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程青泉其实并不喜欢那个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尽管那个所谓的家有个宽阔的小院子，有比以前舒适的大软床，还有让无数同年人羡慕的富裕生活。五岁前，他跟着妈妈程思思挨过的饿，到现在还无比深刻。当年程思思意外怀孕，生下儿子后，让本来就贫困的家境更雪上加霜。在乡下未婚先孕，遭到了村里人的白眼。再加上男人抛妻弃子，程思思本来的风评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这家人直接成了众齿之的。在村里实在呆不下去，程思思便带着儿子到处找寻亲戚朋友求助。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竟找上了曾经的童年玩伴何浩强。直到现在，程青泉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而自己的妈妈和何浩强到底是怎样好上，他也无从考证。他只知道何浩强其实并没有像外人说的那样，爱着那个所谓的小三程思思。
出租车停在小区外的马路边，程青泉付钱后便下了车。沿着小路回到了这个住了多年的家，推开大门后就进到院子里。一个多月没回来，院子乃至小别墅都没怎么大变化，推开门，程青泉刚踏进去，就从一片漆黑的大厅里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你终于肯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忽然开口，程青泉就停在了门口处，没有继续往前走。
“我回来收拾点东西就回去……”
“回去？你倒是给我说你想回去哪啊！”
女人像是忽然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把茶几上的东西统统扫在了地上。茶杯茶壶摔得稀巴烂，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异常刺耳。程青泉吓了一大跳，当他刚反应过来，就发现女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你告诉我，你跟林倩明明好好的，为什么那个狗杂种会忽然替代了你的位置？”
程青泉后退了两步，差点就被自己的妈妈逼到墙角处。
“明明你们就快要结婚了，为什么何浩强会安排他们两个见面？”
“信息果然是你发给我的吧，妈。”程青泉叹了一口气，试图让程思思冷静一点，“我希望你能听我把事情解释清楚，林倩和我……早就分手了，其实我们之前……”
“你在说什么？分手？”还没让对方把话说完，程思思就一把扯过自己儿子的衣领，瞪直了双眼，“有我同意了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快要被赶出去了！你竟然还有时间在这里游手好闲！”
领口被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面对着自己的妈妈，程青泉也不敢乱动，他咬着牙关，想把人推开。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况且之前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了！妈，你不要想太多，何复然跟她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骂你笨真是没骂错！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那狗东西要是和林倩没状况，他们今天两家人会约一起吃饭？你到底懂不懂！”
“妈！你冷静……”
“该冷静的是你！”
话音刚落，程思思就往程青泉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貌似也没料到对方会扇自己，程青泉整个人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传来一声呵斥，而就在这个时候，天花板挂灯被打开，整个大厅一下子亮了起来。程思思回过神来，就发现何浩强正站在门口，一脸生气地看着他们母子俩。而当她准备解释些什么的时候，有一个人上前打断了她的计划。
“你放开他。”何复然一手搭着程青泉的肩膀，一手抓着程思思的胳膊又道，“他不是你的工具人。”
“我教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程思思冷笑一声，猛地把人甩开，“你跟你妈真的一模一样，自己一身偷腥的味儿，装什么白莲花！”
“你说什么……”
“妈！”
“都给我闭嘴！”
砰的一声，何浩强反手就把门摔上，场子瞬间冷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气氛霎时间变得尴尬，何复然嗤笑一声，用力揽过程青泉的肩，就往楼梯那边走去。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何浩强怒喝了一声，似乎很生气。何复然虽然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就这样一声不吭背对着自己爸爸。
“离家大半个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像你忽然辞职一样，青泉。”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沙发背上，何浩强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继续道，“既然这么不屑回来，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是我叫他回来的。”手仍旧搭着程青泉的肩膀，何复然转身看了一眼何浩强，“我俩有事要商量，没空和你们在这里闲聊。”
说完，何复然就带着程青泉走上楼梯。
