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一行人进了校长办公室，“波特先生，塞德里克是怎么回事？”斯内普迫不及待地问。
“我们一起抓住了奖杯，然后，就到了一个很荒凉的地方，塞德里克，他就四处走动查看。”哈利哽咽着，边哭边回忆，“后来，我突然发现这个地方，我在梦里看到过，我就很害怕，我让塞德里克赶紧回来，赶紧回到奖杯旁边去，我想赶紧回来。”
“可是，这时候，我听到有人说，除掉那个碍事的。塞德里克想反击，对方却发出了一个夺命咒，击中了他。”哈利泣不成声，“我没能救下他，都怪我，要是我一个人去拿奖杯，他就不会死。是我非要两个人一起拿的。”
“是不是在一片草地上？”，斯内普轻轻问道，“斯内普！”邓布利多喝止了他。
“是的，一大片很荒凉的草地。”
斯内普已经没有了心思听下面的话，他的心里现在翻着惊涛骇浪。
全中了！
卡西娅的梦全都对上了！
她具有不亚于哈利的能力！
斯内普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一个学生，一个浑身都是谜的学生，一个完全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学生，他该怎么办。
她该绝望极了，斯内普想，明明今天她还很开心地做了很多准备，换了鲜艳的衣服，化了好看的妆，梳了可爱的发型，却在最后看到了塞德里克的死亡，她该多么崩溃，又或者该多么憎恨自己，明明早就看到了一切，却没能救下他。
或许该给她一个遗忘咒，斯内普默默低头这样想。
沉默的斯内普没有注意到哈利的离开，直到邓布利多唤回了他的意识。
“西弗勒斯，你刚刚问草地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伏地魔的。”邓布利多盯着斯内普，一向和善的老人此刻眼里只剩冷淡和疑心。
斯内普不知道该不该把卡西娅说出来，沉默片刻后，他还是如实说了，“是卡西娅，她梦见过塞德里克的死亡，草地、碍事者、夺命咒，全都说中了。”
“她还为了解开这个梦，做了很多事，引起了不少误会。”斯内普烦躁地说。
“卡西娅？我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我需要见见她，斯内普。”邓布利多沉思片刻。
“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你刚刚也看见了，现在不适合。”
“哈利的状态也不好，斯内普，”邓布利多很冷静地反驳着他。
“邓布利多校长，我被牵扯到这件事里，是我咎由自取。哈利被牵扯进来，是命中注定。”斯内普有些失控，“卡西娅，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无辜的学生，她不该参与到这些事里头！”
“可是斯内普，当雪山崩塌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能逃脱宿命。”邓布利多慢慢地说。
“那等她缓过来，”斯内普很烦躁了，“不在乎这一两天，她本来就无关紧要，不是吗？”
“好。”
第二天中午，卡西娅在头痛欲裂中醒来，她的意识有些混乱。
“嗨，卡西娅，你终于醒了，我去叫斯内普教授。”
卡西娅看着说话的人，她想起来了，是马尔福。“马尔福，塞德里克怎么样了。”
马尔福开门的动作一滞，“他没救过来，你不要想太多，卡西娅。”说完就夺门而逃，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崩溃的卡西娅。
片刻后，门又被匆匆推开，斯内普快步走进来，一脸憔悴蜡黄，身后还跟着邓布利多。
“你不要吓到她，”斯内普转身和邓布利多说完，站的稍远了一些。
“放心吧，斯内普，不会比你更吓人。”邓布利多还有心情开玩笑。
“亲爱的卡西娅小姐，我听说你梦见过关于塞德里克的事情，是吗？”邓布利多直奔主题，没有一丝迂回，斯内普心下一紧，所幸卡西娅比他想象中要坚强。
“是的，校长。”卡西娅低着头，像提线木偶般回答，“我梦见，塞德里克在一片草地上，我看不见其他人，他也看不到我。当我听到有人喊，除掉那个碍事的，然后塞德里克就被夺命咒击倒，然后我就醒了。”
她抓了抓被子，声音嘶哑干涸，像是缺水的鱼在呼救。
“我后来去找过特里劳尼教授，也带着塞德里克去过，特里劳尼教授也说看到了死亡。但我当时不知道，特里劳尼教授说的是对的。”
“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个荒诞无稽的噩梦，所以我也没有当真，我也没有去探究。”
卡西娅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像有人在后面追着她，逼着她往前跑。
“如果我当时能再坚持一下，能无视周围的声音，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
她的嘴唇颤抖着，牙齿上下磕碰哆嗦着，突然无声，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词语。
斯内普转身去桌旁倒了一杯水，递给卡西娅。她的手抖得拿不稳杯子，洒了一半的水在被子上。
“我是不是很没用，教授。”卡西娅放开了手，任杯子倒下，捂着脸开始痛哭，“我一直都很没用，我以为我能做出魔药，我能用出比别人更好的疗愈术，但我还是很没用，我分明什么都做不到。”
斯内普轻轻地给卡西娅拍背顺着气，她看起来非常不好，如同一只受伤的，狂躁的小兽，在森林中狂奔却找不到家的方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卡西娅，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斯内普一改往日的严肃，慢慢地劝说，饱含着怜悯，“塞德里克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那是他的宿命。”
“那我的宿命又是什么？你的呢？”卡西娅的眼睛无神地看着斯内普，“马尔福呢？哈利和赫敏呢？罗恩呢？”
“黑魔王回来了，哈利说。我们都会死吗？像塞德里克一样？”卡西娅干裂的嘴唇弥漫着对于求生的渴望，一丝一丝，往外逸散。
“你太累了，卡西娅，休息一下。”斯内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和她说，我们都是棋子，命中注定的，为了让皇后和国王获得胜利而注定要粉身碎骨的棋子。
小姑娘来到这个世界才两年，才见识到了人世间的美好，便要被迫面对死亡，面对成长，这对于她太残忍了。
卡西娅抬头认真看着斯内普的眼睛，看了许久，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睛没有说更多的话。卡西娅绷不住了，趴在膝盖上埋头痛哭，双肩不停地抖动，哭得斯内普都感受到了悲凉。
哭出来就好了，他想。
“一忘皆空，”斯内普站起来轻轻抖动魔杖，可是邓布利多阻止了他，咒语被打偏击倒了桌上的水壶，水汩汩地留了一地。
“她需要成长，斯内普，”邓布利多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也看到了，她不是普通的学生。从她到来的那刻起，我们就该意识到这点。”
斯内普不甘地收起了魔杖，转身急急地走了出去，斗篷翻飞成了一片黑雾，很快就看不见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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