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献身
“这神君是怎么回事?”
大阴魂看到乾坤镜里赫然出现一位身着黛衣的神君,想不明白他是何时偷溜进去的。
他神色熟稔地与衡伯说着些什么,举止亲密。
或附耳,或喂水。
大阴魂觉得自己眼睛有被辣到!
忘渊淡漠地盯着眼前的景象,沉声道:“我倒是想知道。”
这破镜子什么都好,就是听不见梦中之人的对话!
大阴魂听着这从后槽牙中生挤出的字句,想不明白这阴晴不定的阎王爷又是怎么了?莫非这神君与他又是旧识?
这回阴魂倒是猜对了。
不仅是旧识,还是个颇有过节的旧识。
他把自己扔在莲花上,兀自在激流中打转的景象犹历历在目!
他缺心眼地问:“师侄可还玩得开心!”
彼时小月眠被激流转得含泪在水中哇哇乱叫。
这倒霉玩意儿指着他,对旁边串着一只鸭子,正漫不经心伸着树杈在烤的明远道:“你看,我这师侄玩得多开心!”
烤得外脆里酥皮泛金黄的鸭子发出“滋滋”的脆响,香气扑鼻,他凑近了深吸一口气,道:“啧,真香!快来给我咬一口!”
全然忘记自己正操纵着一小孩在水中央。
月眠忍着天旋地转的五脏六腑,恶狠狠地盯着天含扼住明远的腕部,凑近去撕扯鸭肉的景象,握紧了拳头。
又克制不住地“哇”了出来。
“哎!你这进去了发生何事可不能怪我,届时万不能加重我的罪责!”阴魂提示道。
忘渊半面身子已踏入乾坤镜,镜面映出粼粼水波,将他俊俏的面容晕了开来,他缓缓说道:“放心。”
“你若没控制住这乾坤镜,我出来定让你灰飞烟灭。”
大阴魂:……有能耐威胁她,倒是自己在梦里随机应变啊!况且,她是真的没那能耐可以主宰梦境的全发展啊!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着这副景象还是忍不住担忧了。”天含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榻,心感无奈:“你们二人倒是挺像的。”
虽然明远破了衡伯过去的轨迹,但事件仍会围着衡伯发生。
瘫倒以后,明远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没有办法再帮少女带早点了,不能见到她了。
却又不愿因为此事而让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故只能在恢复的第一时间内赶去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高墙大院。
月上柳梢,如墨一般的夜空杳无云雾,凉风惬意地挟裹着衣裳,不假思索便来到此处之人额头却不住地滴汗,心乱如麻。
知道此举唐突,却又不愿离去。
这搁在任何一户人家,看见此番景象都得喊一声“大胆狂徒!居然坐在女子闺房的墙头!”这不得扎出十七八个洞都说不过去。
“我等你很久了!”少女眸中的忧虑在见着他的瞬间顷刻褪去,如释重负道:“我以为你下定决心要与我断绝关系了。”
“怎么可能!”明远急切道,“我先前生了病,所以才没有来……”
少女一听到他生病,疾步向前:“什么?!”她伸出青葱一般的纤纤玉手,“阿衡,你且下来让我看看好不好?”
衡伯心中犹豫。
明远却注意到少女的手指并不像他所以为的那般光滑,反而是指骨微微扭曲,有着常年执剑所生的厚茧。
他微微诧异,他一直当她是无知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见她似也没有藏掖之意,大概了然了。
看来衡伯是知道她习武的。
“阿衡!你要躲着我到何时?”
“我没有……”
“那你下来!”少女踮起脚,极力伸手。
看上去就像个被护在高墙之中、普普通通的小姐。
明远犹豫再三,终是下来了,却没有碰她伸出的手,反倒是她眼疾手快地牵住他的手,在他诧异之余,回以一个满足的微笑,道:“阿衡,你逃不掉了。”
明远心中柔软,“嗯”了一声。
她牵着明远带往闺房,明远半推半就地进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陈列的各式兵器,有长/枪、双刀、弓箭等等,其中最多的还属长剑。它们上面分别系着与其相配的剑穗,从剑柄可以辨出这些剑的年岁。
其中最为醒目的是一把最破烂不堪的,剑柄都碎了一角,上面挂着的剑穗也是发黄的枯麻所编成的,明远想不通如此破烂的剑为何还要留着。
少女见他目光留在那柄剑上,开口道:“我一直留着呢,我们相遇时的剑,还有你给我编的蝴蝶剑穗。”
啊?这是蝴蝶剑穗?
