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托马什起兵

望着身后如长龙般蜿蜒行进在道路上的士兵们，托马什的目光中满是踌躇，他双腿轻轻磕着马腹不禁抬头朝着已经逐渐消失在了视线尽头的城堡望去，叹息，踌躇，身不由己与短暂的迷茫等种种情绪皆是在其眼眸中反复闪过。

        托马什未曾料到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中自己的领地竟会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巨变，整整十名贵族骑士一人叛逃，九人身死！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完全可以想象到那群曾与自己保持着表面和谐共处的同僚们会在背地里发出怎样的肆意嘲笑，自己已是被狠狠钉在了耻辱柱上，唯有鲜血才能够洗脱掉这份耻辱！

        抱着如此情绪旋即他回过神来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每一名从自己跟前经过的士兵，那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目光转为坚定。

        眼下所身处的困境已是让托马什没有了丝毫退路，一旦此战失利那么不仅在王子恩驰纳克跟前失去了应有的价值与看中，势力大损下他自己本身的地位也定会一落千丈，因此即便心中有万般杂绪，此刻他仍旧只能一路向前！

        超过千人的军队绝对是波兰与普鲁士交界处极为罕见的存在，印有族徽与个人纹章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着，其下是一个个精壮强悍的士兵，整齐的步伐配上嘶鸣不绝的马匹，这绝对是一支令人震惊的力量，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自几年前王储恩驰纳克调动大军后便再也未曾出现过如此一幕。

        一路上无论是行者，商人，领民亦或是流浪骑士，武士，当他们见到如此情景时皆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

        难道波兰已经彻底与条顿骑士团撕破脸皮了吗？

        即便是嗅觉最为敏锐的商人们此刻亦是长大了嘴巴，难以平复心中的惊骇。

        而托马什对此此战的目标更是没有丝毫掩饰，那便是埃尔平，这更是让所见者无不感叹于托马什的自信，在此之下无人认为埃尔平能够在波兰的兵锋下继续屹立一方。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一路不时会出现一到两名神父或是教士为波兰士兵们做起简单的弥撒与祈祷，尽管这看起来只是举手之劳，甚至微不足道，但实际上带给人们感官的冲击与对波兰士兵士气的提升却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到的！

        直到见到这一幕许多方才还惊叹无比的人们才恍然回过神来，原来那个向来被视作为骑士团最大依仗与靠山的教廷在此时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到了波兰人的一方！

        对此子爵托马什更为兴奋，尽管他早就知道眼下教廷如此公开的支持只是由于不满骑士团分封世俗贵族一事，甚至说这就是一次警告，只要条顿骑士团愿意就此收回先前的分封令，公开宣布那块男爵领的不合法性那么作为教廷便绝不会同自己的三大卫道者骑士团之一撕破脸皮。

        不过即便如此也够了，托马什并不在乎未来波兰会与条顿人走到哪个地步，现如今他在乎的是如何重新竖立自己在王储派中的威望，稳固自己的地位，甚至凭借着卓越的战功更进一步！这才是他所在乎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没有责怪那位流浪骑士罗利因私心而葬送自己的精锐护卫，反倒是在将那名被看中的侍女直接送入其房中的同时授予了罗利指挥官的军职，而与此同时令两名新加入自己麾下的骑士也是得到了十分优渥的待遇。

        对于自己能够拿出的一切，无论是地位，权利亦或是财富，女人，托马什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他清楚这是自己的一场豪赌，输了反正也会失去这其中的大部分，反倒是还不如放手一搏！若不是召集领民，整顿军队的时间有限，他甚至还能够不遗余力，不惜代价的招募多名骑士！

        “埃尔平...这里将鉴证家族的辉煌...亦或是毁灭......”当大军第一次走出了尚算平整的大地，踏足崎岖不平的荒地时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震惊之中，这该是怎样一副史诗般的画面啊！

        落日的余晖下目之所及的大地尽皆荒凉，一层淡薄又含带着几分厚重的暗红覆盖其上却依旧难以掩盖这苍茫之气，像几百年又或是更加久远一般，仿佛是自亘古起便是如此。除了必经此地的商队外，几乎连自持勇武且有着不少随从的骑士都不愿涉险经过此地，因为这里向来荒凉，一到夜晚便是狼群肆虐的捕猎场。

        而更为引人瞩目的是在遥远的尽头，在那里似乎竖立着一杆旗帜，尽管随风飘扬却在厚重的暗红下显得是那样诡异且突兀。

        当几名轻骑在军官的授意下打马前行并在千余人的注视下将旗帜狠狠拔起带回时，所有人都望着其上绘刻着的图案陷入了沉默中，唯有托马什用那君自己才能听到的，微不可查的或者低声嘟囔着。

        这不是普通的旗帜，上面绘刻着复杂又明了的图案，它不是代表着某个家族的光辉历史，也没有镌刻着某位贵族的奋斗崛起，而是以一只长久以来被普鲁士人所崇拜的雄鹰为主体，它双目赤红两爪更是狰狞无比，上面似乎还沾染着斑斑血迹，两旁的空白则是白一道道晦涩难懂的语言与条横所填满。

        整个旗帜显露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但毫无疑问的是它在警示着人们，警示着这支踏着战鼓而来的军队，你们即将进入普鲁士人的领地！

        轻骑胯下的马匹似乎也隐隐感到了几分不安，正不断地轻轻扭动着身子，在这有几分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接二连三的，一名又一名的士兵皆是忍不住将同样不安的目光投向了骑乘在战马之上的子爵托马什，显然相较于接管军队不久并不被熟悉的三名骑士，士兵们更加信任自家领主。

        而此时的托马什也正目光阴沉地盯着眼前这面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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