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Chapter 76是大傻子
渺无烟的街道边, 只有几个醉汉蹲在车旁,其中一个似乎是喝醉了,正抱树干吐得昏天暗, 他就或蹲或站的守在轿车旁边,罗望出去的候,正好和站的四目相对,他抿了抿唇, 摇了车窗。
他曾经以为霍衍没有正常的感情,至于简尧,那候简尧躺在病床,死都不知道,有这个也和没这个差不多。
他崇拜霍衍, 也此无法不心, 他喜欢男, 就不能不被霍衍吸引。
霍衍有不逊于明星的外貌,果断狠绝的手腕, 超过绝大多数的眼光, 他从一个县城里出来,却比正儿八经的二代更出『色』,甚至比很多己开疆拓土的秀更有开拓精神。
他仰头看霍衍,久而久之,他就真把霍衍当成了“神”。
如果霍衍不凡心, 他就会规规矩矩的当他的秘书, 永远不会表『露』出来。
霍衍了, 对象还是在病床躺了七年的简尧。
罗不明白,年的那点情谊就真能支撑这么多年?霍衍甚至打破了己一贯的原则,让简尧这个没有学历没有经验的顶替了他的工作, 他就像是护崽的鸡妈妈,要把对方一直保护在己的羽翼下。
这段间他在分公司待,心里始终咽不下那口气。
他不觉得简尧有什么比己更好的方,论长相他不输简尧,论能力,简尧连大学都没读怎么跟他比能力?论家世,他家更是不知道比简尧强了多。
『性』格吗?他也没觉得简尧的『性』格有多好,简尧能做的他也能做,甚至比简尧做得更好。
越是这么想,罗就越是嫉妒的牙根痒痒。
如果没有霍衍,简尧算是哪根葱?不过是个普通学罢了,没有霍衍去找那个姓楚的医,不定他睡不到七年,简家就放弃治疗,直接拔管了。
他不比简尧差,只是没有简尧运气好,没有跟霍衍相识于微末。
如果当是他在还没有发迹的霍衍身边,那现在霍衍放在手心里护的能就是他了吧。
看看,不过是下学,都有保镖混在群中保护简尧。
他敢保证,只要有一点静,他这辆车就别要了。
这些保镖还是他看霍衍招的,全部都是退役军,其中有两个还是特种兵。
能用刀,还能用枪。
霍衍也从来不会把这些事告诉简尧,他担心吓到对方,一个躺了七年的怎么对己能会被暗杀的事情呢?霍衍方方都为简尧考虑到了。
他爱一个,就恨不得把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对方。
霍衍在简尧身花的心思,能比他在公司花费的心思都多。
为什么那个不能是他呢?
就为他来得太晚吗?
罗目光复杂的看简尧。
如果简尧为他的话接受了霍衍,那他也算是“事毕拂袖去,深藏功与名”。
如果简尧此疏远霍衍,那他就还有机会,是简尧己放弃的,不能怪他。
但这候简尧已经被罗放下的惊天巨雷震一个字都不出来。
他的嘴唇微张,脑子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霍衍喜欢他?像男喜欢女一样喜欢他?
那怎么行呢?!将来不结婚了?不要孩子了?不成家了?
电光火石之间,简尧想起了霍衍第一次和他接吻后的话——“既然没有道德约束,为什么要压抑己呢?”
没有道德束缚?
简尧突然发现,他其实并不那么了解霍衍。
或者他以为己了解霍衍,但其实并没有。
他了解的书里的那个霍衍,那个总是烂好心的圣父,被欺负了也要扬起一张笑脸,哪怕穿进来了,他认识的霍衍也跟书里的主角没有什么区别。
他其实不是没有发觉,也不是真的就一门心思死脑筋的认为霍衍肯定就是书里的那样。
那么多蛛丝马迹摆在他前,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如果承认了,不就证明他从始至终都没了解过己最亲近的好友吗?
罗戳破了这层窗户纸,让简尧不得不去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从未真正了解过霍衍。
简尧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己的舌头:“你为什么要跟我这个?”
罗还是摇下了车窗,他拿出烟盒:“介意我抽根烟吗?”