衡伯,编的很好下次不要再编了。
少女语气遗憾:“可惜你也只给我编了这唯一一次,不知你何时可以再送我一个剑穗呢?”虽是问句,语气中却饱含期待。
明远控制不住地开口:“你想要有多好看的剑穗都可以,我这……上不了台面。”
少女眸中的沮丧只一瞬,便不再执着。
她仿佛对衡伯对一切行为都习以为常了。
她拉着明远到桌边,让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他的身边,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恰好是衡伯可接受的舒适程度。
茶壶中的水似乎刚烧好不久,她捻着茶夹轻拨附在水面上的茶叶。
如若不是此时夜深人静,她看上去就像主人家招待客人一般,慢条斯理。
二人具没有开口,直至她斟了一杯茶,推到衡伯面前,道:“阿衡,你还记得上一次坐在我身边是什么时候吗……”
“六年零六个月零二日前。”属于衡伯的记忆脱口而出。明远仅讶异了一瞬,便懂了衡伯对她的情意已是深入骨髓。
少女也是诧异了一瞬,随意笑意氲上眉眼之间,继续道:“是呀,后来你就莫名不愿再靠近我了。”
“……”明远不自在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少女眸中闪烁,又为其斟满。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我想着我们为何会到今日这般地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我也是阿爹第一次同意让我出门,第一次便遇见了你。”
“你是小姐,而我是在街边和不入流的小妖抢吃的乞丐……”
“不是。”少女听他如此说自己,也不生气,反而面露憧憬:“那时我看见你就想到‘这个凡人怎么敢啊,也不怕被这群这群小妖撕碎’,后来你盯着我,我又想着‘他的眼睛好亮呀’。”
“阿衡,你真的特别厉害!明明同是半为凡人之躯,我却那般不如你。以前阿爹让我习武,我不愿意,因为我觉得无论我怎么努力始终比不上阿爹的其他孩子,他们可以用术法,而我的妖力只要觉醒不了,便永远差了他们一截!”
“你就像一只勇猛的小狼。我心中只想将你带回来,还好我也这么做了!果然洗干净之后的阿衡是个翩翩少年呢,但是那时候的阿衡眼里全是戒备,还用着他的獠牙咬了我。”
少女晃了晃右手的虎口,赫然一个留了疤的牙印。
明远垂首,闷声道:“对不起,我那时候没有想到女子身上不能留疤……”
“不用呀!这可是我们独有的印记。”少女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继续道:“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努力习武,阿爹夸我终于懂事了。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教你武功,因为我的阿衡他就该被万人瞩目,受到万人瞻仰,他有朝一日就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也因为这样,你终于被我感化啦~”
不只是少女,连衡伯自己都总是沉湎于过去,每次满头大汗的时候,少女的一颦一笑都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胸口潺潺而过一股暖意。
“后来你遇到了师父,你告诉我你要去学习更厉害的武功啦。”少女有些许的失落:“我就知道我始终不够强,不过很快的我就想明白了,我们要共同进步。先前是我教你武功,但是以后你也可以是教我。”
“本便是为你。”明远喃喃道。
寂静之中,少女自然听清了他小声说了些什么。
“你每日来找我,而我每次看到你离去的声音都在想:我的阿衡越来越厉害了。看~他现在来去无踪,如果不是我日日在院里守着,我都听不到他来的脚步声了。”
“直到你近日不来了,我才知道原来阿衡再厉害也会生病,甚至……身边未必需要我了……”
耳边少女的声音逐渐模糊,越来越轻……
明远手指一松,握着的茶盏铿然落地,迷茫之间他看见少女扑在自己身上哭泣。
豆大的泪珠烫得他手背发疼。
“阿衡……就当我的私心吧……等你醒来以后就忘了我……”
衡伯早知道茶里下了药,早知道她提起过去的不对劲,却还是全然接着了。
明远感到自己胸中酸涩,眼角滚下一滴与少女肌肤一般滚烫的泪水。
她想要,他便给她了。
但是。
这具身体是明远自己的啊!
就算因为阴魂认错人、造错梦,让他成了梦中的衡伯,但这身体始终是他自己的啊!
大事之上,不能退让!
此刻明远全然忘记是自己将自己推进这境地。
为了捍卫贞操,他忍着强烈的药性,提起手指,全神贯注地注以灵力,却又不得不分出部分的神识保持清醒。
不能睡!不能睡!睡了就失身了!
然而,灵力才刚到指尖就消了下去。
反复几次,结果相同。
明远心中满是凄凉,这般关键时刻,天含又去了哪里!
少女将他挪到了床榻上,脱去他的束带。
解开一颗又一颗的纽扣。
一阵凉风灌进光裸的胸膛,跟他此时的心一样,拔凉拔凉的。
少女带着茧子的手指拂过硬实的胸膛,激起他的鸡皮疙瘩。
“阿衡现在果然和过去的小身板不同了。”少女含笑,才要倾身下去亲吻。
明远终于冲破控制翻身,将二人位置颠倒,躲开这受不起的香吻。
因着精神损耗太大,他垂首错落在少女的肩膀处,不住得喘息。
才刚准备找个说辞向少女搪塞一番,却被身下的少女猛地一推,踹其胸口,怒道:“滚开!”
若不是明远身体虚弱,被推得身形不稳,这一脚踢下去的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庆幸道:
“靠!还好及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差点断子绝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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