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移情别恋的第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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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拍得相当不错。
天童觉和守须慎里两人为这个形容词“相当”做出了夸张滑稽的手势。
他们两人对着一个手机，肩靠着肩贴在一起，各自伸出了外面的那只手，然后比划了一个超级大的圆。
“超棒的啊——！”
牛岛若利又听着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赞叹，脚下的步子停了停，慢慢开口说话：“你们两人说了一路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单纯地对这一句话的重复次数做出评价。
守须慎里对着他嘻嘻笑了笑，指尖在照片的右半边缓缓摩挲。
———那里是牛岛若利站立的方向。
照片的魅力就在于能定格住世间一切稍纵即逝的美丽。只是守须慎里有些可惜，自己没有把家里的专业摄影机拿出来带着。
手机的像素局限于科技，但也正是这份算不得高清的朦胧，让牛岛若利注视着她的眼神中带上了点复杂的情绪。
守须慎里目光再次移到那一点上，手指一动就把这张照片设置为她新的手机桌面，然后又勾一勾手，灵活地让手机滑进兜里。
手机沉甸甸的，和兜里的罐装饮料碰撞发出闷响。
牛岛若利沉默半刻，看着她一点都不显得鼓囊囊的口袋，还是决定没说话。
守须慎里拍了拍安放好的口袋，提步跟上牛岛若利的速度。
“天童前辈，快点跟上哦～”
她学着天童觉的语气，偏过脑袋催促着。
不知何时开始，带路的人就变成了牛岛若利。
“咦～若利知道路吗？”
天童觉捏住自己的下巴，跳了几步跟上，对着牛岛若利发出疑问的声音。
牛岛若利脚步不停，他像是身后跟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尾巴。
“守须给我发过店名和地址。”
他语气淡淡的，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起伏。
天童觉上下晃了一下脑袋，拖着嗓子长长的“哦”了一声。
他哥俩好地用手肘戳了一下守须慎里，对着守须慎里挑了下眉，又朝着牛岛若利的背努了努嘴。
守须慎里瞬间会意，眯了下眼睛，然后小跳着闯到牛岛若利身前，面向着他倒退地走。
“咦～牛岛前辈原来有认真看我的消息的吗？明明都不太理我……”
她直勾勾地盯着牛岛若利，声音故作娇软，有些黏腻齁甜的抱怨。
“每次都只回我几个字，我还以为你没看呢？”
宫城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这一路上亮着橙色偏灰的老旧路灯。只不过这附近凭依着白鸟泽和便利交通，慢慢规划出一条新潮喧哗的商业街道。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把气氛炒得暧昧朦胧，周边路人熙熙攘攘，吆喝叫卖声里，牛岛若利沉闷耿直的语调，掩在这浓烈烟火气里，细细碎碎地飘进守须慎里的耳廓。
“……我都有看。”
牛岛若利微微前倾身体，伸出左手拍了一下守须慎里的前肩，推着她转了个半圈，强势地将这位不好好走路的家伙转了过来。
“人多，看路。”
他话语简洁，和他在手机上回复守须慎里的状态一样。
守须慎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很满足。
聊天软件机械冰冷地把点开聊天框便划做“已读”。那些发自于她的消息，大多繁琐吵闹，分享欲磨灭不尽，却有人愿意越过一个个冷漠平淡的“已读”，滑动记录去一条条翻看这些没什么重要信息的琐碎日常。
牛岛若利静静地看着前方，路边小贩的关东煮熏起一阵白烟，他侧脸轮廓清晰，双眸却遮在烟里忽明忽灭。
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也迟钝到觉察不出守须慎里的情绪。
于是，在觉得守须慎里又安静下来的时候，牛岛若利停下了步子，偏过脑袋看她。
“……怎么了吗？”好像有些安静地过久了。
“没有！”守须慎里很好心情地回答。
“……”
牛岛若利沉默了，他这一侧眼，才发现守须慎里和天童觉两人手上各自端了一杯吃到只剩汤底的关东煮。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俩个人配合默契，悄无声息的……
他转了个弯，跟着手机导航走进小巷。
