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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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大快朵颐，三十多斤羊肉片居然都不够他们造。西北来的大狗吃上了头，非要亲自下楼买面粉现场表演海底捞专属花里胡哨版扯面，直接给场面一把子推向了高潮。连没什么美食鉴赏能力的陆明庚都难得地贪了嘴，一直耐心地看着大家热闹到碳火燃完。
女孩子们终归是食量小，一人一瓶北冰洋去沙发上远观饭桌的热闹。男孩子们饿狼一样打扫完各种能吃的东西，才一个一个躺倒到地板上。
“十八班最棒。”涂乐疯疯癫癫地摇开一瓶大可乐，想要喷出瀑布效果，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按住了。
鲁文闪话少但事做得实在，把所有液体饮料收到了离涂乐最远的桌角。
“没喝酒怎么就醉了。”谢满星叼着可乐踹踹他，“这不是你家饭馆，弄脏了地板你自己打扫。”
“我陆哥才没你这么矫情。”涂乐觉得有点扫兴。
“我有。”陆明庚认真地点头。
涂乐翻了个大大大白眼，内心os十分直白：瞅你那护妻的熊样！以后就是个耙耳朵！看谢满星不把你屎揍出来。
“没关系，尽管玩，”林旭嘉掏出手机，“我定保洁。”
“别，”谢满星感觉这人别的不行添乱第一名，“陆明庚不喜欢外人来他家。”
“是吗？”林旭嘉挺意外地问陆明庚，“所以，我们是内人？”
陆明庚觉得沉默是金真是个至理名言。
吃饱了，笑起来声音都比平时大。
林朗头搭着椅背向后仰，鹅鹅鹅地快岔气，“老外，中国文化博大精深，麻烦你查查字典再讲话。”
“我不是老外。我这普通话水平能是老外？”林旭嘉清清嗓子，带着优美的微笑说到，“你个损sai！”
不说还好，一说场面更控制不住了。被裴一舟以赔罪缘由强行灌了半瓶歪嘴的鲁文闪笑到呕吐，飞奔着冲去厕所，一推门，裴一舟正要脱裤子，见他来简直不知道该捂脸还是捂裤子，“我操，我他妈要报警了！”
“陆哥！”他吼，“你家厕所居然锁不住门？！”
“你不会用。”陆明庚伸手捂住谢满星眼睛，“你们注意点。”
“你干什么，”谢满星完全状况外，眼睛盯着锅急切地拨开他的手，“别挡我吃肉！”
“哪还有肉，”陆明庚说着也拿起了筷子，飞快夹起一片闪现般翻腾出现的肉片丢进她碗里，“你几辈子没吃饭了！”
“这肉真挺好吃的，我看要不涂总别上学了，和大狗一起开饭店算了，就涮肉店，我能办辈卡！”确实捞不到肉了，谢满星挺遗憾地收回了筷子。
“什么辈卡？”陆明庚问。
“就一辈子的卡！”
“我给他们做广告。全市公交站牌广告都归我爹管的。”林朗非常大气地宣布。
“行啊，”涂乐盘腿坐下靠着墙，“我本来学习就不行，你看蒋帆这两天进步神速都能给我讲题了，我还连公式都记不住。”
“你不用心。”林旭嘉说。
“是啊，都火烧尾巴骨了我还不用心，说明我就不在乎，”他一通歪理说下来，对自己也有点恨铁不成钢，问谢满星，“你说是不是？”
“烹饪学校哪家强？”谢满星笑着问。
“别，”涂乐摆摆手，“我没这天赋，我啊，就是想以后当个自由职业吧，up主。”
“你视频是剪的挺好的，”谢满星竖起大拇指，“但你不能光想不动，你至少得先申请个账号吧！”
涂乐笑笑没说话。
不知怎地，谈论到未来，原本笑着闹着的同学们都收起了表情，场面变得有点沉默。
“你呢？”陆明庚看着她问。
“未来吗？”谢满星靠向椅背，“我也不知道，小时候看着后面那条街上常有景城大学的学生路过，就想着我怎么着也能考上这所大学吧。但是现在看看自己的成绩，只能说tooyoungtoonave。”
这话说完，客厅里更沉默了。
五六岁的时候，只需要纠结上清华还是上北大，当科学家还是宇航员，好像所有问题都只是二选一的选择题。
等到被一脚踹进人生十字路口，才发现人生哪有这么简单。我们只是稀松平常的中学生，是学习一般般、长相一般般、毫无特长特点的普通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你这么好用的脑袋的！”谢满星咧着嘴角对陆明庚说，她眼睛半眯着，视线很快飘走了，说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你以后去了厉害的地方可别把我们忘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陆明庚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你听说过‘一万小时定律’吗？”他轻轻敲了下玻璃杯，杯子发出很好听的嗡鸣声，把二十多道泄气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没有什么天才之说，所有的成功都不过是对知识的不断重复，当你在一件事上花的有效时间大于一万小时的时候，你就会成为大师。”
“一万小时，刚好三年时间。”林旭嘉补充。
虽然不是很希望被林旭嘉接话，但现场能get他的人竟然只有这小洋人一个。陆明庚着实有点意识跑偏，回头略带嫌弃又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林旭嘉礼貌地点点头，似乎表示不用客气。
他内心叹了口气，身体下意识地偏向了谢满星那一侧，“即使六天也会有六天的收获，看看会有怎样的结果吧。”
