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随缘
轻尘醉得不轻，却也感觉到长亭这句话不是开玩笑，于是强装清醒地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一定能很快，很快就突破腾云境，你……你等我啊，要等我……”
“好，我等你……”
当青华帝君带着天帝找到他们的时候，轻尘正趴在长亭怀里睡得十分香甜。
见有人进来，长亭立刻将轻尘扶正在桌子上趴好，自己站了起来。
“天帝，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青华帝君看着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天帝则满脸震怒地把在座的人都看了一遍。
“好啊，真好，我把朱雀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带的吗？知不知道魔界正在找她？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天帝？”
青华帝君笑道：“天帝息怒，因轻尘最近刚刚突破琴心境，我便许她三天假期，以鼓励她继续努力突破腾云境。”
天帝冷笑一声：“依我看，突破琴心境之后再修炼个几年已足够，何必再费心费力突破腾云境？正好水族嚣张过头，竟敢指责到我头上，不如直接用了朱雀，再一举灭了水族，如此便皆大欢喜。”
长亭一听连忙跪了下来：“还请天帝不要做如此布置，朱雀若不能突破腾云境，强行帮仙界恢复灵气的话必死无疑，天帝心怀众生，必不忍看朱雀无辜身死。”
天帝把袖子一甩：“我确实答应过你们，如果在三百年之内能让朱雀突破腾云境，那我便先借水族龙珠暂用，但那也是有条件的，你必须安抚住水族，拿回龙珠，可现在呢？现在别人已经投诉到我这里来了，我便是想帮也无能为力。”
长亭急道：“此次行为确实有些不妥，我一定再去水族，尽全力安抚，请天帝再给些时日，长亭必不负使命。”
“行了行了行了，”天帝挥着手很不耐烦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行就行，不行就只能牺牲朱雀，你自己斟酌。”
长亭抬起头来：“什么办法？”
“娶小龙女为妻。”
“不行！”长亭想都不想便拒绝了，“长亭心有所属，绝不能娶别人为妻。”
“呵呵，心有所属？谁？朱雀吗？”
天帝冷笑，忽而又停下，转身将长亭扶起来，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孩子，我知道你想救她，但很多事并不是你想怎样便怎样，而且，很快你就能知道我这样做的良苦用心，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小龙女这件事，你不想娶也行，但这样你就保不住朱雀，或者保不住仙界，孰轻孰重，你要心里有数。”
他说完拍了拍他的手才松开，然后转头对青华帝君道：“青华，他的身世，你可以告诉他了，朱雀这件事你做得不好，但看在你尽心尽力抚育教养长亭这么久，便将功抵过吧。一个月后，我们会彻底公开，并封他为冥王，接管我旧时职责，你帮他做好准备。”
青华脸色一白，但仍然笑道：“青华明白！”
不知道青华帝君跟长亭谈了些什么，一直到天明长亭才从清明台出来，整个人更像是被刮了一层皮般，虚弱、苍白，他跌跌撞撞漫无目的四处乱走一通，直到抬头忽然看到自己紫薇府三个字，往年轻尘他们还在的时候，里面总会传来一阵一阵的嬉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咚！”
长亭重重地跌在地上，里面的小侍童听到声响出来看，才发现他们的仙尊满脸苍白地倒在地上，任他怎么叫也叫不起来。
……
一个月后，天庭宣布两件大事：
第一件，长亭仙尊乃天帝与天后早年丢失的儿子，被青华帝君当做兄弟收养，如今父子母子相认，皆大欢喜，着封长亭为冥王殿下，主冥界一切事物。
第二件，水族已归顺天庭，又有龙女与冥王殿下情投意合，双方为表世代交好之诚意，即日起两方约定联姻，但因冥王殿下身体抱恙，婚礼将推迟至三十年后，届时水族与天界将正式成一家。
这两件事一出，天庭顿时炸开了锅。
特别是那些明里暗里喜欢着冥王殿下的仙子仙姑们，一个个哭天抢地，在紫薇府外面排起长长的队伍，要去见见殿下，请他取消婚约。
只是自那天之后，冥王殿下再没出现在公众场合，紫薇府也一直大门紧闭，再不放人进去。
当天庭吵成一锅粥的时候，轻尘却对这些炸雷一般的消息毫不知情。
那天酒醒之后，她就已经回到了清明台，并且第二天就被青华帝君关在修炼洞府。
师父对她说：“三十年之内，不突破腾云境便不许踏出洞府半步。”
轻尘简直惊呆了：“师父，你开玩笑的吧，这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也从没有人三十年就能突破腾云境的吧？”