明明是带路的家伙，现在正心安理得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吃吃喝喝。
烤肉店里生意火爆，老板忙得空不出身来。他们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然后有服务员一脸歉意地上前，问他们愿不愿意和别人拼桌。
“……可以吗？”
牛岛若利先询问守须慎里的意见，然而这家伙大大咧咧的，叼着关东煮的杯子上下点了一下脑袋。
“没问题哟～”天童觉不待牛岛若利问，直接回答。
“……”
他们三人都没什么意见，服务员感谢地鞠了一下躬，引着他们到一张长桌面前。
长桌中线的位置有一条不太明显的缝，将两个烤肉盘分划在左右两边。
牛岛若利和守须慎里面对面坐下了，天童觉思考两秒，最后决定坐在守须慎里的旁边。
“……天童，你要坐那吗？”
牛岛若利皱了一下眉，不太赞同地看着他。
不过往常牛岛若利并不会去置喙别人的行为，但不知怎么，天童觉和守须慎里好像有天然地亲近。明明昨天才正儿八经交换了联系方式，今天就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他们只是看起来像兄妹而已。’牛岛若利一瞬间想到这句话，又看了眼他们手肘贴着手肘的姿势，嘴角向下压了压。
“坐我这边吧，天童。”
天童觉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一动不动地和牛岛若利抬杠：“可是我喜欢这边的光线诶……”
“……有区别的么？”牛岛若利真切疑惑住了。
“有哦～”天童觉睁眼说瞎话。
牛岛若利抿着嘴，沉沉地看了一眼天童觉。
“好啦好啦，我还是换过去好了～”
天童觉突然间妥协，起身间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有一声同样黏腻起伏的声音响起，就在他们身后带着理所当然的自来熟。
“那我可以坐这个位置的吧，慎仔～”
“……”
高达犹如巨人的阴影铺盖下来，整个烤肉店的灯光都暗了一瞬，空气寂静凝滞了，只留下热油煎着烤肉发出的滋滋响声。
“紫原，你怎么在这？！”
守须慎里坐着椅子上，她拧着腰看向身后的紫原敦，怒目圆瞪，打破烤肉店此刻的寂静：“你不是应该在秋田吗？！！！”
紫原敦手里还捧着很多小吃，不在意地往嘴里塞了一个章鱼烧，口齿不清地回答。
“……迷路了～”
“要怎么样才能从秋田迷路到宫城啊！！”
守须慎里抓狂，黑着脸阴测测地对紫原敦亮出牙齿：“这次我不可能帮你带路了！我要吃烤肉！！”
紫原敦看她一眼，大摇大摆地拉过天童觉刚刚空出来的椅凳，一屁股坐下。
他说：“不需要你带路，我也要吃烤肉的～”
紫原敦调出前几天和守须慎里的聊天记录，指着上面鲜嫩可口的牛舌照片，懒洋洋地说：“我要点这个。”
天童觉坐回牛岛若利的旁边，凑过嘴巴对牛岛若利说悄悄话。
守须慎里和紫原敦旁若无人地在一旁拌嘴，天童觉眯着眼睛迟疑说：“……这个男生，是不是暑假的时候见过一次？”
牛岛若利垂着眼皮，很快回答：“是的。”
两个月前的记忆带着盛夏的灼热胸闷重返归来，列车上吵扰的亲密拌嘴如今场景重现在属于宫城的深巷店铺。
牛岛若利皱了下眉，拿过旁边的热茶，倒了一杯打断俩人的争吵。
他把茶杯递到守须慎里面前，话不多，语调淡淡的。
“点肉吧。”
紫原敦的眼神突然暗了一下，飞快扫向牛岛若利的方向，莫名其妙地“哼”了一声。
他张口对着守须慎里问：“慎仔，他们两个是谁啊？”
守须慎里双手抱着茶杯，将杯子的水全部灌进肚子里，一一介绍。
紫原敦慢慢听完，没什么兴趣，于是又偏着脑袋找守须慎里谈话。
“……要我说，明天是周五吧？你不上课了吗？”
守须慎里撑着下巴，将身体歪斜着，与紫原敦拉开距离。
“请假了，部门在这边有个训练赛……”
紫原敦也朝着一边撑着脑袋，在等肉间隙，空闲的那只手丝毫没有停歇地在往嘴里塞着零食。
“诶？那你不和部门的队友一起吃饭吗？”
天童觉翘着嘴角插入对话，又好奇打量一眼紫原敦，问：“你是什么部门的？”
“篮球哦～”紫原敦直接了当地回答了，一把啃掉手里最后一根美味棒，淡淡地说：“食堂的饭菜又不好吃，我就出来了。”
“……真不愧是你呢，紫原。”
守须慎里替阳泉高校的人心累，手下动作自然地给牛岛若利添了杯茶。
紫原敦看在眼里，大概是明白了什么，头发遮盖下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他突然开口对守须慎里说：
“慎仔，我今天晚上想住你那儿～”
牛岛若利端着茶的手不知为何突然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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