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流产
本来顾离是跟唐臣曳去安顿灾民的，兰珣以为他们会很晚回来，可等兰珣回到房间时，顾离已经坐在她的房间，满脸严肃。
她跟顾离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如果不是上次在刑役部救露儿，顾离这个名字可能都不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兰珣抬眸看了一眼，提起水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顾大人，深夜造访，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廷若好早些回来，让你等了许久。”
顾离撇了一眼，而后移回：“无妨，就是想听一听小兰大人对此次赈灾物资丢失一事的看法。”
兰珣一听，对顾离扫了一眼，他来问她的看法，他们很熟吗。
捏着杯角坐在了顾离的对侧，双眸笑吟吟的，有些受宠若惊道：“顾大人高看了，您要问吃喝玩乐，廷若乐意效劳，但丢失的赈灾物资，您应当去问冷大人，她会更加的清楚一些。”
兰珣装傻充愣，顾离跟她并不熟，平时肯定也不会太关注她，至于发现了什么，她是不会说的。
“呵…”顾离轻笑一声，双眸发量兰珣，能让陈枫……哦，不！应当说能让唐宁曦都忌惮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兰珣嘴角的微笑戛然而止，侧眸看了看顾离，指尖在水杯上侧摩擦着，他这声冷笑，是看透了些什么。
“此次安定城一行，小兰大人有何收获。”顾离抿了抿杯中的水，悠悠问道。
没错，他就是在试探，据夜览司的调查，露儿为兰府的婢女，跟在兰珣身侧四年，一夜之间打入刑役部，罪名是企图谋杀兰珣，二日便有人假借他之名进入刑役部，毒杀露儿，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兰珣，他都绝对不会是像外人看到的那般……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面对顾离的打量，兰珣正了正身子，嘴角扯了个笑容：“没什么收获，一切事物都是唐将军和两位皇子在处理，而且雁扶两国谈判的前一日我还扭伤了自己，没有看到他们的谈判的场面，为此我还懊悔了许久呢。”
看着顾离渐变的面颊，兰珣微微笑，看来他还没有发现那封卷轴就是她留下的。
顾离俊眉紧簇，灵动的双眸在兰珣面颊来回打量，如若之前他觉得兰珣不简单是他的猜测，那今晚过后，他彻底确定，这个兰珣是真的很不简单……
“既如此，那顾离便不耽误小兰大人休息，先行告退。”顾离起身，举手作礼，而后转身离去……
兰珣微笑送客，看着顾离的背影，若有所思……很明显，顾离今日就是来试探她的，只不过这个试探的背后，是敌是友，她还不得而知……
二日一早，兰珣刚打开房门，便看到是身姿挺拔的唐臣曳站在她的庭院前，整个人打在阳光下，双眸不知看些什么。
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兰珣话语调侃而出：“唐兄，如此好心情，欣赏露阳。”
唐臣曳收回眸子，侧着余光，紧了紧手中的信封，缓缓转过身去，只见门沿站一人，嬉皮笑脸，身着冰蓝袍，正在歪着头看他，他想起他们在兰家见面的场景，那个夜晚，她也正是着此袍。
顿了些许，唐臣曳向前走去，面色不佳：“你的信。”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细细打量着兰珣。
兰珣瞬间假笑，慢慢接过信件：“啊，应该是我哥哥告诉了姐姐我在南淮，她担忧我。”
拿了信件就要往里屋走，可奈何，唐臣曳这个人并没有想离开的想法，兰珣干干的看了一眼，揉了揉腹部：“唐兄，我饿。”
唐臣曳看了一眼面前人委屈的模样，他早猜出她要做什么，不过他已经得到来自春临城消息，所以无论她想瞒他些什么，也无碍了。
“等着。”说着，唐臣曳转身向膳堂走去。
目送唐臣曳离去，兰珣捏着手中的信件返回了房间，拆开信封后，快速吸收着呈现在眼前的信息：【深水之渊，龙腾出海。北方有难，九死一生】速归。
果然，跟她预测的一模一样，兰珣紧咬着唇角，一时之间竟没了解决的方法。她昨日跟冷柔说要回春临城，今日至此也没个回复，她得找个理由回去。
“咚咚咚…”
愣神间，门外敲门声忽的响起，兰珣快速收拾手间的信件，清了清嗓子：“进来。”
原来是去而复返的唐臣曳，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中都是看起来很可口的点心，面色不改的置放在木桌上。
兰珣见此，忽的变了脸色，嘴角上扬，笑吟吟的大跨步来到了木桌旁：“唐兄有心了，我正好饿得慌。”
说着，捡起其中一块丢入了口中，本来只是猜测，现在是确定：“蝴蝶酥。”她仰着头，一双大眼睛在眼前人身上来回打量。
唐臣曳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撇了一眼后移开：“你说是就是。”很傲娇的说了一句。
