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Ⅱ国王与近卫骑士与间谍统领（四）
周围的人群沸腾着，一些骑士、士兵们跟着起哄。费利克斯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他也没法在勇者说话前就将他们直接赶走。骑士长知道，马塞尔的武艺水平不俗，他兼具天赋与技巧，被认为是能够在近卫骑士中占有较高席次的人。如果由他亲自锻炼，五年内可以看到马塞尔于王国中声名鼎盛的样子。然而，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勇者。无论他是输是赢，马塞尔可能都得离开王宫了，费利克斯遗憾的想着，尤其是这位勇者似乎并不宽容。
“我拒绝，”勇者向前踏了一步，狠狠的将白手套踩在了脚下，“我完全想不到同你对战有什么好处。”
他毫无风度的行为，让所有观众都感到了厌恶。他们喝起了倒彩，但勇者丝毫不受影响。这位勇者可真是……叹为观止，厄德心想。
马塞尔冷笑着说：“哈！所以你是害怕了！勇者，你害怕打不过自己嘴里的放牛娃！你就是个懦夫！”他接过人群里扔来的武器，一柄训练用长枪写意的在他手里转了几圈插在了地上。
“呵呵，”勇者显得笑容满面，他缓缓走向人群，随后开始绕圈。人群也识趣让开了空间，慢慢的以马塞尔为中心，形成了宽阔的场地。那看似温和却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让近侍有些慌乱，但远不如接下来的话摧毁他的意志。
“阁下，我是在说，我找不到身为勇者的我和你对战的理由——如果我赢了，没人会认为这是不应该的；如果我们战平或者我输了，那么不仅会诞生个‘新勇者’，也会真的打击各国联军的士气。”
“告诉我，你有什么东西，能同我输的结果产生对等价值？击败你的名声？也许有作用，但杯水车薪；你的尊严？我不感兴趣；你的财富？很多人愿意给我千倍不止；你的梦中情人？我也毫不稀罕；你的性命？你只是对我有小小冒犯，但并非仇敌，你的鲜血于我自然也毫无价值。”
“在你气势汹汹的向我挥拳、还向我提出决斗的请求前，请你估量一下自己的筹码。一点魔法的帮助，也许让你以为你自己冷静了，但在我看来，你仍在狂怒之中呢。”
人群安静了下来，像是女神的使者云雀从上空掠过。马塞尔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倔强的说道：“我、我曾经一个人击败了十六个强盗，解救了三名人质。如果您能击败我！我认为公主大人会对您独自出战一事感到放心。”
勇者翻了个白眼，嘴角有些抽搐：“这全然是不同的……”
“勇者大人，”厄德开口了，他没想到勇者丝毫不受挑衅，甚至拒绝的大义凛然。但他的确想看看勇者能否胜任这个任务，于是他决定加把火：“我想的确有一件事可以作为筹码，也正是您想要的。”
“啊——确实，”勇者略微思索了一下，微笑着看向厄德，他大概明白这场闹剧的设局者是谁了。他用双方都能听懂的方式对黑卫首领说：“您的确非常善于制造意外，不愧是黑卫之首，大人。但他发起决斗的代价似乎没有理由让您支付。”
“诚然如此，勇者大人。但您一定理解，对于饥饿的人来说，他并不会因为面包不是自家土地的粮食做的，就拒绝进食——特别是他们饿疯了的时候。”黑卫首领也毫不在意自己的意图已经被看穿，他甚至有些棋逢对手的欣喜。
“也许吧，但我认为您支付的对价还稍显不够。”
“请说。”
“我的故乡有一位伟人，他曾说过一句话：‘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恰巧的确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对价，尽管客观上可能并不如此。但在我眼里，足够作为你本人要支付的、你的信念的对价——但容许我提醒你，绝对足够残忍。”
“我接受！”人群爆发一阵呼声，他们都在为马塞尔的勇气喝彩。
勇者笑了笑，他看的出来对方骑虎难下，但他也达成了自己的两个目的。
“时间上如何呢？勇者大人。”
“就现在吧，情报是会随时间失去真实性的。”勇者随意的挽着剑花：“骑士长阁下，我想请您做这场决斗的见证人和裁判人。”
“勇者大人，您真的要为这件事决斗吗？”安德丽娅公主向前一步，她微微皱着眉，显得有些难过。
西施捧心，勇者下意识想到了这个成语，但他避开了她的视线：“您应当祈祷我输掉的，公主。如果他赢了，按照他的请求，我应当要同您道歉呢。”
“我并不觉得您对我有所冒犯，勇者，我也并不会……”
