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机会

　　
壮壮家送来这两条大鱼，每一条都足有四五斤重。
做好的家常酸菜鱼，满满当当装了两个木盆。
男人们在堂屋里坐席，女人带着孩子在四奶奶的西屋炕上坐着。
此时，屋子里飘满了鱼汤的鲜香。
孩子们已经忍耐不住了，小手巴在桌边，眼巴巴看着中间的一大盆鱼。
陶茹赶紧拿了勺子来，给几个孩子们挑了鱼肉和汤。
最小的小宝还不大会挑刺，陶茹怕扎了他，就把他揽到怀里，一口口的喂他。
“大川，这是你媳妇的手艺？”江老七先喝了一口鱼汤，眼睛立刻张得老大。
“家里没多东西，怠慢七爷爷了。”江云川客气道。
“这哪叫怠慢？这还是我拿来的鱼吗？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味道来？”壮壮爹简直惊呆了。
壮壮爹也是无奈，江云川小俩口帮着救了他两个孩子，这是多大的恩情！可是自家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当谢礼，也就只好到河里捕了两条大鱼过来。
他们村里吃鱼的方法很简单，除了红烧，就是晒咸鱼，河里的鱼，总有股子泥腥气，不好处理。就算是现在物资很不丰富，这鱼都算不得美味。
他也没想到，这鱼能炖出这么好一锅白汤，跟最家常的酸菜配在一起能有这样的汤味儿，而且还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肉香味儿。
江高土对那薄至透明鱼片格外感兴趣，接连夹了几块，再品两口烧酒，美的不得了。
“云川，就凭你媳妇这手艺，到公社的招待所当大厨都没有问题。”江老七恳切地说。
江云川笑笑，说：“家里事多，公社里已经答应，让我年后也回村工作一年，等家里事情安顿下再说。”
他这么一说，江老七和江高土听了都很高兴。
东山村是山里头发展最差的一个，还不如紧邻的小溪村，江高土是村里的大队长，公社里批评的都是他，他大哥还是公社的领导，面上没光，也惹来不少的非议。
他想了想，自己大队班子不行，净是些老弱病残。想找点年轻又得力的帮手，他跟他爹和大哥商议了好几回，也就是江云川在年轻一辈里是个好孩子。
但人家现在就给公社做事，他们不好就提出来，让人家回到村里。如今江云川主动提出来，那简直是太好了。
外头席上的男人们就着这个话题议论起来。
屋子里的女人们也都竖着耳朵听。
这事儿，昨天晚上江云川已经跟四奶奶交代过了。
原本四奶奶是不愿意他从公社里回村里来，人都是步步高升，哪有主动要往下降的呢？
可这些日子已经不一样了，她看陶茹好，觉得孙子先成家再立业也不是什么坏事。
云川都20岁了，也该把自己的小家先经营起来，再添个娃娃了。
她转眼一看，陶茹似是若有所思。
老人心细，想法多，一想，怕是这事儿孙子没跟孙媳妇交代。人家姑娘是城里回乡的，小溪村老陶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只怕心气也高。若不是小姑娘被人传了些不好的闲话，又想在左近找个能帮着照料下家里长辈的男人，只怕自家孙子还真是入不了老陶家的眼。
这么想着，她忙对陶茹解释道：“云川媳妇，这事儿是我给云川说的，他还年轻，在村里好生干几年，以后前途也是有的。这才刚成亲，就把你抛下，成天忙着不着家，也不是个事儿。”
陶茹脑子里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听四奶奶这么说，便点点头，说：“若是他在村里，不往外跑了，正好趁着这个空子，把那边石头屋子收拾收拾。”
四奶奶一听她说这个，似乎是没把江云川回村的事情，当成什么不好，忙点头，说：“等过了年，弄点材料，请村里人一起帮帮忙，估摸不几天就起来了。”
二宝娘听了，帮旁问道：“云川媳妇，你是想扒了那石头房子重建还是修补修补？”
“这我还没想好，等跟云川商议商议再说。”陶茹笑道。
“嗯，商议好就跟村里人说，正好地里不忙，有些活，大伙搭把手就干了。”
这顿饭对陶茹来说，吃得不错，从里外屋的闲谈里，她了解到了不少关于村里的信息。
东山村在山乡五村里处于落后的位置。
大队长是有心干好，却有些无力。
村民们意愿不高，干活不如邻近村里那么出力。
靠山吃山，他们却没吃着这座白云山的红利。
这些日子，陶茹思前想后，对这个时代有着充分认识，她想要凭着自己一下子干出来，最初几年还是难的。
如果背后有大队里支持，那就好了。
她前世新闻看得多，学习得多，那些精准扶贫，勤劳致富的路子学得不要太多，说不准可以实践一下。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那么便捷的网络销售，但是物资紧缺，处于一个供不应求的状态，还是有机会的。
那一顿饭，她一直都在琢磨事情。
四奶奶看着她沉思，心里也不由跟着七上八下。
饭后，女人们一起收拾饭桌时，二宝娘看着还剩下不少的鱼肉鱼汤，不由有些动心。
“可惜了，二宝和大伟他们几个小年轻跟着公安去送人贩子，没尝尝这一口好饭，回来还不知道得多羡慕。”她笑着说。
四奶奶一听，忙对陶茹说：“云川媳妇，你去厨房里把这些剩下菜再热热，叫你小婶婶带到大队部去，等他们回来再吃一顿，咱们家里吃不完，白剩下。”
“四婶，这可不行，我们成了又吃又拿得了。”二宝娘赶紧推辞，但脸上带着笑，眼里也是十分渴望。
倒也不怪她，像是陶茹做的这道鱼，他们之前谁也没吃过。
陶茹忙到厨房里，将两边剩下的鱼倒在一起，又添了汤，调了味道，多炖煮了一下，鱼汤更白更鲜，才用一个瓦罐盛出来，封好口，递给二宝娘。
二宝娘在门口拉着陶茹的手好一个夸赞。
四奶奶趁这个空子，赶紧拉了江云川来说话。
“你这孩子，怎么不去公社这么大的事儿，不先跟你媳妇说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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