“只有三十年，这已是最高期限，做不到的话……倒也没什么，只是你会后悔罢了。”
青华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轻尘心里知道他是认真的，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什么噩梦。
但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她师父认定的事绝无更改，她能做的只能撇除一切杂念，全心修炼，毕竟她也答应过长亭，要尽快，尽快。
然则，做什么事都是欲速则不达，二十多年很快过去，虽然有数不清的仙丹灵药给她补充助力，她也竭尽全力去苦修，可腾云境最后一个阶段，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而且越着急还有要走火入魔的迹象。
青华帝君对此也无可奈何，腾云境确实不比琴心境，不是苦修就能突破，还得自己去历练去体悟，这样把她关在这里，她又何来的体悟呢？
只是，如果把她放出去的话……青华帝君想了想，觉得近来天庭发生这些事情，说不定长亭那里还有转机，不如放她出去受点刺激，或能机缘巧合破了这最后一阶段呢？
考虑再三，终于在二十八年后，青华帝君给了轻尘自由，除了日常修炼不可荒废，其他时间不再对她有所约束。
他将轻尘叫到跟前，盯着她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然后看着她那张惑乱众生的脸摇着头叹着气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轻尘不解何意，“师父你说什么如何是好呢？”
青华递出一面小镜子给她，“你自己看看。”
轻尘拿着镜子左看又看，翻来覆去地看，“这不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吗，有什么玄机？”
青华帝君以手扶额，“算了算了，以你这智力就不为难你了，只是谁能料到在这么一副祸害三界的皮囊之中，装的全是草包呢！”
轻尘腮帮子鼓了起来：“师父你什么意思嘛，我虽然没能如您所愿三十年突破腾云境，但能到达最后境界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夸夸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说我草包。”
“哎！”青华帝君复又叹气，“行吧，这次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以后你在天界范围内自由了，想干什么师父都不会拦你。”
“真的吗？”轻尘几乎要跳起来，“那……那我能去找师兄……”
“先别高兴得太早，”青华帝君打断她，“你静修的这二十多年外面发生了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从何处跟你说起，但是长亭那里……嗯，你尽量还是不要去。”
“为什么？如果不能去找他，我要这自由做什么？”
“额……”青华觉得这话好有哲理，他竟不知道怎么反驳，“主要他也不怎么出来见人，你能见着他再说吧，咳咳，还有啊，现在外面十分危险，我们天庭接连有两个帝君出事，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都怀疑是魔界干的，所以除了天界范围内，其他地方你哪里都不要去。”
“帝君出事？不可能吧？”轻尘惊道，“魔界除了魔君本人，谁还有能力伤到我们的帝君？但魔君他不是……不是……”
青华帝君也点点头道：“确实如你所说，有能力杀人的魔君自那次接了你的血咒后已经沉默至今，怕还未恢复，应该不是他，但除了魔界，还有谁能接连杀死我们两个帝君？”
这件事不止青华帝君难以理解，连天帝都摸不着头脑，也就是两个月前，乐天帝君与勾陈帝君先后出去云游，然后双双遇难，死后连一魂半魄也无，根本无从找寻凶手。
为这事天庭也是人心惶惶，众仙一起探讨了许久，只能初步怀疑是魔界动的手，但具体是谁，以及如何做到的，大家心里全都没底。
而这件事之后，原本急着要求长亭和小龙女尽快完婚的水族也没了动静，想是怕仙魔两界又打起来，殃及到他们水族，这也是青华帝君觉得有转机的地方。
可惜婚约毕竟是婚约，时间一到，无论双方是否愿意，只要天帝不松口，长亭还是必须娶小龙女的。
青华帝君看了一眼他这个好看得让人窒息又傻得让人窒息的徒儿，只能摇摇头把一肚子的纠结变成一句话送给她：
“尘儿，一定要记得，一切随缘，万勿强求，明白了吗？”
“明白！”
轻尘回答得异常干脆，随缘嘛，她当然明白，她要随的，是她和大师兄的缘。
然而，缘是没有随到的，自由了一个月不到的轻尘，却在天庭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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