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节 寻觅

2016年5月14日，星期六。

        张平的老家叫东山镇，又称洞庭东山，隶属于苏城wz区，位于太湖东南岸、东山半岛西南部，距苏城古城区37公里，总面积96.6平方公里。东山镇是伸展于太湖东首一个长条形的半岛，也是太湖中最大的陆连岛，北、南、西三面临湖，东南面连陆。东山境内低山丘陵从北到南绵延起伏，一条东山山脉把东山分为前山、后山两部分。山脉北东走向，长约10公里、宽3公里，山体为泥盆系石英砂、砾岩；主峰是海拔293.5米的莫厘峰。

        田东在上午8:00乘着地铁1号线出发，经过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一直坐到地铁底站。出了地铁站之后，田东又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长途公交车，在张平之前跟他说的大致位置下了车。据张平透露，她老家所在的那个村落叫做碧螺村，因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种植碧螺春茶叶而得名。

        苏城自古以来就是鱼米之乡，东山镇这一带更是依山傍水、山清水秀，地理环境十分优越。张平的祖上世世代代在这里安居乐业、乐得其所。1994年之后，苏城开始大规模招商引资，引入不少外资公司。经过这十几年来经济迅猛的发展，那些原本靠种田、捕鱼、种茶叶为主收入的小村落现在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依靠旅游业、包吃住农家乐、土特产等等业务，村民们的收入一下子增长了几十倍。

        田东下了公交车之后傻眼了，在他印象当中“乡下老家”意味着是一个封闭的小村落，村民之间互相了解、互通有无。等他到了实地之后才发现，这里一处处规划完善的住宅小区，跟城里是一模一样的；难得保留着几处独门独院的私人住宅，却大门紧闭着；各式各样的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驰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们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忙着。除了知道张平爸爸的名字、小区大概的位置以外，其他详细的信息田东一无所知，要在这个这么大的地方找到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一般。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温度大约37度左右。太阳火辣辣地晒着这一片土地上，晒得徒步寻人的田东短袖t恤衫已经完全湿透了，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田东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在各个住宅小区外面转来转去，见到当地的居民就走上前询问是否知道张平。可是“张平”这个名字太普通了，田东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详细描述张平的长相、外貌，而问到的这些本地居民无一例外地用浓厚的苏城本地方言告诉他：弗晓得（不知道）。

        田东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区域附近又转了两个多小时，他又累又饿，浑身被汗水湿透了。此时看到了一处小区门口有好几间商铺，其中有一家是小吃店，他决定在里边先去歇歇脚、填饱肚子再说。

        田东走进店里一看，这是一间大约30平方左右的简易小吃店，餐厅里放了七、八张长约1.2米、宽约80公分的桌子和好几条长条板凳；餐厅四边墙壁上挂了几台电风扇，正在不停地旋转着向客人们吹着风；中间是一个吧台；吧台左边有一道门通向厨房。此时正是吃中饭的时候，小吃店里早已坐了七、八个正在用餐的客人。

        看到田东进来了，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赶忙迎了上来打招呼：“小伙子来了，想吃点什么？”  田东发现：这位女老板身高大约1.6米，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留着短头发，胖乎乎的苹果脸竟然跟张平有几分神似。

        田东看了一下挂在吧台上方的价目表，他漫不经心地说：“老板，帮我来一份炒饭吧。”

        女老板回答道：“好的，炒饭马上就来，你先坐着等一会儿。”说完，她对厨房里面喊了一声：“来一份炒饭！”

        田东看着这位似曾相识的女老板，他不禁问道：“老板，你是这个村子里的本地人吗？”

        女老板爽朗地笑了笑，用带有苏城本地方言的普通话回答道：“是的，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这里生活了快50年了，从来没离开过。”

        田东心里一喜，他赶忙问道：“那么请问：你认识这个村子里的张福、张平父女吗？”

        听到田东的这句话，女老板楞了一下，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田东：“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你找他们有什么事？”