“何复然！”
“您要真有急事就等会儿去找我聊。哦，对了。”像是想到什么，何复然笑得特别讽刺，“这次记得要敲门，除非你又想看到让你恶心的画面。”
这话就连程青泉也听得心惊肉跳。虽然小时候何复然也总是公然挑衅自己的爸爸，但像刚才那种话中带话的语气，确实少见。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何浩强也只能就这样目送着两人离开了大厅。
上到二层，何复然就把程青泉拉到自己的卧室。进到房间后，门才刚关上，何复然就有点无奈地开口道：“你回来干什么？叫你不要回来为什么就不听我……”
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转过身来，何复然就发现程青泉低着头没有回答，左脸还隐约看到红色的印子。
一想到刚才程思思往程青泉脸上扇的那巴掌，何复然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轻轻摸了摸对方的脸颊，有点不知所措。
“还痛吗？”
不知怎么的，程青泉一下子忍不住，眼泪就这样在眼眶里打转。他虽然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但也不至于这么多愁善感。刚才被扇的那巴掌，虽然的确很难受，可程青泉却一点都不想哭。现在忽然被人这么轻抚着痛处，有种难以言喻的苦在心里闷着。
大概也料到对方这种哑巴个性，不会把难受说出口。何复然叹了叹气，上前就把程青泉揽进自己怀里。被人这么紧紧抱着，程青泉更是一下子没忍住哽咽起来。两人就这样抱着，好长一段时间也没分开。直到双方都渐渐恢复了状态后，何复然才慢慢松开了手。
“对了，本来我还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回酒庄给你看看的。”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何复然转身就走到房间里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两支类似红酒包装的玻璃长瓶往回走。
“这是？”接过其中一瓶，程青泉看到了包装上面贴着一些看不懂的标识，还有两个很明显的大字，“青泉？”
“就是上次在陈列发酵室给你尝过的那酒。”何复然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找朋友给我搞了一下包装，虽然也不是要当商品卖出去，不过送人的话还是要搞点仪式感嘛。”
“这是……送我的意思吗？”
“你这不是废话！当年高中酿的时候就打算……”说到这里，何复然才反应过来，他生硬得咳嗽了两声，又说道，“别问那么多了，你收着就是！”
摸着这颇有重量的酒瓶，程青泉抿了抿嘴，不自觉笑了出来。从小到大就算是生日的时候，也没收过什么像样的礼物。现在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他确实开心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对了，你刚才还没说呢。”重新把酒放好，何复然才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怎么这么晚忽然回来这里了？”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情绪，程青泉低着头才开口道，“想你。”
“啊？”
“不行吗？”
这下轮到何复然一下子没话说。以为自己成功糊弄了过去，程青泉刚抬起头，就被一下子推倒在床上。整个人跌躺在软乎乎的垫子上，床架发出轻微吱吱声响。
“你这哑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何复然把人压在身下，笑得特别坏，“还真变小狐狸了？”
“你别这样叫我……”程青泉低声示威。
“怎么叫你了？”
程青泉咬着唇，想说又不敢说。
“小狐狸？”
“都说不要这么叫……唔嗯！”
“可真的很像啊？”把脑袋靠在对方肩上，何复然把唇贴着程青泉的耳朵蹭了蹭，“你这眼睛，眼尾又上翘，还有你憋着不叫出来的时候……”
“嗯……不要说了。”
稍稍抬起头，便发现身下的人早就被自己搞得整个脸蛋都红得通透，何复然舔了舔唇，不禁扑哧一笑。
“好了不跟你玩了，也晚了，睡吧。”
双腕终于被人放开，程青泉艰难得从床上撑着坐起来。然而刚想离开，他又被何复然按着脑袋。
“喂？想上哪去？”
“回房间睡觉啊。还不是你让的……”
“我可没叫你回隔壁房。”何复然轻轻按着程青泉的肩膀，再次把坐着的人推倒在床上。
“他们还在楼下！”看着何复然脱下外套后又扯了扯领带，程青泉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我还是回……”
然而话还没说完，程青泉就被人堵住了嘴巴。
深夜的天气特别冷，晚风打在窗上，发出了刺耳的杂音。声音有点大，程青泉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擦了擦眼皮，发现窗外还是黑漆漆一片，程青泉合上眼，继续睡。然而刚翻了个身，发现身边竟然空荡荡的，他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大院传出了汽车打火的声音。找了一件外套搭身上，程青泉就下了床。慢慢走到了窗户旁，当程青泉往楼下看去时，便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车上出来。
是林倩。
看清楼下的女人，程青泉从迷糊的状态中醒了过来。就当自己疑惑对方为什么这么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就看到何复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坐上了副驾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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