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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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飞奔入教室的人流里，陆明庚逆行出了教室。
“什么东西？你俩在说什么？”涂乐向后扭着身子，眼神却一路跟着陆明庚飘向教室外，“要上课了他去哪？你又怎么惹我们陆哥了？”
“什么叫我又惹他了，”谢满星脸贴在窗子上才勉强看到陆明庚下了楼，她嘁了一声坐好，“你哪头的？”
“我‘理’这头的。除了你谁能把他气这样，”涂乐说完，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他知道你和小龙人的事了吗？”
“小龙人是谁？”谢满星一脸懵逼。
“就小卷毛。”涂乐耸耸肩，眼神明显在责备她怎么连这么明显的point都抓不到简直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天桥底下摆摊？”谢满星大力拍向他的肩膀，“给人起名这事我觉得你能成行业翘楚！”
“给你说正经的呢！”涂乐咆哮。
“嗐！知道！”谢满星收起玩笑脸靠回桌子，脚踩在陆明庚椅子的横杠上。
“知道啊。”涂乐靠向自己的桌子，然后盯着她看了一会，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哦~”
谢满星看向他，“你‘哦’个锤子。”
“就是‘哦’个锤子。”涂乐嘁了一声转回了身。
“有这个时间读点书吧你！”谢满星抽a4本要甩过去，但扬起手前又换成了一本习题集，“没听马上月考了吗？”
“什么时候？！”涂乐捂着脑袋惊呼。
大意了！被他问住了！
谢满星飞快地看了蒋帆一眼。
“下周一。”蒋帆在两人的尖叫声中叹了口气。
周五周六两天陆明庚都神出鬼没，只在上课前丢给她了几篇要做完的试卷，然后人就不知所踪了，直到放学时间才会再次出现。周日更是如此，天都没亮谢满星就一脸莫名其妙地收获了一本卡在自己家信报箱里的新习题册，连陆明庚的头发丝都没见到。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周二考完试，林旭嘉从考场出来碰见谢满星，一脸狐疑，“陆神怎么又没跟你在一起？”
“不知道，”谢满星往十八班的考场望了望。虽然她人在十八班，但由于上一次年级第二百的成绩太过长脸，于是今日勇出鸡窝，直接奔入凤凰领地，荣幸地成为了第六考场的一员，和陆明庚有着两层楼的鸿沟，以至于考前一天激动到发完朋友圈失眠到三点，此时甚至对林旭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所在位置而有一点娘了吧唧的埋怨。但一想到对方和自己实在不熟，于是作罢，冷漠地问：“你这么惦记他呢？”
“嗯？”林旭嘉愣了一下，神色突然变得像要坚决和犯罪分子撇清关系一样，“没有，你想多了，我就是看你们天天在一块随口一问。”
这一通心急火燎的辩解和林旭嘉一向笑眯眯、表面温柔的形象大相径庭，把谢满星足足吓了一跳，“我也随口一问，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啊？”林旭嘉眼神茫然了一秒，“哦……”
谢满星靠在栏杆上，想起今天的考试，想说老陆不知道为什么看你不爽你最好不要无事献殷勤但想了想觉得一山应该不容二学霸比如一班那女的就总视连年第一且甩她几十分的陆明庚为眼中钉，于是礼貌地化身搅屎棍：“你还有闲心关心别人呐？你考得怎么样啊能考过陆明庚吗你？”
“我？”林旭嘉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抬起头，目视前方，眼里迸发出信仰的光，“有朝一日，我希望能和他并肩出现在排行榜上！”
“可以，”谢满星在他拜佛一样虔诚的眼光里点点头，继而大手一挥，“不要708不要698，只要破盘价358，你就能出现在18班倒数第十名的排行榜上，不仅能在排行榜上和你的男神陆明庚肩并肩，甚至还能在座位上手牵手！”
谢满星说着手往后一挥，精准地杵在了陆明庚下巴的一毫米外，完美收获了对方-27315摄氏度的眼神：“哦？是吗？”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谢满星在内心无声地唱起来，并反应极快地飞速收回手，堆起标准人畜无害的笑容：“您考完啦？考怎么样呀？这满面春风的应该考得不错吧？”
“358。”陆明庚把她的书包往她手里一丢，扫了一眼正向他打招呼的林旭嘉。
“那哪能呢？”谢满星给了林旭嘉一个快走的眼神，然后继续热脸贴冷屁股，“林旭嘉都能考583，你还不得考个853。”
“考不到，”林旭嘉好心地小声提醒她，“满分750。”
有你屁事！谢满星回头，“消失。”
林旭嘉的幽默感没得到认可，他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尖，“不好意思。”
只是这一动作，谢满星忽然发现林旭嘉的手腕上有一圈伤，青紫的指印，像是被谁狠狠地握住过手腕似的。她眉头一皱，低声问：“有人找你事了？”
“嗯？”林旭嘉先是茫然，然后忽地意识到她在说自己的手腕，于是飞快撸下袖子，“没有，我自己撞的。”
自己给自己手腕撞一圈淤青？卡哪吒风火轮里了？”
谢满星不相信，但也懒得多问，林旭嘉的意思明显是不想说，而她也不是很想主动惹潜在怀疑对象。她挺没意思地啧了声：“女朋友这名号要是不管用咱们就趁早一拍两散，省得你坏我名声——谢满星的人都有人敢动。”
“嗯。”林旭嘉含糊地应着。
“你还是让老师保护你吧，”谢满星单手搭在陆明庚肩膀上，“这位哥这次给你一个当第一的机会，麻烦你好好珍惜，下次不会再有了。”
陆明庚斜了她一眼。
“那……”林旭嘉笑了笑，又恢复了神态自若，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先谢过了，但下次不用让我，我想公平地和陆哥竞争。”
陆哥？
谢满星心里默念这两个字。