简尧微微摇头:“你抽吧。”
罗点燃了烟,烟头有些微火光闪烁,他吸了一口后吐出长长的烟雾,声音平静:“我喜欢男,你知道吧?”
简尧“啊”了一声,显然不知道。
罗:“我就跟你直了,我喜欢霍哥,不仅为他有钱,我也不是没见过钱的。”
“我之所以跑到他身边当秘书,干些没什么意义的杂活,就是为我喜欢他,我想离他近一点。”
“你别这么看我、”罗手伸到窗外抖了抖烟灰,“我这不是什么病,『性』向都是天的,我天喜欢男,对女硬不起来,跟男谈恋爱和跟女也没什么区别,除了不能结婚孩子以外。”
但简尧的注意力已经被完全带偏了,他好奇:“不能结婚孩子,还能叫家吗?以后分手了怎么办?”
罗抿唇笑了笑:“你思想还挺老派的,你以为婚姻法保障的是什么?是感情吗?那么多商业联姻,婚姻后的东西多了去了,跟感情不沾边。”
“你想跟一个过一辈子,没有结婚证也能过,你过不下去了,有结婚证一样过不下去,只不过前者没有婚姻法保护你关系存在期间的财产罢了。”
“至于孩子……”罗,“打从我知道我是同『性』恋开始,就没想过要有孩子,我不喜欢孩,更不觉得我的血脉有什么值得留存下去的价值,过个几代谁知道己祖宗叫什么?所谓的传宗接代,谁知道谁是谁的后?”
简尧听得目瞪口呆,他好像通过罗这个窗口,看到了另一个他没见过的世界。
罗也不知道是临起意还是到了兴头,能他从来没找到过一个像简尧一样能认真听己话的吧。
圈子外的他不敢跟聊,圈子里的……圈子里有几个好?
之前跟周智博发关系,不也是为周智博比较简单吗?别的混圈子的要么又『乱』又脏,要么有了固定交往对象。
都有己的糟心事,怎么能听他絮叨这么多?
“我第一次遇到霍哥是在商业聚会,我跟我舅舅一起过去。”罗目光飘忽,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刻,“当他就是群里的焦点,恨他的爱他的,崇拜他的,每个都看他。”
“我在遇到他之前,都不懂什么才叫天之骄子。”
富二代官二代就叫天之骄子了吗?罗不这么看,他己也是富二代,朋友圈子里的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从要什么有什么的爷姐。
他算不天之骄子,他靠的是父母,没了那个姓他就什么都不是。
别高看他一眼,也只是为他父母手里的钱和权。
但霍衍不是,那些曾经低头看他的,当都要仰头看霍衍。
而霍衍的眼里没有这些,他没有看不起他,他只是看不见他。
罗又看了眼简尧:“你怎么想的?”
简尧愣了下:“什么怎么想的?”
罗的手指在方向盘敲了敲:“你现在知道了霍哥对你的心思,你怎么想?你要是答应,那就当我这个没出现过,我明天就去递辞呈,你要是不答应,那更好,我把脸皮扔,我去追他。”
简尧麻了,他『揉』了把脸,整个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他没能在这短短十几分钟内接受霍衍是个同『性』恋,而己也能变成同『性』恋的事实。
他是喜欢霍衍,但他从没觉得这个喜欢有什么特殊的方,霍衍是他这么多年最亲近的。
如果他对简安之的感情有曾经对“母亲”渴慕加持的话,那他跟霍衍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培养出来的。
罗用余光看简尧的表情,他知道简尧现在肯定很纠结,不知道己该怎么办,他当年发现己是同『性』恋的候比简尧现在的状态更糟。
那候同『性』恋还不像现在这么多,对同『性』恋的看法是厌恶和保守的,罗那候觉得己得了病,也不敢告诉父母,为同『性』恋就代表变态,神经病,丢。
一个男要是变成了同『性』恋,他似乎就成了妖,不男也不女,谁都以骂他,他活该。
有些方的一辈子都没见过同『性』恋,能就连听也不会同『性』恋,而是二椅子,妖里妖气的男。
当他还没初中毕业,发现这件事以后胆怯了很长间,他也想改过来,他改不过来,他对女没有好感,以跟对方做朋友,却无法用异『性』之间的眼光去看待对方。
但他还是强迫己去和女打交道,远离同龄的男,篮球不敢打,足球不敢踢。
他觉得己是怪,他又不是愿当的怪。
后来成年了,脱离了家庭,慢慢才找回己。
“我先走了。”简尧拉开了车门,他不能跟罗待在一起了,也不想听罗下去,他需要己空间,最好把己关在房间里,谁也别打扰他。
罗也不留他,看他开门下车。
等在一旁的保镖留了一个下来,等简尧走出这条街后才敲了敲车窗。
罗看向对方,他笑道:“我没跟他什么。”
保镖冷一张脸:“罗先,你别让我难做。”
罗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月亮:“你已经跟霍哥打电话了吧?”