兰珣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鬼答案，她是偏爱蝴蝶酥，可是现在食之无味，咬了两口便放下了。
唐臣曳见此，颇为紧迫：“怎么，不合你胃口。”
兰珣无力的摆着手：“没有，是我想回家了。”
唐臣曳眉头轻皱，直直的看着她，顿了许久才开口道：“收拾东西，大门前等候。”
而后提步走出了兰珣的房间，看着唐臣曳离去的背影，兰珣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有些疑惑，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把并不凌乱的包裹整理一番，向房门外走去。
虽不知唐臣曳跟冷柔说了些什么，待她走到唐臣曳口中的大门前时，马车确已经备好，这速度，竟给了她些许的错觉。
看着并排站立的唐臣曳、顾离和冷柔三人，兰珣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小碎步的跑至唐臣曳的身侧：“你们怎么这么快。”小声嘟囔了一句。
唐臣曳撇了兰珣一眼，没有说话，并不是他快，而是冷柔本就有此意要回春临城，只不过他把时间提前了。
“冷大人与顾大人同车，兰珣与我同车，走山路。”唐臣曳开口道。
兰珣与顾离看了一眼，不敢反抗。
一时间，四人顿休，冷柔率先做出了回音：“既如此，那便委屈了顾大人了。”
拜别了三人，冷柔撇了一眼兰珣，而后提起衣角向前一辆马车走去，顾离见此，也冲着唐臣曳微微点眸，紧跟而上。
待二人走后，唐臣曳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兰珣：“怎么，你有意见。”冷酷的留了一句，提步上了身后马车。
兰珣翻了翻白眼，不禁吐槽道：“独立霸道的权利恶势力，吸血鬼。”过完嘴瘾，才屁颠的跟了上去。
挑了靠边的位置，弱弱的坐了下来，点了点指尖，看了看闭眼假寐的唐臣曳，兰珣忽然看不懂局势了，现在的发展已经完全偏离了她的前生。
“唐臣曳，如若回春临城后让你在四皇子和二皇子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谁。”
兰珣脱口而出，而后就后悔了，这个问题为何她要问出口。
果然，唐臣曳攸的睁开双眸，直直的盯着她的面颊，她吓得闭上眼睛，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唯恐下一秒，主座那人的手就招呼上了她的脸。
唐臣曳看到这个情景，心情竟有些愉悦，她还是怕他的：“所以，你选择二皇子。”
兰珣睁开眼睛，打量着唐臣曳，他这话……
“有些事，你不要问，也不能问。”唐臣曳吐了一句。
双眸直视她，像是有着一双可以直视她内心的眼睛。
看着唐臣曳颇为严肃的样子，兰珣小声嘟囔：“不问就不问嘛，干嘛这么严肃。”
她紧了紧了衣袖，靠在一边看风景去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风景，都是山石树木的，她都搞不懂唐臣曳为何要走这山路。
看着安静的兰珣，唐臣曳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秀蓝外衫下露出了洁白内衬，简简单单，很符合她的风格。
“我给你的万人骨呢。”唐臣曳开口道。
兰珣回了回眸看了一眼唐臣曳，而后懒洋洋伸出手从胸怀掏了出来：“诺，在这里。”看着唐臣曳的目光，兰珣打趣道：“怎么，唐将军莫不是后悔了，想要拿回去啊。”
唐臣曳听此，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双手环臂，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重新闭上眼睛：“我唐兮送出之物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但其实，他是第一次送东西给别人……
兰珣见此，感到无趣，她就是想聊聊天而已，那成想唐臣曳如此的认真，把万人骨放回胸怀，又转眸看风景去了，从而忽略了身后那双炽热的眼睛。
春临城中，大街上空无一人，完全不像一国之都。
红墙绿瓦，高不见顶的深宫庭院，屋顶呆立着被孤弃的飞鸟，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像天河决堤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狂风卷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的抽打着跪在雨地之人。
此时，已是二日凌晨，她也已然跪了些许的时间，任由规劝，总是不起。
“主子，叶妃娘娘已经在外侧跪了一天一夜了，要不要见见她。”
苏琪看着半躺在床榻的唐宁曦，于心有些不忍，毕竟叶阮田还怀着孕呢。
金黄色萝帐内，唐宁曦理了理附在胸前的长发，轻柔道：“怎么，阿娘你心软了。”
苏琪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虽然她是她从小的奶娘，但是主子的脾气秉性，她还是摸的透的。
