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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接收讯号的人


准确的说,那是董霖在茫茫人海中向李云发出的一个讯号,可是接收到讯号前来的人却不是她。
  这次的警察是第三个接收讯号前来的人了,然后就把他关在了这里。
  那时,董霖送李平和他的爸爸---一个叫李凯的人离开花朝村,去找他的妈妈。
  等他把他们送到那女人身边,再返回花朝村的时候,李云就不见了,山洞里没有,月园也没有。她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可是董霖不甘心,于是,董霖又回到了这熙熙攘攘的城市,去过伯父李本华家曾经住过的大学,找过伯父的前妻梁莎,还在市府大院门口蹲守了好几天,终于见上伯父的朋友李伦。
  一无所获!可直觉告诉他李云存在着,只是不想见他。
  董霖失魂落魄地到处转悠,也回了家,父母并没有骂他,眼睛里反倒有一丝喜悦,离家出走失踪的儿子总算回来。
  董霖也去过学校,果不其然,他因为逃学已经被勒令退学。然后他遇到大学住同一个宿舍的同学刘康,刘康说想创业,开个广告公司,说有个初中同学在一家金融公司,可以接到那家金融公司的广告业务。
  可是刘康家里条件不好,他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他自己打工挣的,到毕业手里也就勉强攒了万把块,开广告公司起码要租个门面买个复印机吧,他想拉董霖入伙,反正董霖也不可能找到工作。
  董霖是另外的想法,他一听见广告两个字,眼里闪起光芒,觉得广告很好,广告可以把他想要发出的讯号传递出去,也许就能让李云接收到。
  而且,董霖已预计到,寻找李云估计需要一段时间,他需要在这社会上立足。
  于是董霖找家里要了四万块钱,和刘康合伙开起广告经营部,学校侧门外城中村一间门面,简单两三台二手设备,找了个兼职的学妹做设计,广告经营部就开了起来。
  刘康果然从他初中同学那里拉来了生意,那家金融公司的传单、海报等平面广告业务都交给了他们。金融公司嘛富得流油,给得起钱,当然他们请人家吃喝玩乐也花的不少。
  刘康展现出了他大学几年在外面兼职混社会的丰富经验,也拉到了不少其他业务,广告经营部生意红火,不到一年的时间,去掉开销他们就净赚了二十多万,四六分账,董霖把从家里拿的钱还给了父母,手里还攒了十多万。
  可在刘康跑业务的同时,董霖却只能跑腿打杂,在业务营销上只有点小打小闹的生意,尽显废柴本色。
  刘康的脸色渐渐不好看了。
  然后从徐晴泼到董霖脸上的一杯果汁开始,他们散伙了。董霖把广告经营部的股份以十五万转让给刘康,凑了二三十万,开了餐馆。
  这张传单就是他当时给那家金融公司制作的传单之一。董霖印象很深刻,因为他们一次性要制作一百万张,很大的手笔,而且画面上需要很多的人物肖像,于是他顺带把自己的头像植入了进去,头像下还用很小的字把他的电话号码也打在上面。
  等一百万张传单发出去,就有一百万个机会让李云看到他、联系他。可是,从始至终,李云都没有联系他。
  效果还是有的,第一个看到这广告联系他的是温华,董霖在花朝村收的徒弟。当时温华在一家机械制造公司工作,正好是他热衷的事。
  第二个找到董霖的是刘婵,李平的妈妈,把李平和李凯放在他那里过暑假。
  可是董霖搞不懂,这张宣传单和经济犯罪有什么关系呢?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张宣传单上的内容符合广告法。
  经济犯罪?董霖开餐馆也照章纳税,他剩下的经济活动就是买了一套房子,才取得进那个小区的资格。
  本来那小区的平均房价一万五六千一平米,董霖买的是尾盘,景观也差一些,打折价只要一万二,但当时他餐馆刚开业没多久,手里没多少钱,付不起首付。
  开发商被他软磨硬泡得没有办法,以小区平均价跟他签合同,他以几乎零首付办理按揭贷款付了购房款。
  可是这在当时是很普遍的操作,这一两年董霖按时还贷款,而且随着房价上涨,他房子的市场价格也涨到了一万六七千了,这也不算骗贷吧。
  看着手上的银手镯,董霖突然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两只胳膊相互拉扯,想挣开那枷锁,却只弄得胳膊生疼。
  董霖又一脚将凳子上的盒饭狠狠踢了出去,一甩胳膊,狠狠砸在墙上,恨不得要发狂,恨不得砸门。
  就在他忍不住要大吼放他出去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过来笛声,那笛声悠远温和,如清泉潺潺流过,让他的怒火顿时熄灭了。
  他坐下来,静静听着那笛声,心里油然升腾起希望,他坚信自己没有犯错,会清清白白地走出去,也终将会找到李云!
  第二天早上,那女警官又送来了早餐,她看着撒在地上的盒饭,皱了皱眉头,准备带着早餐走,董霖连忙说,“给我吧,谢谢了!”
  她转过头看看董霖,把早餐递过来。
  董霖接过来,坐到凳子上,用带着银手镯的手慢慢打开,拿出青菜包默不作声地吃起来。
  她微微一笑,转过身,走出去关上了门。
  整整一天,饭食都按时送来,却没有人找他问话,他也再没从他们那里得到半点信息,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世界抛弃一般!
  晚上,笛声又再次响起,穿过重重墙壁和门窗,飘到董霖那里,让他平静,得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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