合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黑袍人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张龚颤抖不已的手,张龚顿时泪水横流,张着嘴轻声说着些什么,那黑袍人不语的握着他的手,张龚的泪水,浸湿了整个枕头!

  次日一早,在客房住了一晚的刘姥姥便急急忙忙的要见贾母,可是贾母今儿早上起来或许是昨儿一天累着了,身子骨不爽利,凤姐儿也就没带她去见贾母,只寻思给她把原来的赏下来的那些东西带好,再多打发她些银子,看看一会儿贾母有没有心思见她再说。

  刘姥姥还真不是为了再打一回打秋风,而是她真的是有大事要见贾母!

  她昨儿喝多了没注意,结果今儿早上酒醒了回过味儿来,昨儿那栊翠庵上的女子,自己越想越觉得眼熟,越想越觉得似曾相识!

  但是一时间想不出来,就在今儿早上起来,脑子清醒了,看到外面的做饭的烟火,刘姥姥顿时脑袋中灵光一闪!

  吓!那栊翠庵上的女子,不就是自己那年冬天在门外见到的那个抽柴的红衣女子吗!

  虽然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妙玉的相貌发生了点儿微微的变化,而且现在妙玉也不是穿着那很红白相间的衣裙,而是修士打扮了,但是刘姥姥还是敏锐的认出了妙玉!并且越想越觉得像!

  这么一想,刘姥姥可就冷汗直冒了,一个要靠抽柴生活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女子,怎么会突然成了修士?而且昨儿自己喝多了的时候,那位宝二爷还曾问过这个女子的姓名来历。

  自己当初在村里打听的时候,就听说过村里人说,这个女子好像是叫茗玉的,怎么如今又成了妙玉?

  而且最严重的是,那位宝二爷明显是不知道这个妙玉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这个妙玉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儿来历!

  这可就不对劲儿了!哪有主家不知道请来的人的底细的?刘姥姥虽然是乡野村妇,想不明白许多,但是还是能察觉出来不妥的。

  故而便急着跟贾母说这件事,谁知道贾母身子不好,现在还在床上休息,刘姥姥被凤姐儿拉着说了半天的话,自己心里的焦急感反而是下来了不少。

  心里琢磨着,人家一家子这么多人哪个不比她老婆子聪明?再者说又不是没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也没准儿就是她昨儿喝多了看走眼了呢?

  这样想着刘姥姥也就放下了心来不再想这些事,笑着去跟凤姐儿告辞:“今儿一定得家去了,虽然只住了一天,却把古往今来没见过的,没吃过的,没听见过的,都经验了!”

  刘姥姥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贾家众人的,便道:“难得老太太和姑奶奶并那些小姐们,连各房里的姑娘们,都这样怜贫惜老照看我,我这一回去后没别的报答,惟有请些高香天天给你们念佛,保佑你们长命百岁的,就算我的心了。”

  凤姐儿笑道:“你别喜欢,都是为你,老太太也被风吹病了,睡着说不好过。”刘姥姥听了,忙叹道:“老太太有年纪的人,不惯十分劳乏的。”

  凤姐儿道:“从来没像昨儿高兴,往常也进园子逛去,不过到一二处坐坐就回来了,昨儿因为你在这里,要叫你逛逛,一个园子倒走了多半个。”

  刘姥姥点头称是,凤姐儿便带着她去跟贾母告辞,贾母的确是身子骨不爽利,故而一早就叫来了太医,王济仁看了,也只说是小事情,药都不用吃,若是想吃两副,便开几副养生的药就是了。

  那边贾赦等人刚刚送走了太医,在外面的刘姥姥见堂上没事了,这才上去和贾母告辞。

  贾母头昏脑胀的,也不多留她,只说:“闲了再来。”又命鸳鸯道:“好生打发刘姥姥出去,我身上不好,不能送你。”

  刘姥姥道了谢,忙叫老太太好生休养,随后又告辞一声,这才同鸳鸯出来了,鸳鸯给刘姥姥准备了贾母早就备好的叫她拿走的东西,还有府上的一些赏赐,另有贾璟送过来的妙玉的成窑杯子,刘姥姥大包小包的上了车,这才欢欢喜喜的回家过年去了!

  而此时就在距离神京不远处的河面上,几艘大船正劈波斩浪的向着神京的方向而去!

  船舱内一个少女单手支着香颌,呆呆的看着水面,脑海之中不停的闪烁着一个男人的音容笑貌,闪过曾经一起和他度过的她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日子……………

  “你痛不痛啊?”

  “还行。”

  “一定很痛!我小时候被我爹在屁股上用竹竿打一下就痛了好久的!我给你包扎好就不痛辣!”

  “你饿不饿啊?”

  “还行……………”

  “一定很饿!你都两天没下城墙了!给!我刚烤好的!”

  “你想不想家啊?”

  “…………还行。”

  “你一定很想家,我小时候……………”

  “你小时候没人跟你说过你很吵吗?”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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