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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刺史府


晟王出使策州,朝廷先拨的赈灾粮早于官船出发,已经运到,却是杯水车薪。

        策州本就是景朝产粮大州,粮仓众多,即使今年大涝,其实并不缺粮。

        州内粮仓充盈,不说多,仅拿出一半,便可解一州灾民之急,但朝中兵、户两部商议已定,供前线军营的粮仓一概不能动,为防西肃人趁乱起战,还得比平常多预留出两成,以备战时所需。

        如此一来,依靠本州自救的粮食,便有大约四成的缺口,京中运来的不过一成有余,剩下的只能在民间筹集。

        梁妧一路过来,这些在心里都有盘算,原想着夷凉官员众多,想必至少能解决一半,谁知按安氏的说法,竟还差得远,不由问道:

        “不知义善堂那边,出了多少?”

        安氏无奈摇头,“王妃也知,义善堂是商会下设,这次策州粮价暴涨,官府出具的文书根本压不住,今年涝灾来得突然,他们不肯多出。”

        百年一遇的大涝,粮价本就不稳,商人逐利,自是大肆囤积,义善堂平日不过打着慈善的名义,为商户打响名头所用,这节骨眼上反而不肯轻易捐资。

        策州官场分了政、军两派,梁妧自是知道,即使刺史夫人亲自出面,那些只想走个过场的官员,不拖后腿就不错了,真要他倾囊解资,怕是不能。

        梁妧吃了口茶,含笑道:“如今既然我来了,说不得,也要仗着恶名再拉一拨捐款才是。”

        安氏苦笑连连,没想到她新嫁不久,竟也不怕名声受累,倒真是和晟王毫无畏惧的做派一模一样。

        “是臣妇无能,在这策州多年攒下的脸面,几乎一朝用尽,如今还得牵累王妃。”

        傅刺史这次上奏请求朝廷出使,正是因局面难以摆平,更怕的是再来个不干实事,只和稀泥的主儿。

        没想到晟王一入境行事雷厉风行,给了谈严一系沉重打击,刺史府上下无不振奋,安氏殷切道:

        “殿下和王妃愿意下榻敝府,实是荣幸之至,东园那边,是家中长媳和鸯儿看着人收拾的,一应若有不足,王妃只管吩咐。”

        “叨扰贵府,实在感激不尽。”

        梁妧道了谢,又问起吴笙:“听说她跟着姑爷在任上,水务那边如今尤为繁忙,她如今可好?我甚是挂念。”

        傅晓鸯忙道:“吴姐姐前日还有信来,她之前在期塘渡附近,水务衙门撤走的时候,跟着退到春阳一带,现在那边乱得不行,吴姐夫不放心,说要送她过来,约摸明后日就到。”

        安氏也道:“笙姐儿的夫婿是个有魄力的,挨到最后才走,她这半月在春阳,日日在城外施粥棚里张罗。我想着等她来了,我们这里也要多开几个棚子,到时还得让她帮忙。”

        梁妧连连点头,“算我一份。”

        这时安氏的长媳魏氏进来,道筵席已设好,几人一同出去,席间几位刺史府属官的家眷作陪。

        魏氏瞥一眼傅晓鸯,跟婆母说道:“媳妇刚在外府瞧见世子爷了,果真是年少有为,这么年轻已做到工部少监的职位,真是难得。”

        安乐笑得合不拢嘴,跟梁妩夸赞,“如今策州兵荒马乱,不少人寻门路想调任回京,像世子爷这样一心干实事,还跑来的可不多。”

        梁妧心下有愧,梁明赫分明是借口差事,跑来与小情人相见,安氏未必看不懂,这般赞不绝口,果真是丈母娘看女婿了。

        众人早有听闻傅晓鸯可能要嫁进丹阳侯府,纷纷笑着凑趣,羞得傅晓鸯双颊飞红。

        接下来,话题仍大多围绕着赈济募捐等事上,筵席不算丰盛,却格外热闹。

        筵后安氏亲自陪梁妧回住处,刺史府占地极广,东院虽是客舍,却是半独立于内府,另有侧门可供出入。

        此行跟来的护卫太多,前院三排屋舍可供他们轮值栖宿,进内三间正房宽敞,一侧做寝室,另一侧可做书房,左右另有厢房,东厢给了梁明赫住。

        梁妧前后看了一圈,对安氏的安排很满意,只婉拒了派来服侍的一应仆从,她有念秋知夏两人,已够用的。

        萧钰身边机密过多,外人在反有不便。

        她这一路舟车劳顿,安氏便未久留,告辞离去后,梁妧先进内室沐浴,更衣出来,手中摇着团扇,往正厅和书房看了一遭。

        这次出使策州,少则三月,多的话,半年一年也说不定,之前萧钰便让她拿主意,是住刺史府,还是住进州府专设的官驿府邸。

        既然这事他问到自己,大概是怕她初到一地,人生地不熟,别府自居太过麻烦。

        梁妧思量一番,护卫众多,若是客居刺史府,恐出入多有不便,倒不如自住得好。

        但转念又想到,这一路上频繁遇袭,虽说每回都有惊无险,但若独居,恐怕这股来势汹汹的袭击仍难停歇,反不如借刺史之威,还能震慑各路宵小消停些。

        再者她到时独留官驿,还得分出一部分护卫,萧钰每日往来刺史府也麻烦,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家,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反拖后腿。

