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满心满眼都只有主人
营地内部一片狼藉,避雨的木棚子和帐篷都被火烧过,漆黑如墨,发出些许烟臭的味道,火已经被救水车浇熄了。
地上横亘着两具巨大的熊族尸体,皆是被乱刀砍死的,他们手里还握着已经熄灭的松脂火把。
这是一场有蓄谋的俘虏暴动——熊族点火,豹族殴打士兵,企图逃跑。
白诺摔在地上,沉重铁链拉得他脖颈有个弯曲的弧度,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企图爬起来,单北野却从马匹上跳下。
白诺感到膝弯后一痛,他被马刺踹了一脚,紧接着就不受控制地跪在了泥水坑里,一众狼族将士面前。
他的膝盖溅起了一片泥泞,在那些人墙似的狼族将士后方,就是被押着的俘虏。
他们看见了白诺立即骚动起来,一声声带着痛惜的“将军”,听得白诺心如刀割。
这都是跟着他打仗的豹族战士!有的人从他当上查干军少将就来了,还有的是后几年加入的。
他们守护着天空之城以北的七万里疆域,防止其他族类入侵,打过一场又一场的胜仗。
查干军是豹族里的传奇,白诺让它焕然一新。但也因白诺的失误有了这场败仗,中了单北野的计谋。
单北野踩住了白诺小腿,让他保持跪姿。
那一瞬间所有不肯跪狼族,只是蹲着的将士们齐齐面对白诺下跪,有几人甚至想冲击出来。
但他们手无寸铁,被持盾的狼族士兵拦住了。
谁敢冒头就会被刀柄击打,现场一片混乱。
白诺强自镇定下来,扫了一眼面前的景象,忽然爆吼道:“花丹,出来!”
没了他在,这些将士的统帅就是花丹,他的军队有严明的纪律,怎么会乱成这样?
周围霎时肃静,即使白诺是跪着发声的,也没有豹族敢说话了。
营地的守卫士兵立即拉来一串人,个个戴着镣铐相连,豹族和熊族锁在一起。
为首的那个少年正是花丹,当即想扑过来,一动却牵到了身后的人,哑声喊道:“将军!”
“哦……就是他挑事儿的。”单北野的近卫齐钊绕到前方,把花丹解下来单独拉住,续道,“我们少主很仁慈不爱杀生,给了他们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他居然谋划了暴动。”
“将军……”花丹嘴唇颤抖,膝盖也落在了泥泞里,扑到白诺面前,嘶声说,“我……我回来和他们说了一下你的情况。大家一致决定拼一把,想救你……没想到——”
话音未落,白诺抬手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单北野都吓住了,踩着白诺的脚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花丹方才还想解释什么,挨了这一下以后,嘴里涌上血腥味。
秀气漂亮的脸颊立时肿了起来,他什么也不敢说了,闷声道:“将军,我错了。”
白诺压低声呵责:“嫌活得太久吗,干这种蠢事?”
“狼族铁骑是狐族那些花拳绣腿吗?你清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处境,在什么地方?你没救到我,反而给了狼王杀你们的机会!”
“花丹,我欣赏你的勇气才破格提拔你。可你最大的弱点也是勇气,这种时候只能称之为匹夫之勇,不是大智大勇……”
花丹越听头越低,嘴角挂了一丝血,自责到难以抬头。
和大多数贫穷人家的豹灵一样,他十四岁就入了军。
花丹因为皮肤白皙,长相如同女孩儿常常被排挤,同族嘲笑他是“娘娘腔”。
为了证明自己,花丹在各项体能训练中都拼命搏出头,勇气慢慢就锻炼出来了,什么都敢尝试。
后来便没有人敢说他是花瓶了,白诺也是因此而欣赏他,才在副将战亡后破格提拔了年轻的花丹。
但如果没有白诺在一旁指挥、规劝,花丹也容易冲动行事,不顾后果。
两人都在狼族环伺的目光下,花丹没说通用语,而是用豹族内部的密语道:
“难道真的要替狼族卖命,帮他们修筑通往人域的天路吗?”
白诺眸光沉沉,慎重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宁愿战死。”花丹不忿道。
白诺凑近了些许,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拉贡雪山隔绝了人域和雪域,其中最薄弱的地方在海螺沟冰舌。”
“我们来修筑这条天路,将来路通以后,第一波踏上天路的也是我们的人。”
“这是不是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哪怕是逃到人域,再西绕回到豹族领地。”
花丹握紧了拳头,数日以来挥之不去的阴影在白诺几句话间就解开了。
虽然修路无比艰险,但修路的工人确实是第一批踏上天路的人。现在他们被管控得这样严格,无法突破狼族的王都逃跑。
但如果……
“将军,是我从没想过那么远。”花丹说着说着目光就落在了白诺身上,看见他什么也没穿,又低问道,“可是你……还好吗?”
白诺放松地一笑:“谁还没被狗踩上过两脚了?”
以前军队里难驯的藏獒就咬过花丹,但是他最终还是驯服了自己的獒犬。
听到这句话禁不住有点想笑,原来那个黑着脸满是凶相的狼王单北野,在白将军眼中不过是一条狗啊……
花丹定定道:“我会管好兄弟们,先安顿下来修路的。将军你……最好也能过来。”
白诺还没说话,单北野却在此时不耐烦了。
他给齐钊使了个颜色,对方马上把花丹朝左边拖去,而白诺被他勒住脖颈提了起来,两人强行分开。
“看来白将军和副将关系极好,不仅愿意替代他做彩头,说起悄悄话来也是没完没了……”
单北野掰住白诺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嫉妒地说,“还是说你就喜欢这号的?不然他年纪轻轻凭什么就做了副将呢?”
白诺方才的气焰立即全都隐匿下去,藏在了平静的面色里,不露分毫的锋芒。
“我满心满眼都只有主人,不过是劝他们老实而已。”白诺认真地对单北野说,“他们不会再闹了,少主慈心原谅一次吧。”
齐钊脚步一顿,他本来是拉着花丹往火刑架走的。
明晃晃的几个架子就摆在那里,谁都知道单北野想做什么,白诺也从一开始就看了出来。
单北野觉得白诺的皮肤好细腻,手指好像莫名染了一层薄薄的香味,掐着他下巴的手有点放不开了。
昨夜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有这种细致感受的,浴桶里的那场性|事好像改变了他,即使他清楚白诺的服顺都是假的。
单北野对上白诺的目光,半真半假地说:“你今夜主动一点,孤就不烧花丹。”
“我会像一个真正的彩头一样,服侍少主的。”白诺对着单北野的耳朵吹气,虽然他真的很想对着近在咫尺的血管咬一口。
“好,把花副将请回去!”单北野爽快又果断地说道,转而语气变凌厉了,“剩下的这六个,献给火神吧。”
现场一片哗然,空气钝重。
白诺头皮发麻,抓在单北野肩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甚至差点露出灵体的指爪。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拼命地平复,只觉得连空气都是火烫的,差点没有忍下来。
果然仅仅是,不烧死花丹而已……
单北野没有因为他而改变,也从不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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