“所以，”陆明庚指指桌子，“收拾，然后继续。”
算起来，这六天里各位在场选手真的是每时每刻都没浪费，那岂不是已经渡过了72/10000？众人一时有些激动，动作效率都提高了二百个百分点，不仅半小时内把家收拾出了原样，又打鸡血般学到十点半才不情不愿地作散。
“明天咱们这群人谁考分最高，我就请谁吃一年盖饭！”涂乐边开门边说，“随便点！”
“那我请丰德楼一年。”林旭嘉跟着出来，凭着个子高垂眸睥睨涂总，“随便点。”
“你财大气粗怎么着！”涂乐不服了，“我请一年盖饭加一个乐家招牌门钉肉饼。”
“哼，门钉肉饼还是学我们丰德楼的。”林旭嘉往楼下走。
在涂乐追上去把小洋人一脚踢下楼之前，谢满星仁手佛心地捞住了他，“你俩幼不幼稚，怎么一碰面就吵架。”
“宿敌！这就是我们家宿敌！”涂乐咬得牙齿咯吱响，“要不是我志不在此，非得把饭店做大给他家干倒闭。”
“你先明天考出18班再说别的吧。”林旭嘉挥挥手。他家司机在楼下，开着一辆在夜色里还闪闪发着“我很贵”的光的黑色轿车。司机见他临近，飞快打开车门，林旭嘉优雅地坐了进去，“星星，送你一程？”
“用不着，从这到我家只需要72步。”谢满星哼了一声，回头对陆明庚说，“你回去吧，明早见。”
陆明庚看着车嗯了一声。
“怎么，想买？”谢满星笑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我也觉得。”陆明庚很反常地对这种乱七八糟的事表达了赞同，扭头回家去了。
没有理由，谢满星觉得后背发凉，揪住涂乐的后脖颈，“你不觉得老陆吃错药了吗？今天也太配合我们了吧又是去他家又是开他玩笑的！我明天是不是要直接被他绑在火箭上发射去月球？”
“他又不是猪八戒！”涂乐已经开始着手背单词了，“快放开我我要学习我明天要考到第一把他家丰德楼的菜全吃遍！”
就这样，在十八班同学们鸡飞狗跳的复习节奏里，考试如期来临了。
这次分班考校方很重视，考试方式比拟高考，两天时间考完，当天晚上出成绩，第三天排行榜就贴在了一楼展板上，顺丰跑腿都得跪地喊祖宗。
书上说春雨贵如油，但今天却下了雨。
陆明庚撑着一把很大的双人伞在谢满星家楼下边看新闻边等她，小姑娘也撑着一把跳舞机活动赠送的伞，下楼的动作尤其缓慢。
“我以为你要翘课。”陆明庚觉得自己真没底线，等了她二十分钟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
“想来着。”谢满星低着头往前走，地上有点点小水坑，她径直踏了进去，也没想着绕开。
“你怎么了？”陆明庚跟上来，“不高兴？”
“没有。”谢满星兴致缺缺，话也说的敷衍。
陆明庚没再追问，两人很快到了早点摊。下雨天出摊的人不多，但鲁叔叔总是风雨无阻，不过这也不能改变天气不好人不多的事实。
鲁叔闲来无事，亲自给两人煮了两碗招牌细粉招呼谢满星去端。
鲁文闪刚把前一桌的桌子收拾好，眼疾手快地对谢满星比了个坐下的动作，“我来。”
他端来两碗加了卤蛋的细粉，又送来一屉小笼包。
“太多啦！”谢满星说，“我俩吃不完。”
“没多少，”鲁文闪又去忙活别人，“林朗和周云水还让我给他们打包三笼小笼包两碗豆腐脑的，钱都给我了，你俩人还吃不完这点？！放心吃！我请客！”
不过一个周末，鲁文闪就神奇地变开朗了，不仅她，连陆明庚都很意外。
以前十八班没人在他家摊上吃饭，鲁文闪不受人待见是原因之一，大家也觉得在同学家早餐摊吃饭有些尴尬。
因为谢满星常来吃，鲁文闪几乎都没跟她说过话。
“那谢谢了。”陆明庚没再拒绝，掰开筷子递给她，“你肯定吃的完，饿得一个早晨都在闹脾气。”
“我？”谢满星回过神，“我不是饿的。”
“那是什么？”陆明庚夹了个小笼包，犹豫一秒，“担心考试成绩？”
不想承认，但是是的。
尝过失败的滋味，所以下一次努力的时候，头脑会产生不受控的应激反应，率先觉得会失败。
谢满星吃了口粉，果不其然烫到了舌头，嘶了一声，有点丧气地放下筷子，“我排球也打了三年，还不是什么也不是。”
“跳舞机你也不过只玩了一年多。”陆明庚说的很自然，好像这是一件正事一样，“还不是一样一直霸榜。”
“这不一样。”谢满星拧着眉，“玩游戏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你跳舞也不是乱跳的。”陆明庚勾勾嘴角，故意逗她，“难道你是乱跳的？”
“当然不是！”谢满星立刻反驳。
“所以啊，努力就好了。”陆明庚弹了下她额头，试图把她弹清醒，“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就算留在十八班也没什么，失败了再努力就是了。”
谢满星果然有点开悟了，“要是还失败呢？”
“那就再努力。”
“再失败呢？”
“再努力。”
“……”感觉这家伙在耍她，谢满星没好气地直起身，“哪有那么多机会。”
“嗯？长大了，”陆明庚笑得更明显了，眼里的光聚在她身上，“机会是很少，所以要珍惜，要找到最高效的工作方式。”
“一起找就是了。”陆明庚说。
“一起？”谢满星有点懵，他有什么可一起的？他已经这么优秀了！
“你不是要我苟富贵勿相忘吗？”他看着愣愣的小姑娘，“所以一起往前走，我会陪着你。”
“赶紧吃。”他把筷子递给眼眶泛红的她，“一会7班报道，新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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