保镖的声音依旧冷硬:“罗先,什么话能,什么话不能,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受之托忠之事,都是拿工资,该怎么做事心里都应该有一杆秤。
罗笑道:“知道了,明天我就去递辞呈。”
他已经看出来了,简尧没有在第一间跟同『性』恋撇清关系,没有对他破口大骂直接恶心,就证明简尧心里是不排斥的。
他只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路以走。
既然他现在知道了,又不排斥,那霍衍得偿所愿的那天就不远了。
“霍总在简尧身花的心思最多。”罗落寞的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一趟,不是霍总的意思呢?”
保镖依旧没有表情,罗摆摆手:“行了,我走了。”
原本他还抱一丝幻想,以为只要简尧不同意,他还有点机会。
但现在看到这些保镖,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霍衍会不知道他来找简尧?就凭霍衍对简尧的紧张劲,他敢打赌简尧一顿饭吃多粒米霍衍都知道,只要霍衍发话,不等简尧车,这群保镖就会把他架走。
保镖没有,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简尧了车,一路尾随。
其实他己也在霍衍的掌控下,霍衍会看不出来他对他的心思吗?
换成别不知道他信,霍衍不是别,他心底什么都有数。
他己不愿意去捅破那层窗户纸,不愿意以“七年”的等待去『逼』迫简尧,就让他这个局外来戳破,对霍衍来,己只是个工具。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当了一回工具。
罗开车离开了这条街道。
他得回去把辞呈写了,至于之后干什么……
还是回家吧,这秘书当也没什么滋味。
追没追到,还给当工具,出去都丢脸,还是当个秘密封存起来吧。
或许等个几年遇到简尧和霍衍,他还能腆脸己是他之间的红娘。
月光柔情似水,罗心中却没有风花雪月。
·
简尧走在路边,他心里『乱』糟糟的,同学聚会他是没有心情去了,也不想回家——那个家也是霍衍的,他回去了势必要对霍衍。
他该怎么对霍衍?
他根本不知道己该怎么对对方!
简尧无处去,他就在街晃悠,有从他身边走过他都不知道,只是低头一个劲的往前走,至于会走到哪里去就不在简尧的思考范围里了。
路过公园的候,简尧看到了牵手走在一起的年轻男女,他一看就是感情很好的情侣,手牵手,女活泼的把手『荡』高,男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陪女朋友一起『荡』,看起来就像两个幼稚园的朋友在玩过家家。
简尧看他,心里就像开了一个大洞,这个洞深不见底,让简尧的心悬在半空中。
虽然他没有谈过恋爱,但他对恋爱的看法是很传统,一男一女产了感情,好好谈一段间,就以谈婚论嫁了,等结了婚才能洞房,不然就是男方不负责任。
毕竟负责嘛,不结婚怎么负责?
但罗的话却把他这么多年的认知撕来一个口子。
婚姻保障的不是感情,简尧有些『迷』茫,没有婚姻,家怎么能是一个家呢?
随后他又想到了简安之,简安之也没结婚,但她依旧有个家。
简尧有些混『乱』,他从没有深想过,这次深想就差点把他的脑袋想爆了。
霍衍喜欢他?为什么?霍衍身边应该不缺喜欢他的,各方都很出『色』的男男女女。
他有哪点好呢?虽然简尧经常夸擂,但他觉得己就是芸芸众中的其中一个,不是天才,也不算蠢材,简尧把他当朋友喜欢,那很正常,毕竟作为朋友,简尧觉得己算是很体贴的了。
霍衍不把他当朋友喜欢……
这就很奇怪了,他跟霍衍在一个屋檐下住的太久了,他甚至在一张床睡了这么久。
对方身有几颗痣,长在哪儿都知道。
简尧屁股被蚊子咬了,都还当霍衍的抓过,最糟糕的一霍衍都见过。
就这样,霍衍还能喜欢他?
