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二天一早，灰蒙蒙的天空刚浮出一丝朝霞的亮光。
许今今就醒了，或许不应该说醒，她昨晚上几乎没合眼。
她发愁要怎么样才能在两个月内就和隔壁领证呢？
火箭速度都不敢这么快。
听到语音播报发现才五点，她翻了个身准备再躺一会，哪知这一闭眼再醒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到学校的时候差点迟到，还好因为校庆节目，还没给许今今安排课，她先去办公室准备先把舞衣和舞鞋拿到舞蹈室里，准备给那几个参加节目的小姑娘试一下合不合身，然后安排一下芭蕾舞课程。
她在的办公室有加上她有三个人，一个是高三的历史老师吴芳，另一个是高二的美术老师田恬。
吴芳四十出头，爱说爱笑的人很热情，田恬二十几岁工作刚一年，长相甜美性格活泼。
吴芳早上有课，和许今今打了个招呼便去上课去了。
办公室内便只剩下许今今和田恬。
许今今和她打了招呼后就握着盲杖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刚要坐下，就听到田恬叫她，“许老师，你坐错位置了。”
许今今扶着办公桌扭头，“坐错位置？昨天陈老师告诉我这个位置没有人啊？”
田恬走过去，指着许今今身后的位置说：“陈峰昨天弄错了，对面才是你的位置。”
“原来弄错了，谢谢你提醒，田老师。”
许今今说完握着盲杖朝自己身后走过去。
“别客气，以后都是同事了，叫我田恬吧。”
耳边是年轻轻快的声音，让许今今很有好感，她弯唇笑了下说：“好，那你叫我今今就好。”
她摸着椅子边缘坐下来。
对面的位置空着，是一张和许今今这边一模一样的办公桌。
昨天听陈峰介绍她在的这间办公室，加上她只有三个老师。
这位置昨天是空着的，陈峰说这两个位置没人，让她随便坐。
难道这间办公室还有别的老师吗？
像是给许今今解惑似的，田恬轻快的嗓音传过来。
“这位置原来是没人，今早上校长过来通知说有个新来的高二班数学代课老师要过来上班，就坐在你对面。”
原来是这样。
“好像说今天要过来的，奇怪，怎么还没来。”
田恬带着疑惑的飘进许今今耳中，她随口应了声，就准备拿着舞衣舞鞋去舞蹈室。
刚拿起东西，就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许老师。”
许今今拎着东西抬头，是陈峰的声音。
陈峰去接她手里的东西，“我帮你拿。”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别耽误你上课。”许今今边说边将手里的东西往自己这边提了提。
她虽然看不见，但也不想去麻烦别人。
陈峰看她客气的样子，马上笑着解释，“是这样的，刘老师嘱咐我来给你帮忙的，他想让你早点排练，怕影响校庆的进度。”
闻言，许今今不再坚持，她客气地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陈峰。
“那麻烦陈老师了。”
陈峰怔怔地望着许今今唇角浅浅的梨涡，接过东西笑道：“不麻烦，应该的。”
一旁的田恬看到陈峰直勾勾的眼神，她合上手中的化妆镜，眼底的烦燥一扫而过，“今今，陈老师平常可没这么热心，他对你有点不一样哟。”
陈峰看向田恬，脸上有些不自然，“田恬，你别乱开玩笑，是刘老师要我帮忙的。”
“平常也没见你对哪个老师这么上心啊。”
“你没见的事多了，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眼瞅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这两人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许今今在一旁有些尴尬，正想开口劝一下时，上课铃声响起。
田恬朝陈峰翻了个白眼，就踩着高跟鞋走出办公室。
室内只剩下许今今和陈峰两人，因为田恬的刚刚的话，一时有些尴尬。
还是许今今先开了口：“那麻烦陈老师了，谢谢。”
陈峰感觉许今今比刚刚还要更客气了些，他挠了下后脑应了声：“好，别客气。”
他望着许今今的背影，想到昨天许今今的邻居，心里有了危机意识。
虽然他外形长相都输了。
但他和许今今在一起上班，近水楼台先得月，终于被他扳回了一局。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学校的舞室里，舞室这时没人，许今今想先熟悉一下环境。
陈峰刚将东西放下来，手机就响了，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舞室里只剩下许今今自己。
她沿着墙面的位置慢慢走着，用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她测出舞室的大概的大小。
她换上舞衣舞鞋站在舞室的一角，她有多久没有跳舞了呢？
从出意外那天开始，她就没再有机会穿过舞鞋。
她从四岁开始学芭蕾舞，365天从未间断，芭蕾舞像是已经刻进了她血液里。
脑中响起旋律，她低垂眼睫，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手臂缓缓伸开，足尖点地，身体轻盈朝着前方一跃。
空旷的舞室内，纤细如天鹅般高贵袅娜的身姿或跃起或旋转着
季淮拎着一包东西进到舞室时愣住。