唐宁曦理了理绒衣，从萝帐中走出，撇了苏琪一眼，径直走过，立步在窗台前，听着门外的落雨声，双眸微闭：“皇上对她也不过如此，皇家未有痴情种。”
苏琪微微抬起眸，看着窗前唐宁曦的背影，那一刻的她，落寞、孤寂、和惆怅。
她知道唐宁曦为何如此说，叶阮田跪在这里，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一天一夜了，皇上都未曾出现，也没有派人前来，那代表皇上并不想掺和进来，与其说不想掺和进来不如说皇上并不想为了叶阮田而得罪唐宁曦背后的唐家。
“阿娘，你让她回去吧，让司星给她煮碗姜汤，多加点补药，待她喝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唐宁曦柔柔软软的说道。
苏琪攸的抬眸，经过这一夜的洗礼，就算唐宁曦不安排，叶阮田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是。”
苏琪起身，打开殿门，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冷彻心骨，顿时间，她清醒了不少，顺手抽了一把油纸伞，向殿外走去。
叶阮田早已没了力气，往日偏爱她之人，如今也是闭门不见，林嬷嬷说，是唐家在背后操控，她知道这个唐家指的是谁，而她所能求的就只有这个唐家。
肩头的披风早已被打湿，腹部异样也早已持续了许久，可她不能让竺儿再在刑役部待下去了，否则只有一死。
“叶妃娘娘，你快些回去吧，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今日是见不了你了。”苏琪快步来到叶阮田的面前，夹杂着雨声，有些柔声道。
叶阮田缓缓抬眸，一张脸苍白的吓人，双眸都已经模糊起来。
“苏琪阿娘，我有要紧事要求见皇后娘娘，还劳烦苏琪阿娘帮我通报。”叶阮田无气无力。
苏琪看了一眼站在叶阮田身后的林沐，颇为无奈，将手中的纸伞撑了过去，顺势跪倒在叶阮田的身侧，俯在她耳廓道：“叶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话，你先回去吧，她会让司星帮你煮些补药，你且多喝一些，喝完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阮田听此，攸的侧眸，直直的看着苏琪，顿了些许才把目光转移至眼前这座诺大的宫殿，那里面站着的是一直想要她命的人。
叶阮田举起手，将苏琪撑在她头顶的纸伞缓缓推开，撑着殿门举手作礼，大声道：“阮田多谢宁曦姐姐厚爱，定不辜负宁曦姐姐一番好意，阮田照做后，希望会如宁曦姐姐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叶阮田弓腰伏地，将挂满雨水的面颊埋在两膝之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琪见此，冲着一旁的林沐道：“林嬷嬷，快些将叶妃娘娘扶回去吧，司星稍后便到。”
林沐点了点眸，上前将叶阮田扶起，彼时，叶阮田双腿早已麻木，全身冰冷，方才起身便已昏死过去。
透过昏光，唐宁曦看向窗外，大雨如注，戾风吹过，她的面容未有一丝变动，此次之事，真是上天助她，兰珣虽然未死，但北原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此时的刑役部，北原竺心神不宁，他知道有些事情即将要发生。
“二哥，兰公子让我给你带话，说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被关押在对面牢笼中的画栀骨开口道。
北原竺快速起身，向牢门前靠近：“兰珣说了什么。”
画栀骨故作思考，过了些许才开口道：“借力施压，拖延时间。”
北原竺秀眉微皱，兰珣已经猜出来，他回来后会遇到这种情况，他总感觉他进了一个局，有些大的局。
紧了紧铁门的双手，如果要实施兰珣说的这些，他需要外面的接应。想着，这接应便来了。
“兰小姐，还请您尽快，不要为难了在下。”墨青弦带着兰廷萱便走了进来。
兰廷萱一袭白衣，微微点眸，温雅而不失礼貌。
墨青弦撇了一眼被关在牢笼的二人，提步走了出去，要不是皇上下命，二皇子所见之人都要经他过目，他也不至于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安排二位有情人见面。
兰廷萱站在北原竺面前，温温点眸，好几日了，她终于用了许下终身的理由见了他。
“我已经发密函告知兰珣，他在回城的路上，不日便可到达，二皇子你还需等一等。”兰廷萱仔细打量着眼前人，苍白憔悴了许多。
北原竺柔柔一笑，微微点眸：“多谢兰小姐了。”顿了些许，北原竺继续道：“可能还需要兰小姐帮我一个忙。”
兰廷萱有些疑惑，看了一眼身后的画栀骨，随后又看回北原竺：“二皇子有何需求，但说无妨。”
北原竺冲着兰廷萱微微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而后俯在她耳边密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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