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自由被限制
当姑父走到沈玥家门前不远处，就看到沈玥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猜想大概是村里的村民。
姑姑挂着泪痕，站在门口，应付着乡里乡亲们。
姑父急忙加快速度到了门口，从人群中穿过，心疼地喊了一声‘纤韵’。
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姑姑感觉温暖遍袭全身：“老公，你回来了。”
“嗯。”
人群并没有因为姑父回来而散去，反而越聚越多，也有人问‘沈玥呢’。
姑父知道沈玥肯定是在楼上愣神，就敷衍说沈玥在休息，然后开始劝说各位村民。
姑父到底是做了很多年生意，以自己精湛的话术成功劝退各位父老乡亲。
世界又恢复了安静，两个人回到屋里，开始商量有关葬礼的举行事宜。
而沐彤彤这边因为住在刘月兮家里，得以多睡了很长时间。
而且刘月兮也差不多调整好了心情，晚上沐彤彤和刘月兮也聊了好长时间的天，关于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节哀顺变的话题。
奶奶是昨天离去的，只是隔了一个晚上，沐彤彤却感觉隔了好久。
心中更多的还是对沈玥的挂念和担心，即使在忙碌的时候，也总是想着沈玥。
今天沈天曼也早早的过来帮忙了，原本打算的是待沐彤彤怀孕满三个月的时候，再让沈天曼过来。
但是沈天曼担心沐彤彤的身体会吃不消，奶奶的事肯定也会影响沐彤彤的心情，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沈玥岂不是又要遭受一重打击。
有了沈天曼的帮忙，沐彤彤确实轻松了很多。
当过了中午忙活完之后，沐彤彤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想要回家看看沈玥。
沈玥那副呆傻模样的画面，就像是仙人掌的刺一样在沐彤彤的心脏边缘来回摩擦，每呼吸一口空气，都觉疼痛难耐。
沈天曼自然也能理解沐彤彤的想法：“那你就去看看沈玥，不过晚上要回来哦。”
“嗯嗯，我知道了，天曼姐。”刘月兮在下界算是沐彤彤的老妈子了，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个。
沐彤彤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沈结香奶奶家，对她说了奶奶的情况。
沈结香霎时间泪如雨下，懊恼地捶着自己的大腿：“兰姐啊，我的兰姐，早知道，昨天我就跟你一起，回去了，那样还能，还能见上兰姐最后一面......”
沐彤彤也受到了感染，不自觉地哭了出来。
沈天曼急忙劝道：“彤彤，你不要哭了，昨天你已经哭的够多了。现在奶奶已经不在了，不能再失去你们的孩子了。”
“是啊，彤彤。”沈结香尽量止住自己的哭声，小声啜泣着在旁边附和。
一到家里，沈结香就去了奶奶的房间。
而沐彤彤就直接推开自己的房门，看到沈玥弓着身子坐在床边，头发凌乱且油光锃亮，脸上也冒出了很多粉刺和黑头。
衣服还是昨天穿的衣服，沐彤彤马上就想到沈玥昨天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姑姑和姑父也都闻声赶来，姑姑首先担忧地说道：“彤彤，你怎么回来了，怀有身孕的人现在是不能回来住的，会伤了宝宝的。”
沐彤彤转过头，眼睛已经红了：“姑姑，我，我实在是担心沈玥，沈玥他吃饭了吗？睡觉了吗？”
姑姑叹了一口气：“昨天睡没睡我不知道，今天是还没有吃饭，怎么劝都不听。
“不过彤彤你还是别操心这个了，你注意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了，玥玥这边交给我们。”
说完就想把沐彤彤推出去。
沐彤彤死死立在原地，拉着柜子，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扫把星一样被人扫地出门。
如果说这是习俗，沐彤彤愿意为了沈玥打破这个习俗。管它习俗不习俗的，就是想陪在沈玥身边。
姑姑大概是用力大了，沐彤彤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时愣着的沈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把沐彤彤护在怀里：“你没事吧，彤彤。”
