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一招瞒天过海
离他尸体不远的地方,增加了三具黑衣人的尸体,均是一剑致命,伤口却与马车上滚出的那人不同,可以看出是不同的高手所为,而其他黑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还是被杀了……
卿玉晓对着那个官员摇摇头,她看到曲杀歌背对着他们,蹲在一具黑衣人的尸体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卿玉晓跑到曲杀歌旁边,看到她手中正拿着一枚柳叶状的暗器端详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卿玉晓的错觉,她总觉得那枚暗器在哪里看到过。
卿玉晓收回目光,这才看到躺在不远处的冬至,她惊呼一声,冲过去就想把冬至扶起来,曲杀歌见卿玉晓过来,默默地把暗器收进了怀中。
“他没事,暂时晕过去了。”曲杀歌起身过来说道,卿玉晓纵然满心郁结也不得不玉晓,她扶起冬至时看到旁边还有他的包袱,心里多少明白了几分,她把冬至一把塞到了曲杀歌怀中,“曲姐姐,送佛送到西,你既然救了他,可不能不管他。”
曲杀歌还来不及出言拒绝,卿玉晓把冬至推到她怀中,人已经跑远了。卿玉晓现在没工夫当丫鬟照顾病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守在原地的包子和馒头,看到曲杀歌他们出现,远远就跑了过来。见到曲杀歌扶着晕倒的冬至,馒头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扶着他。”曲杀歌忽然开口,馒头一愣,下意识地张开手接住冬至,他刚准备开口说话,曲杀歌冷哼道,“谁招惹来的,谁负责。”
听到这话,馒头的脸色立刻跟吃了苍蝇一样。
说起来,冬至性格好,和他们都处得来,全青衣帮上下都知道冬至喜欢曲杀歌,关于曲杀歌的事,馒头都会暗地里帮忙告诉冬至一些。
就连这次曲杀歌陪卿玉晓上京的事,他也是早早就给菩提寺送去了消息,原想只是告知冬至一声,没想到这傻小子竟然跟来了,看眼前这情况,好像还差点丢了命。
馒头也不敢多话,和包子商量了一下,他给卿玉晓赶车,要包子帮曲杀歌和冬至赶车。
他现在可不敢招惹曲杀歌,女侠不开心一剑刺过来,他的小命可就交代了,具体的情况,只能等到冬至醒来再问了。
卿玉晓现在没心思管冬至的事,容无阙久久没有跟上来,她沿着来路走回去,看到容无阙已经将那位自称是官员的人埋了,她看着那个简单的坟,忽然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挖出一个坟,这绝对是有内力的人才办得到。
卿玉晓等容无阙回了马车上,等着他的解释,容无阙一言不发,卿玉晓就陪他坐着,思绪很乱。
听到山中有寺庙的钟声传来,卿玉晓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去往菩提寺的那条小路,容无阙以前经常走,认识冬至想必也不为怪。
她在寨子里时喜欢爬在墙头看经过的容无阙,猜想他是去寺庙烧香的,后来再没见过他,她一直想问原因,现在想来,是不是与他学武有关?他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我没救下他。”容无阙突然开口,卿玉晓皱眉看向他,容无阙苦笑一声,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自言自语道,“那个黑衣人杀他时,曲姑娘选择了救冬至兄弟,我本可以救他,可是曲姑娘的后背对着敌人,曲姑娘对你很重要,我不能冒险,所以我放弃了救他。那个人临死前的惨叫声,现在还在我脑海中回响,我当时就在想,我爹当年……是不是也曾这般绝望……”
卿玉晓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那个丢了性命的官员。
容无阙是想起了自己的爹,卿玉晓的心被他的伤感的情绪泡得软乎乎的,她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容无阙俊美的面容上没有太多表情,眼底隐约有丝暗淡,很快又消失不见,他看着车窗外的山峰,保持着他的镇静。卿玉晓淡淡地看了眼容无阙,闷闷地苦笑。
除了这个,你就没话对我说吗?你现在心情不好,我舍不得审问你,你会武功的事不该对我说一说吗?不想说还是不愿意说?
她不想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回身去马车里拿了一串葡萄出来,换了个坐姿,一颗颗剥着吃,心不在焉地想着。
容无阙扫了她一眼,见她每吃一颗就鼓着腮帮子吐籽,像鱼吐泡泡似的,玩得不亦乐乎。
卿玉晓把手中剥好的葡萄递到他眼前,用眼神问道:“吃不吃?”