简尧又有些不确定了,会不会是罗己是gay,所以看谁都像gay?
但好像又不是,不是都gay都有gay达吗?
就在简尧走累了,准备找个方坐会儿的候,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公园门口的霍衍。
现在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但霍衍只穿一件单薄的白衬衣,就站在门口的灯下等他。
凑近点看,还能看到霍衍不断起伏的胸膛。
公园门口不许停车,他应该是从最近的停车场一路跑过来的。
简尧愣愣站在原,看到霍衍的那一刻,他刚刚想的所有东西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霍衍没有喊他,只是站在那,像一尊石像般望他,好像无论此简尧是走向他,还是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他都能接受。
莫名的,简尧就是觉得霍衍很紧张。
霍衍像是被绷紧了皮筋,已经绷到了极致,要么有松开,要么就直接绷断。
他甚至还从霍衍的脸看到了恐惧。
他在怕什么?怕己转身就走吗?
简尧有些迟疑的愣了几秒,但还是朝霍衍的方向走了过去。
罗的话他不全信,有什么想的他就直接霍衍。
“来了?”简尧走到霍衍前,他有些不敢看霍衍,但又觉得不看显得己心虚,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所以他认真看霍衍的眼睛,语气轻松,“我就是没事做,在附近转转,走吧,我回家。”
霍衍肉眼见的松了口气,他紧绷的嘴角勾出一个笑来:“好,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简尧摇摇头:“不用,我一起去停车场吧。”
两之间保持半米的距离,近不近,远也不远。
霍衍经历了两辈子,从没像此此刻般紧张,他怕己走错了路,做错了选择。
他不想等了,他等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己还会不会下一辈子,会不会重一次,但辈子他身边没有简尧,下辈子身边会不会有简尧他也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有把握住当下的一切。
“刚刚罗来找我了。”简尧突然。
霍衍“嗯”了一声,他全身僵直,明明穿单薄,在夜晚的寒风下却半点都不觉得冷。
简尧:“你知道他对我了什么吗?”
霍衍又“嗯”了一声。
简尧平心静气:“其实我心里都清楚,我只是不,也不想深想,你要是一点心机手腕都没有,怎么能坐稳周氏集团总裁的位子?”
“我都懂,只是为对我有利,为我不想对,所以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霍衍,我还是朋友吗?”
霍衍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他后悔了。
他不后悔用心机,但他不该在这件事用心机,他不该“让”罗来告诉简尧。
明明刚刚入秋,霍衍却像是置身于冰天雪之中。
他头一次觉得这么无措。
霍衍甚至不知道己在什么:“尧,我没有授意罗来找你……”
简尧:“我不是这个。”
霍衍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简尧停下了脚步,他已经走到停车场门口,城市里亮起了完结灯火,简尧的心很平和:“我想你把我当成平等的,不是需要你照顾的朋友,能你的事我不懂,我也给你出不了什么主意,但你以跟我,就把我一个当成一个垃圾桶,你的我都愿意听。”
霍衍看简尧的脸。
这么多年过去,间似乎格外偏爱简尧,七年间把他折腾成了皮包骨,但恢复之后,他又成了七年前那个站在阳光下的男孩。
简尧:“剩下的事我回去,你别想哄我。”
霍衍:“我……”
简尧看了他一眼:“你想你没哄过我?你己信不信?”
霍衍不话了。
简尧:“还有我妈之前对你那个态度是为什么?我妈不是那么气的,不至于迁怒那么久。”
他一开始也以为简安之是迁怒,现在想起来,是他当看得不多,想的也不够深。
这让简尧有些难受。
他在霍衍前从来不加掩饰,就是光落落一个,从身到心,就没有瞒过霍衍一点点。
霍衍在他前却裹几层布料,让他看不清布料底下究竟是怎样一颗心。
他觉得己就是个大傻子。
傻到刚刚,竟然还在给霍衍找理由。
这回他不找了,让霍衍己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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