        如今这样,还可帮着刺史夫人筹集赈灾物资,更能替萧钰分担去一部分责任。

        已至六月,策州酷夏,一连几日天气闷热,白日压着沉云,到晚间也无一丝风儿。

        梁妧没让摆冰鉴,屋里热得蒸笼一样,手里的团扇停不下来,直等到快二更,萧钰才从前府回来。

        梁妧迎上前,见他眉间带倦,醉意微醺,命念秋煮醒酒汤,一面上来服侍他除下王服玉冠,换了家常夹袍,摸到他双手微凉:

        “先歇歇,待喝了醒酒汤,早些药浴吧。”

        萧钰跟着她进了净室,简单洗过手脸,见她在旁张罗药浴,将人拖过来揽在怀里,含着酒香的热息浸上圆润耳珠,低低调笑。

        “这么着急?”

        密密的吻带些急切,这一路住驿站时有仓促,兼之夜里追击刺客,有时杀得兴起,身上血腥太重,已一连几日都没要过她。

        梁妧被抵在墙上,凉浸浸的怀抱格外惬意,暑热尽消,唇间含着酒意的醺暖,犹如置身冰与火之间。

        不急不徐回应他的索取,她乌眸半阖,慵懒的嗓音被吻得难以连贯:

        “爷又赖我……明明是你急……”

        良久,萧钰恋恋不舍放开,一手抄在她腰上出了净室,“待会儿还有事,先不忙药浴。”

        梁妧面红气短,绛唇水光滟潋,见念秋正端了醒酒汤进来,赧然偏过头,“爷快喝了吧,一身酒气,熏得我难受。”

        萧钰唇边噙着抹坏笑,朝她眨眨眼,到了案前坐下。

        “这么晚了,还有何事?”梁妧问他。

        “唔,左迁差不多今晚也该到了。”萧钰舀着汤,慢条斯理喝着。

        梁妧便把先前跟刺史夫人商议的和他说了。

        萧钰叼着瓷匙,带了抹尴尬笑道:

        “恐怕这恶名已被我用尽,不够给你耍横的……”

        梁妧挑了挑眉,“爷又跟人翻脸了?”

        萧钰拿汤匙一下一下轻敲玉碗,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懒得跟都护府虚与委蛇,责令潘卫驰十日内调集州内五万民兵,这是谈严手上所有的底牌,他交不交都是个死,只能破釜沉舟。”

        先前出京这一路,追杀他们的人是太子派出。

        进策州后,萧钰转为主动出击,先在竹镇钓出昌城县丞孙君扬,沿着这条线西进,先斩东离郡守曹知,一路杀的,皆是谈严在各地拢络的吏政官员。

        之后层出不穷的刺杀,正是这些势力鱼死网破的最后挣扎,又被萧钰再次削弱。

        如此便能得到刺史傅况的全力支持,逼迫谈严交出州兵之权。

        这样一来,策州多年军、政僵持,互不相让的格局就要被打破。

        若都护府不肯就范、负隅顽抗的话,便要动用宣抚使权柄,从边关八部调兵,以剿匪的名义,强行镇压。

        只有将策州重新塑为一块铁板,才可阻止别有用心者,在暗处煽风点火。

        梁妧略带惋惜,轻声嘀咕:“可惜,尚方斩马只能不问而斩,要是能抄没家产就好了。”

        萧钰呵呵直乐,伸过手在她面颊上轻轻捏了一下,“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爷杀贪官,阖家只死一个,你倒比我还狠。”

        梁妧难以察觉,赴策州的这一路,她自身的转变有多大。

        起初为夜袭提心吊胆,到了后来,萧钰率护卫追敌击杀时,她已可安心坐在灯下,一边等他回来,一边心无旁骛破解天罡锁。

        大抵是出身将门的缘故,兼之觉醒了前世短暂的记忆,让她对于生死、杀伐有了新的认知。

        她不再是深养内宅的无知妇人,只能等待他人决定自己的命运,她要和他一起,携手面对即将到来的艰险。

        “谁说我是断人财路?”

        她回眸顾盼生姿,已有了新主意,“强取豪夺的事,妾身不敢为。既然策州这些官员,如今前途渺茫,不知该如何站队,我这里倒是有个双赢的法子,让他们甘愿把家产捐出来,以保后路。”

        萧钰饶有兴致,“愿闻其详。”

        梁妧勾勾手指,待他附耳过来,却又笑嘻嘻卖了个关子,“我看夷凉城尚算安宁,不知妾身这几日,能不能去集市逛逛?”

        “你想看市价行情?”

        萧钰一笑,“也成,让江羽带人跟着你。”

        这时,外间韩落来报:“左先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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