这人真是会套圈套马套近乎，刚碰两次面就从陆同学一路喊成了陆哥，比涂乐那八年才进两级的社交能力真是强了三百六十条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想把这位到处抱大腿的富二代从青云里直接拽地下室去。可还没开口，站在一边被两位安排了个明明白白的主角却终于开了金口对林旭嘉说出第一句话：“不必。”
这话就很迷。
谢满星茫然地仰起头看向他，心想奇了个大怪了，这货什么时候学会给她面子了，居然也能成为这嘲讽现场的一个捧哏？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一语双关不仅嘲讽到位，还给老陆找了个考不过林旭嘉的台阶下？啧啧啧，少年长大了学会要脸了。
林旭嘉原本得体的微笑也渐渐陷入茫然，内心很不得体地疯狂呐喊“不必”俩字是什么意思？不必谢谢还是不必公平竞争？为什么一中的人这么难搞不是有人要堵他就是有人说让他听不懂的话，虽然陆哥从头到脚都无声地隽写着“我超优秀”但这一瞬间还是令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由于两人的目光太过形状各异，原本十分淡定的陆明庚也开始逐渐谢化，此时现场意外达成了一键三连的成就，可以直接获得bingo震撼全场。
三人茫然着各自的茫然，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成绩栏这次没有分班考时那么血腥，只用a3纸打了名次贴在一层走廊上。林旭嘉和谢满星冤家路窄地打了个照面，因为谢满星没有先去看自己的成绩，而是冲向了年级第一，然后两人终于理解了陆明庚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明明只是想表达你们不必想这么多，因为没人能够考得过我。
“不愧是陆神，”林旭嘉好像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一样，笑得稀松平常，和谢满星退到围观的人群外，“连续两次考倒数并不代表什么，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人家都率先夸了，她也不好再护短，“你也不错，年级第二呢，原来万年老二是一班的刘思美，就刚刚哭得楚楚可怜的那妹子。”
“是吗？”林旭嘉回头看了看，“我没注意。”
“你没问题吧？”谢满星奇怪地瞅瞅他，“校花你居然都没注意？”
“校花吗？”林旭嘉不大赞同，“我觉得你才该是校花。”
“我？”谢满星撸起胳膊露出小臂上的肌肉线条，“勉强算是个金刚芭比！”
“金刚可以，”涂乐从后面悠悠地走过来，“芭比算了，顶多算个比巴卜——被人吹吧。”
谢满星一路嚎着把涂乐追到十八班，才想起来忘记看自己的名次，蒋帆问她的时候她都答不上来，“我下去看看！”
“157。”身后一个声音回答，“快上课了，回座位去，不要挡路。”
谢满星头也没回立刻跳进自己座位，嘻嘻一笑，“年级第一你来啦，年级主任找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陆明庚放下书包。
“呦，状元来了，”万事通坐在座位上直勾勾地盯着陆明庚，特大声地插嘴，“年级主任不是要把你从我们这个垃圾堆里捞出去吗？”
此话一出，班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谢满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从刚刚开始，同学们就三五扎堆地嘀嘀咕咕来着，目标自然锁定在了这鸡窝唯一的凤凰身上。
陆明庚倒是神色很淡定，好像万事通话语里的讥讽、试探全都被他的接收系统自动过滤了，只剩下了直白的字面意思，所以引不起他情绪上的任何波动。自然，他也不打算给任何回应。
谢满星暗自皱了皱眉。
转眼老陆已经来十八班一个月了，但其实他还没和几个人说过话，大家看到他也大多绕着走。即使上次的篮球赛让他和同学们的关系从冰箱冷冻室挪进了冷藏室，但今天的榜单显然又为把陆明庚关进冷冻室出了一分力。
她知道他一直这样子，朋友总是身外之物，不必强求。
所以老陆对她的好简直堪称人间奇迹，她自然也把他当成最好最好的朋友。所以有些事情他不介意，她却率先替他不高兴了。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虽然她没搞清楚为什么他会来到这，但总归有他的原因。
她掏出手机，夸张地“啊”了一声，“我考了157！这得给我亲爱的老母亲报个喜啊！”
“157有什么可报喜的。”万事通冷哼一声，“我还考了363呢。”
“我说的是名！次！”谢满星加重了后两个字的读音，果不其然，连走廊里路过的同学都震惊地看向了她。
全班人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了过来。一句句此起彼伏的小草组成了一片青青草原。
“我靠。”裴一舟猛地蹦起来，“你他妈偷卷子了吧！”
“我回回偷卷子？”谢满星点了发送，回头送了他一副新鲜的眼刀，“我盗圣在世？”
“胡作非为上我倒是对你很有信心。”裴一舟又坐下了。
“多谢夸奖。”谢满星礼貌地一点头。
陆明庚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似乎早有预料似的，看也没看就接起来，“蓉姨。”
谢满星的头立刻顺着信号转了过来。
“是。”陆明庚不知道听到什么，轻声笑了，“没骗您，我看过的，是她自己考的。”
谢满星十分悲凉地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抽出电话，“亲爱的母亲，你们医院能做亲子鉴定吗？”
“宝贝儿！”蓉女士的声音有点哑，但又很兴奋，一听就是刚下夜班，“你想要什么礼物呀？”
“一份亲子鉴定。”她淡定地说。
“滴血验亲就行了，用不着花钱亲子鉴定。”老妈笑得花枝乱颤，“我还有台手术要做，不多说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乖宝贝，你放心，为了证明你是我亲闺女，老妈要给你独一份的宠爱！”
说完，老妈一如既往地匆忙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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