沐彤彤一时愣住了，姑姑和姑父也都面面相觑，愣在原地。
要知道刚才姑姑一直劝沈玥，沈玥都是只字不发，也不动，姑姑都怀疑沈玥是不是真的傻掉了。
而现在沈玥竟然说话了，而且说话语调很正常，不似刚来的时候那般幼稚痴傻。
“我，我没事。”沐彤彤痴痴地望着，感觉沈玥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很多，那原本充满阳光的黄色发丛，竟隐隐约约地有那么一两根白发掺杂在其中。
距离奶奶离去，差不多就要满整整一天了，这一天，沈玥过得无比漫长，好像度过了一年之久。
沈玥的心态由接受到崩溃，由崩溃到逃避现实，由逃避现实到再度崩溃，由再度崩溃到再次接受，最后完全认清现实。
沐彤彤的到来帮沈玥完成了最后一步。
每一次的心理变化，沈玥的心脏都会被扔进熔炉里炙烤，温度达到一定标准之后，再拿出来用铁锤敲击上百下。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炼制，让沈玥的心脏变得强大，变得足以能够接受奶奶的离去。
当然这中间沐彤彤的面容也无数次的在沈玥的脑子里蹦出来，提醒沈玥，让沈玥不要想不开。
沈玥看了看姑姑和姑父：“我没事了，你们不要为我担心了。”
姑姑非常欣慰地舒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然后看向沐彤彤：“这真是多亏了你呀，彤彤，我刚才那么粗暴的对你，真是抱歉。”
“没事，姑姑，你也是为我着想。”沐彤彤紧紧拽着沈玥的胳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与此同时，沐彤彤也觉得自己确实是小看沈玥了。原本以为沈玥可能还要消沉好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调整好了。
到了晚上沐彤彤还是被‘赶’了出去，去到刘月兮家借宿，而且最主要的是得把沈结香给送回去。
按照规矩，需要停尸三天，再入俭。
沐彤彤每天也都会去看看沈玥，傍晚再回去刘月兮家。
沈玥劝沐彤彤不让她来，可是劝不动，只能顺着她。
到了第三天，沐彤彤正和沈玥、姑姑、姑父几个人坐在楼上房间里聊着天，听到了楼下的敲门声。
同时也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吼声：“闻人腾达定制的棺材到了！”
沐彤彤心想着这送货的人也太没职业素养了吧，不知道家里有人去世了吗，还那么大声似乎还很开心的叫门。
没等沐彤彤发火，姑姑已经被气到了，边骂边往下走：“这人是不是傻！”
姑父急忙跟上去，试图吹灭姑姑心中的火气。
棺材就放在大厅里，沐彤彤看到有一个拿着小箱子的妇女去了奶奶房间里，去给奶奶打理妆容、换上寿衣。
随后就有人进去打算抬奶奶的遗体。
姑姑把沐彤彤交给沈天曼，让她帮忙把沐彤彤拉出去，然后又捉住那只小猫，递给了沐彤彤：“把它也带走。”
沐彤彤抱住猫，随后就感觉到胳膊上有一股力，那股力带着沐彤彤来到了门外。
沈天曼：“彤彤，你快回去吧。”
“啊。”我这才坐了几分钟。
沐彤彤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闭上嘴巴，揉着怀里那只小猫柔软的白色绒毛。
大厅里渐渐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哭声，沐彤彤无法辨别都是谁的。
奶奶的哥哥收到信之后也是今天刚赶过来，过来之后就一直在奶奶房间里，也不让别人进去，说是要跟奶奶说悄悄话。
“彤彤，你快走吧。”沈天曼在一边催促道。
沐彤彤不知不觉又流下了眼泪，打湿了小猫的毛发，但是那只小猫依然很听话的躺在沐彤彤怀里。
沐彤彤又望了一眼这个家，然后就启程了。
姑姑已经找人算了吉日，待三天后下葬，这几天沐彤彤也都被禁止回家。
因为奶奶的遗体就被放在大厅里，一进门就能看到。
沐彤彤在这几天过得也并不是很开心，一想起奶奶的离去，还是觉得胸口上堵着一个石头。
奶奶的葬礼举行那天，沐彤彤忍不住想要去看一下，但是身边两个‘老妈子’都极力阻拦自己。
沐彤彤双手合十，非常虔诚地说道：“我就远远地看一看，我保证我不会走过去。”
刘月兮非常邪恶地笑了一声：“是吗？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完了，兮姐黑化了，得赶紧跑。
沐彤彤装出突然尿急的样子，刘月兮就自动让开了路，沈天曼也没有阻拦，因为孕期多尿这种事，两个过来人也都能理解。
