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选择
不断壮大的能量风暴，几乎摧毁了整个世界。
最后远古五神献祭，以毕生修为开九层世界，将能量风暴困在其中一界，才算是平息了这场动、乱。
至于能量风暴被困在了哪一界，又最终消亡没有？
书中并没有更多的记载。
而在书中，同这个故事一同被记录下来的，还有那凶兽如何蒙蔽天道的办法。
这方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需要点儿运气，才能最终实现的办法。
江宁不敢保证这个方法能不能奏效，但若念剑反馈给他的意思是，让他照着这个方法去做。
这是唯一能让他不跟着这个可能成为凶兽的神兽去死的办法。
其实到了这地步，江宁已经可以肯定，自己手里这玩意，想要成为一个根红苗正的神兽，那已经不可能了。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最后开出来的会是一个凶兽。
他不确定，如果开出一个凶兽，自己却帮这个凶兽蒙蔽天道，给这个世界埋下一个随时可能毁灭世界的隐患，最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凶兽一旦没被天道摧毁，后续想要毁灭凶兽，只能在能够压制凶兽体内其中一种能量的地方进行，不然就会引爆它体内的两股能量。
在凶兽体内的两股能量，几乎都是经过高浓缩的，一旦被引爆，引发天地能量暴动的概率在八成以上。
而这个世界上，盛魔之地，或者盛灵之地，又或者绝灵之地，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换句话说，一旦凶兽逃过了天道的制裁，几乎就是不死的存在了。
不是不想它死，而是不敢让它死。
江宁很清楚放一个凶兽逃过天道制裁存活在世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他却做不到放弃唯一的生机，只为了一个未来可能出现，也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未知的最坏结果。
他可以为了自己造成的后果，用尽一切去弥补，承担一切后果和责任。
但要他为一个未知的结局，放弃当下唯一的生机，他做不到。
人只是人。
不是谁都能为了大义奋不顾身，也不是谁都愿意为了一个可能不会发生的最坏结果，而放弃活下去的机会。
或许这世间有那么高尚无私的人，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江宁。
他想活着，他要活着。
他不滥杀无辜，不作奸犯科，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也不愿被人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指手画脚。
今日他救下这凶兽，他便会看好这凶兽。
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便是拼着魂飞魄散，再引天雷降世，他也二话可说。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注定的结局，也不会在未知的结局揭晓答案前，给自己下任何定义。
未知的结局之所以未知，便是通往结局的道路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未知和变数。
所谓不可预测的未来，便是因为不同选择和行为，产生的变数会带来的结果，都是截然不同，甚至千差万别的。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句话，从来就不是一句空话。
想当初他因为没有灵骨，被断言不可能修道。
而如今的自己，却已经在接受先天雷劫的洗礼，即将拥有脱离这个世界，前往更广阔天地的实力。
虽然前提是，他得活着从这里出去。
但就算如此，自己也已经打破了其他人曾经给自己预设的未来。
他不能修道？
不，他能。
未来之所以叫未来，正是因为它是还未发生的将来，充满着未知。
过去不可更改，未来不可预测，能够盖棺定论的，从来只有过去，而被预见的未来，在没成为过去之前，它的结果，都是未知。
江宁以剑罡的纯阳之气，同神兽蛋产生的魔气进行着对抗。
若念剑陡然飞出，剑意疯狂攀升，眨眼间便化为一柄七尺长的巨剑，斜指苍天。
“人道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未来如何，自有时间可以证明。”
江宁喃喃自语，一双眼清亮锋锐，“眼下，这劫，我不认。”
话音刚落，若念剑陡然刺出，击碎雷霆，刺穿劫云，直达天际。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在天边炸响，江宁脸色随着劫云的翻滚，而渐渐苍白，但抱着神兽蛋的手却稳如磐石。
神兽蛋上的皲裂也以停止，往外逸散的黑气逐渐减少。
卡啦——
又是一声脆响，却不是天雷击穿空气的爆鸣。
劫云之中，锋锐的精铁碎片剑雨一样下下来，一直站在江宁圣后的妖将，瞬间跨出一步，巨大的四翼张开，将江宁和神兽蛋护在正中。
锋锐的精铁碎片扎进它本该不具有血肉的身体里，却被死死卡住，不能前进分毫，更无法对江宁和神兽蛋造成伤害。
被护在中心，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的江宁，却是骤然喷出一口血来，脸色苍白如纸，却强撑着抬头看向天边。
天边的劫云，被若念剑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先前神兽即将降世时吸引来的祥瑞彩霞，透过厚厚的云层落下微光。
江宁将怀中粘满血的神兽蛋，缓缓送进这透过云层而来的微弱霞光之中。
受到神兽血脉气息牵引的祥瑞霞光，具有神性，其光可以开智，赋予生灵对于神力的参悟。
他怕死，所以他还是放弃了蒙蔽天道这一条路。
那条路太险，就算他侥幸蒙蔽了天道，活过了这一次，那往后的日日夜夜，他都将活在战战兢兢之中，内心永远不可能得到安宁。
心不静的人，如何能得道？
不能得道，他如何能为自己蒙蔽天道而负责？
那样的未来太黑，他看不见光明的影子。
他负不起责任，也活得不安生。
不能放肆吃喝，不能安稳睡觉，不能安生的活着，那样的人生，如何能算是活着？
那应该算生不如死才对。
他想要活着，但不想生不如死地活着，不然，还不如死去。
至少，在死前，在死的瞬间，他是问心无愧的，是安心地活过的。
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可能不会有未来的路。
人死了，当然就不会有未来了。
但好在，他好像赌对了。
赌博是一场十赌九输的不公平博弈，赌场上的博弈总有人为了各种目的出千，但人与天的博弈，没有千可以抽，只能在堆上自己的筹码之前，进行最大程度的算计，最后将一切交给运气。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便是如此。
所幸，他的运气向来不错。
霞光照耀下的神兽蛋，泛起点点微光，一点点将黑气蚕食殆尽。
江宁手动给神兽蛋添加的剑罡外壳，却没有因为江宁被反噬而散去，但在这霞光的照耀下，渐渐被神兽蛋所吸收。
随着剑罡一同被吸收的，还有江宁遭到反噬时，不小心喷在剑罡上的血。
当鲜血被吞噬，江宁能够感觉到，自己同神兽蛋之间，有了一种更为紧密的联系。
紧接着，一个晦涩难懂的符印浮现在神兽蛋表面。
江宁觉得眉心一疼，似有什么在烧灼一般，原本因反噬而变得混沌的头脑，霎时间变得清明无比，就连他消耗一空的灵力都开始渐渐恢复，身上受损的筋脉，也在修炼修复。
心念一动，江宁抬手画出一面水镜。
通过水镜，江宁清晰地看见，自己的眉心之间，有一个同神兽蛋上一模一样的符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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