窈窕纤细的背影半伏在地板上，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细致秀丽的侧颜。
他怔怔地望着，甚至忘记放下手中的东西。
许今今微带着喘息从地板上起身站起来，她转过身想去拿毛巾擦一下汗。
季淮当看到那道背影转过身时，表情倏然一变。
怎么又是她！
他将东西放在地上，刚准备离开，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季淮，东西了放好了没有，怎么磨磨唧唧的，马上要上课了，我先走了啊。”
许今今听到这个名字，表情凝滞在脸上，还等不及她反应，就听到“啪”的关门声。
“别走。”
许今今马上追上去，急切的喊道：“季淮。”
可是没人应她，只留下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她来不及拿盲杖就急匆匆追出去。
季淮跑到楼梯下才放慢步子，他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楼梯，唇抿了下低着头准备转弯。
刚迈一步就被人撞了下，他刚想说对不起，衣领就被人揪住。
“季淮，你小子往哪跑，上回偷我的钱，还没还我呢？”
季淮抬头，看到几张流里流气的脸，他唇抿紧面无表情的开口：“我没偷你钱。”
“还敢抵赖，扬哥趁着上体育课，揍一顿他，看他还嘴硬不。”
“说的对，我看他就是欠收拾。”
“还敢说没偷，他爸就是小偷，他这是子承父业了，哈哈……”
几个人哈哈笑着，每个字都刺在季淮的神经上，他眼底赤红，猛地攥起拳头，刚准备挥起，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季淮，你在吗？”
许今今来到楼梯处叫道，听到有人叫“季淮”的名字。
她没有带盲杖，手在空中摸着，好一会才摸住楼梯扶手。
围着季淮的那几人，抬眼看到许今今，其中一个认出了她，他对一旁的叫扬哥的压低声音说：“扬哥，这个好像是那天骗咱们校长来了那女的。”
那个叫扬哥的男生看到许今今失焦的双眼，他愣了下说：“好像是个瞎子。”
扬哥目光落在许今今姣好还带着一丝青涩的脸上，以为她也是学生，他歪嘴笑了下突然想出一个好主意，他对着楼梯故意喊了一声：“给我往死里揍季淮。”
然后给他旁边的几个男生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男生会意，也跟着喊道：“放心扬哥，揍死他。”
许今今听到意识到什么，她握住扶手对着楼下喊道：“你们在干什么，都站在那别动，你们哪个班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哄笑。
“我校服上写着呢，你瞎了不会自己看吗？哈哈……”
“给我揍这个小偷！”
几人挥起拳着就朝着季淮身上抡去，他马上用手臂去挡。
虽然季淮个子很高，但几个人围他一个人他根本打不过，肚子突然被砸了一拳，他一痛闷哼了一声。
“不准打人。”
许今今听到声音，一着急就往楼下迈下去，她没带盲杖，一下便踩空了。
季淮余光看到脸色一变对着许今今喊了一声：“小心！”
但，太迟了。
许今今的脚已经迈下去，却下猛的踩空，她吓了一跳重心不稳，身体往楼梯下扑过去。
不及反应过来，她就撞进一个人的怀里，一双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腰。
淡淡的松香气萦绕在鼻间。
她从那个怀里抬起头。
“你怎么在这里？”
陆晏视线扫过那因惊吓而颤动的睫毛，他眼晴眯了下开口：“恰好经过。”
待许今今站稳后，他松开她，转身。
那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学生接触到一道极冷的目光，他们瑟缩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跑。
几个人四散而逃。
季淮擦了下嘴角，也跟着他们身后一起跑。
陆晏并没有去追。
听到脚步声许今今马上抓住陆晏的手臂急着问道：“那个叫季淮的孩子呢？快追上他。”
陆晏落在自己手臂上，温声道：“别急，他就在这所学校，跑不了。”
许今今怎么能不急，手不自觉地回握住那只手，“嗯，这孩子是这个学校的，待会我拜托陈老师帮我找一下他。”
听到“陈老师”，陆晏垂眼看着手臂上纤细的指节泛着白，他默了下说：“我先带你回办公室。”
“好。”
许今今心事重重地应了声，她脑子里一直在想季淮的事，一直回到办公室，她也没发现自己是被陆晏带着回到办公室的。
办公室里陈峰和田恬都在。
陈峰看到许今今进来刚要说什么，余光看到他旁边的陆晏，他怔了下马上警惕起来，“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许今今这时才回过神来，就替陆晏回道：“他恰好……”
不等她说完，陆晏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我来上班。”
许今今：“……？？”
他来上什么班？
陈峰看到陆晏手指抬起，修长手指指向一个位置。
他顺着他指导方向看过去，——是许今今办公桌对面的位置，他表情僵住。
然后他耳边传来慢条斯理的声音。
“我是新来的数学代课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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