        听女老板这么一问田东马上意识到她可能认识张平父女俩，他心里一阵狂喜，仿佛是在黑夜里看到一束亮光，赶忙回答说：“我叫田东，张平是我女朋友。这段时间我没有联系上她，我心里很着急，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找过来了。老板，你是不是认识张平？她现在人在哪里？”

        女老板听到了这里，微微笑了一下，对着厨房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丫头，快出来吧，你的那个他找上门来了。”

        不一会儿工夫，一个穿着浅绿色连衣裙、戴着围裙的年青女子从厨房的方向款款地走了出来，她扎着马尾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白皙的苹果脸有点泛红。看到了这个人，田东喜极而泣，快步上前紧紧地抱着她，一刻也不愿意松手。是的，这个人正是张平！

        田东用嘶哑的声音在张平的耳边低声问：“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把我急疯了！”

        张平在田东的怀里低声抽泣，也用双手紧紧地抱着他没有说一句话。时间仿佛再次被定格住了，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仿如隔世、如梦如幻。久别重逢，有时是为了结束一段过期的旅程，有时是为了重拾一场短暂的邂逅，有时是为了奔向新生。

        田东此刻思绪万千，有太多的话想对张平说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又过了好一会儿，田东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张平的头发，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庞，这段时间她好像消瘦了不少。张平轻轻地挣开田东的拥抱，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指着那位女老板对田东说：“这就是我一直跟你提到的姑姑。”

        那位女老板刚才一直面带微笑、一声不发地看着这对恋人，听了张平的介绍她才笑眯眯地说：“小伙子，你今天运气不错啊，居然能找到这里！我叫张慧，是张平的亲姑姑。丫头，你今天就不要在这里帮忙了，带着他到我家里去坐一会吧。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好好聊聊吧。”

        张平摘了围裙，带着田东到了小区的一处房子里。这个房子两室两厅，还有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是按现代风格豪华装修的，从家电、家具、摆设来看应该刚刚装修过的。随着大厅里那一台大功率柜式空调的开启，整个房子里一下子变得凉快了起来。两人坐在真皮沙发上，张平轻轻地靠在田东的怀里，田东关切地问：“这段时间里你过得好吗？”

        张平一脸幸福的笑容，开心地说：“我挺好的啊。没想到你这个‘榆木脑袋’，居然能够找到这里，值得表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打你的电话没人接，发短消息也没人回。上次我到你家里去找你了，阿姨说叔叔把你带回乡下去了。”

        张平做了个鬼脸，调皮地说：“让爸爸把我带回乡下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就知道爸爸是心肠最软的人，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阿姨说你把我们的孩子打掉了，这是真的吗？”田东着急地问道。

        张平拿着田东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温柔地说：“我们的孩子还在这里呢。”

        “啊！那太好了！阿姨说的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田东百思不得其解。

        “是这样的，我爸爸、妈妈知道我怀孕的消息之后，他们一直在做我的思想工作。我妈妈的意思是说我们结婚的条件不具备，这个孩子不能留，否则会影响我今后的生活。他们在我面前说了好几次，我就假装答应去打胎，跟我爸一起回乡下了，其实我是躲在姑姑家里先住上一段时间再说。这段时间里，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到她的小吃店里帮她打打下手，打发、打发时间。我姑姑没有女儿，从小就把我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她可疼我了！为了我的事情，她比我父母还着急！”

        “那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跟我说一下？你知道吗？这段时间可把我急坏了！”

        “我把我们两人的情况跟姑姑说了。我姑姑跟我爸爸打个赌：在这段时间里我跟外界断绝一切联系，也不把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我姑姑说了，如果我们还有缘分的话，你会找到我的！”

        田东听到这句话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的老天啊！那如果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那只能说明我们有缘无分了。我姑姑说了，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田东又一次把张平紧紧地搂在怀里，叹了一口气：“你、我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没想到你们居然拿我们的终身幸福去打赌，你也太任性了吧？你怎么把你姑姑说的话全都当成圣旨了？现在我把你找到了，是不是说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

        “嗯，是的，我姑姑就是这么认为的！你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张平抚摸着田东脸上的几处伤口关切地问。

        田东含糊地回答：“是昨天晚上在外面骑电瓶车的时候，不小心摔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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