“不用……唔……”容无阙还没拒绝完,一颗剥好的葡萄塞进了他的嘴里。
卿玉晓一个人生着闷气,馒头给他们驾着车,她偷偷地打量着容无阙,看到他抄着双臂靠着马车,闭着眼睛在睡觉,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了。
卿玉晓黑着脸,伸出手指着他,用唇语无声地骂着他,容无阙忽然睁开了眼,沉思地看着她。
卿玉晓的指尖还指着他,马车里的气氛顿时沉闷下来,卿玉晓弯下手指变成握拳,不满地问:“容哥哥,你为何会武功?告诉我嘛……”
容无阙含笑看着她,沉默半晌,笑道:“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我。”
卿玉晓反应极快,怔怔地看着他,很快明白了他是故意的,知道她好奇,知道她担心他心情不好不敢问,故意等她先开口,她哧笑,调侃道:“早知容哥哥聪明,今日才知,原是狡诈。”
容无阙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很久之后,他才冷声道:“我父亲去世后,卿帮主将我从家中秘密带了出来,送去魏琼那儿学武,我起先是想学武可以报仇,因此日日去青山顶上,之后更是跟随魏琼四海云游,如此几年,武艺也着实长进不少。”
卿玉晓挠挠脸,心想难怪那时候她趴在寨子后的围墙上,能看到容无阙的身影,再后来,她突然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原来他是跟随他师傅外出了。
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问他:“后来你怎么回来卖菜了?而且你根本不像有武功的样子?”
容无阙沉默下去,卿玉晓凑到他身边坐着,认真地瞧着他,她亲昵的动作惹得容无阙微微玉晓,容无阙想起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叹了一口气,道:“不提也罢。”
可惜卿玉晓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了,不满足她,她是不肯罢休的,她嘟囔:“好,那这事儿就跳过,那你怎么又恢复武功了?难道……与我爹有关?”
容无阙看着心思聪慧的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卿一刀那晚与他下棋,叮嘱过他,赠药之事,最好不要告诉卿玉晓。他看着卿玉晓期待的目光,想了想,摇了摇头:“玉晓,我不能说。”
卿玉晓吐吐舌头,正准备说他小气,转念一想,容无阙没有否认她的话,等于是默认了,他们肯定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容无阙才不能多言。
卿玉晓眼中露出惊喜,“嗯”了一声,笑盈盈地道:“我懂了。”
卿玉晓心中藏不住事儿,弄明白了不懂的事,她的心情也变得轻快不少,当下撩起车帘,硬是从馒头手中抢过马鞭,吆喝了一声,赶着马车,飞快地朝前奔去。
“青川女子不一样哎——郎坐轿来妹赶车哟嘿——拉着我的哥哥爬过青山又过西江啊——哥哥你金榜题名别把妹忘脑后哟——”
卿玉晓驾着马车,一路朝着西江关口前进,她唱着自编的歌曲,嘴角飞扬着肆意的笑意。
那清脆如铜铃的悦耳歌声,飘向天空,飘过一座座山头,最后还是落回了车内静坐的那人心尖头。
三日后,卿玉晓一行人到达了莲城。
月国选取人才的考试制度分为文试和武试。
文试和武试均是每两年在京城举行一次会试,会试有三堂考试,总分数胜出者,将会被选入朝廷为官。
做官又分文武,文官主政权,武将掌兵权。
一般来说,只有举人才有资格进京参加会试,因此,洛城各地的秀才先要到各自的省城参加乡试,中举后才能参加会试。
唯独有一个地方不同,那就是青川县,早年沾了青川县进宫的美人的光,青川县有一个特权——那就是保送名额。
青川县的秀才,只要申请到了保送名额,不用进行乡试,都能够直接参加会试。
正因为如此,容无阙申请到了保送名额,才有了这次上京赶考的机会。
卿玉晓他们走的是近道,加上又是马车赶路,不出半个月准能到达京城。
莲省这座省城温度高,有许多湖沼之地,是古代莲、红千叶的适生地,也是京城采购莲子的唯一地点。
“容哥哥,这地方好生漂亮!”
虽然是五月,这儿的荷花却已经早早绽放了。
卿玉晓跳下马车,只感觉缕缕清香扑鼻而来,她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眼前成片成片的绿荷,只觉得连身心都轻松了起来。
卿玉晓抬头看到这儿有一排客栈,觉得这地方不错,于是叫馒头他们安排住宿。
包子和馒头听到吩咐,勒停了马车,顺着卿玉晓的目光看去,了然地点头,也顾不得欣赏这地方的景色,连忙下车找客栈去了。
容无阙也下了车,只见眼前瞬间开阔起来。
莲省不似青川县山峦叠嶂,这里一眼望去水泽千里,天荷一色,湖面上的荷叶绿得深浅不一,挨挨挤挤地凑在一起,分外热闹,层层荷叶间藏着粉色、白色的荷花,荷花随风摇荡,好似风中一盏盏玲珑的灯笼,看起来着实美观。
“嗯,漂亮。”
容无阙赏玩了半晌,认同地点点头,却见卿玉晓回头对他玉晓,足尖一点已经朝着湖中飞去。
他还来不及出言呼唤,卿玉晓在那片荷叶上轻轻一借力,身影已经掠了回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跟前。
卿玉晓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来一朵荷花,荷花半开,花瓣上沾着露珠,露出了金黄色的花蕊和鲜绿的莲蓬。
卿玉晓低头轻嗅,抬头对他莞尔,花已经送到了他手中。
“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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