“您可以支付下订金吗？黑卫大人。”勇者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圣女的发言。黑卫首领向勇者行了一礼,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轻轻的将公主带远了些，艾莉婕似乎已经习惯了勇者的无情，也一言不发的跟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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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走到了空出来的场地中间，所有看客都远远的站在训练场边缘。
“您还真是冷静，是因为您天生冷漠吗？”马塞尔将枪扎在了地上，他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您可以用圣剑，没人会认为您胜之不武的。”
“圣剑是用来斩杀世界和平的阻碍者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是吗？您有自己的理念？”
“我没有废话的兴趣。骑士长阁下，可以开始了。”
费利克斯踌躇的看了看俩人，发现自己已无插手的机会：“本次决斗，由我费利克斯·德·吉拉尔德所直接见证，愿日之女神爱伊斯通过我的眼注视这双方。俩方交手不以生死论，禁止使用魔法，晕厥或主动告负即宣告结束。现在请你们重申自己的要求。”
“我，马塞尔！向勇者发起决斗！以日之女神爱伊斯的名义，在日光的注视下起誓。如果我赢了，请勇者公平的对待包括公主在内的所有善良人！如果我输了，我接受勇者的任何要求！”马塞尔举起长枪，向天空宣誓。随后费利克斯向勇者点头，示意宣誓。
“我是勇者，以身为华夏后裔的自豪宣誓。我接受挑战，也接受他的条件。而对他的要求，为了避免对他造成负面影响，我决定胜利后再告诉他。”马塞尔看着对方挂在嘴角的微笑，觉得甚至有一些残忍。他甩开杂念，自己已经昏头过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勇者大人，这并不传统……如果宣誓环节未完成，这场决斗将不会受女神的见证。”费利克斯开口说道，他有些犹豫于勇者是否愿意配合。
“我明白了，那么我告诉你，由你代为保管这一要求。”真是吵啊，勇者心想，这里有这么嘈杂吗？他听到了很多声音，有些声音把该说出口的、不该说出口的，都说了出来。但他按下了这种烦躁感，专心于决斗。
“可以。”
当勇者附耳过后，骑士长英俊的脸庞上也变化出许多精彩的表情：“勇者大人、我……我记下了。”
他数次侧过头望向勇者，直到被勇者提醒才高呼：“那么！在日之女神爱伊斯的见证下！决斗开始！”
勇者与那位近侍并没有立刻交手，他们相隔二十尺。各自摆开了架势，“请允许我再次介绍自己，马塞尔，一介被王宫收养的孤儿，蒙承君恩。您叫什么？我不想击败无名之人。”
“我是勇者，你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那么——”他脸色凝滞、脚尖一点，便冲到了长枪的最大攻击距离处，无锋铁枪从勇者的脸侧刺过：“请认真些，虽然我不是勇者，但战绩也是货真价实的！”
勇者只是笑了笑，对方似乎很适合作为战前的适应性练习。因为对方的一挑、一扫都是冲着将他彻底击溃而来。有比强盗精湛的武艺，也有比乌合之众的强盗坚定的意志。当勇者尝试反击的时候他便后退，而勇者想拉开距离时，他便又冲了上来，始终将勇者控制在长枪最佳的攻击范围。
马塞尔的长枪有如暴雨，勇者被压制的只能防御。他精准的格开了近侍的试探性攻击，也精巧的避开了对方的重击。但毫无疑问，他正在被近侍消耗体力。长枪对剑，真是公平，他心里笑了笑，手上却丝毫不怠慢。
“您打的没有说的好。”近侍在又一次被格挡开后，向后退去。他重新将长枪架起，枪尖对准了勇者的喉咙。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勇者依然采取了守势，他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但声音也越来越嘈杂，像是许多人在脑子里大吼大叫：“我可以做到，但现在却主动选择了下策，自然没有很高的兴致，反而还要在心里痛骂自己愚蠢。”
“哼——随您怎么说！为了公主大人能露出笑容，为了王家的尊严，我今天一定要将您击败。”马塞尔看了一眼公主，却又不敢细看，害怕自己再次因为嫉妒失去理智。
他高喝一声，一股魔力便覆盖在了他的全身，也充溢着他的长枪。
他想速战速决，勇者心想。真是个了不得的家伙，竟还会这种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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