沐彤彤利用了两个‘老妈子’的真心，一溜烟上了马车：“嘿嘿，我走了。”
刘月兮原本倚靠在门上，被沐彤彤这一系列操作搞得错不及防，和沈天曼两个人互相对视，然后都点了点头。
刘月兮驾驭自己的马车，沈天曼坐在后面，两个人紧跟其后。
沐彤彤远远地就听见了悲伤的乐曲，大概是姑姑姑父他们请来的乐队，想必他们也想为奶奶办一场隆重的葬礼吧。
听着这个乐曲，脑子里就有无数个奶奶，甚至感觉天上、小路上到处都是奶奶的影子，挥之不去。
正当沐彤彤沉浸在悲伤之中时，安言悄然走在了沐彤彤的旁边。
沐彤彤急忙擦了擦眼泪：“你怎么在这。”
“第二个牺牲者。”
“啊？什么？”
“由于仙河污染，我所知的第二个牺牲者。”也就只有面对沐彤彤的时候，安言能这么耐心的去解释了。
沐彤彤听了顿时恍然大悟，那第一个就是闻人玉曦了。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虽然打了地下水井，暂时解决了这场灾难，但以后还会不会有别的灾难，还不可得知。
沐彤彤突然萌生出了一种冲动，一种想制止这些事情发生的冲动。
那股冲动迅速在心底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茁壮的大树，这颗大树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字条，但是字条都如出一辙，写的都是‘回上界，去改变’。
“安言。”沐彤彤脱口而出，喊出来之后才意识到。
大概是那棵大树想要控制沐彤彤，让沐彤彤说出‘安言，我答应跟你一起回上界’这句话吧。
沐彤彤及时制止，吞咽了一口唾沫，对着看起来有些期待的安言摇了摇头：“没什么。”
“好吧。”
由于两个人交谈放慢了速度，刘月兮和沈天曼两个人已经跟过来了，还有村长也在后面。
沐彤彤感觉后面那两个女人像是两个女魔头一样，手中挥舞着长鞭，龇牙咧嘴，想要把沐彤彤带回去，继续承受那煎熬的痛苦。
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哪能轻易就说回去。
沐彤彤加快了速度，但是刘月兮也紧追不舍，嘴里大喊着：“沐彤彤，你快点给我回来。”
刘月兮越是这么说，沐彤彤就跑得越快，最后直接跑到了家里才停下来。
姑姑正好在门外，看到风一般的速度回来的沐彤彤吓了一跳，伸出双臂拦住沐彤彤去路：“彤彤，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能进去。”
沈玥听到了声音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睛有些红红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嗓音也已经沙哑了：“彤彤，你怎么回来了。”
说完轻咳了一声，感觉快要说不出话了。
沐彤彤直皱眉头：“你怎么了，你的嗓子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口渴的了。”说这句话的沈玥咳了好几下。
沐彤彤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被赶来的刘月兮打断了：“沈玥，快点捉住她。”
沐彤彤本来就在沈玥的怀里，还有什么捉不捉的，而且捉住是什么鬼。
沈玥紧紧抱住沐彤彤，不让沐彤彤逃脱。
沐彤彤本来也没有逃脱的想法，几天没见，是如此的想念这怀抱，抱住就不想再松手。
刘月兮伸手就要来抓沐彤彤，沐彤彤边发出撒娇的嗯呐声，边摇着头在沈玥身上磨蹭：“不要拉我～让我再抱一会儿～”
刘月兮轻笑一声，自觉拉开了一点距离，站在旁边等待。
但是幸福总是那么短暂，村长紧接着来了，还有很多别的客人也来了，沐彤彤知道沈玥不能这样一直抱着自己了，他还要去迎接客人。
紧紧握了一下沈玥的胳膊，然后恋恋不舍地从沈玥的身上抽离：“不用管我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沈玥的眼神中闪过不舍和心疼，但很快就强迫自己切换成正常神态，转身去迎接村长等各位客人。
刘月兮把沐彤彤拉到了马车前：“我们走吧，你要是想看就站在远处看，等下奶奶是要被抬出来的，你站在这里会受影响。”
“嗯。”
沐彤彤把马车停在了沈天曼家门口，坐在马车前室一直望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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