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蒋铭宇没说话。进门后,他径直找了把椅子坐下。
“你又来干什么?”向霖放下笔。
等了几秒钟,没有等到答案,向霖踹脚桌子腿:“不说话就滚。”
桌腿咚的一声,向霖皱眉缩回脚:“我艹。”
蒋铭宇偏头看他。见向霖还有踢桌腿的意思,蒋铭宇绷直嘴角:“红姨让我来看着你。”
“...我不用看。”向霖边说,边偷偷甩脚。这桌腿看着不起眼,没想到还是货真价实的钢制品,有一说一,刚刚踢得那下还真挺疼。
蒋铭宇目光扫过向霖脚面,眉头再次皱起来。
向霖把脚缩回凳子下方:“行了,你回吧,等会儿红姨来了,我绝对说你来过。”
蒋铭宇没吭声。
“我这么大个人了,真不用看。”向霖无语,“你赶紧走。”
“我答应红姨了。”蒋铭宇依旧绷着副扑克脸,声音里也透着无可奈何。
“...答应个屁。”向霖磨牙,特别有把人带椅子一起扔出去的冲动。
无奈他肚子还疼着,身上也没什么劲,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要看到什么时候?红姨说没说什么时候来?”
“没说。”蒋铭宇环胸盯着门口。
顺着他的目光,向霖也看向门口。门外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两个人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向霖慢吞吞拉过卷纸,继续做剩下的半道大题。可惜明明前半段做的很顺,剩下半道就怎么做都做不出,向霖尝试了几次,气呼呼把卷纸翻回正面。
正面全是选择题,向霖已经做了一小半。他盯着剩下的题出了会儿神,床头柜上忽然被放了张纸。
向霖回神看过去,发现是张处方单。
“废的。”蒋铭宇冷着脸说,“不演算你又看不出来。”
“真是谢谢你了。”向霖深吸口气,把纸往面前扒拉两下。
蒋铭宇给完纸,又坐回角落发呆。
向霖盯了会儿废掉的处方单,越想越气。他是学渣自己承认,但这种题目不管是学渣还是学霸,都需要草稿纸。所以,蒋铭宇到底哪来的自信,用那么鄙视的语气嘲讽自己?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向霖抓着卷纸,唰一声站起来。
蒋铭宇扭头看他。
“这题选什么?”向霖指着其中一道选择题。
蒋铭宇眯了下眼睛。
“你也看不出来吧?”向霖挑眉。
“A。”蒋铭宇说。
向霖也选的A,在蒋铭宇来之前,他已经在A下面画了个大对号。向霖撇了下嘴,又指另外一道:“这个呢?”
这道题向霖没有做,ABCD四个答案上干干净净,没有勾也没有叉。
蒋铭宇又眯了下眼睛:“B。”
“反正我也没做,谁知道你选对没。”向霖小声嘟囔。看着蒋铭宇眯眼睛的动作,向霖忽然想到:这个时候蒋铭宇已经近视了——上辈子,向霖大概就是十一期间发现蒋铭宇近视,并且拖着他去配的眼镜。
不过重来一世,向霖是不会提这茬儿的。他只是随手指了第三道:“这个呢?”
蒋铭宇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没说话。
“不会了?”向霖有点得意,虽然这道题他也不会,但得知蒋铭宇不会的愉悦感,明显大于自己不会的憋屈。向霖摇摇手里卷纸,微微弯起眼睛:“想不到啊,你也有不会的?”
蒋铭宇拧了下眉头:“看不清。”
“得了吧。”向霖挑眉,“前两个都能看清,偏偏这道就看不清?”
“做过。”蒋铭宇说。
向霖愣了愣。
蒋铭宇可能是觉得他没理解,虽然脸上有点不耐烦,但他依旧重新开口:“前两个做过,看清题号就行。”
向霖摸了下鼻尖。
蒋铭宇今天不对劲儿。虽然和平时一样顶着冰冷祸害脸,但他对自己的态度,绝对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蒋铭宇能开口搭理自己就挺难的了,更别提主动解释。俗话说,使出反常必有妖,向霖又摸摸鼻子尖,更加祈祷红姨快快回来。
在他祈祷的时候,蒋铭宇起身,朝床头柜走了两步。
“过圆x?+y?-10x=0内一点p(5,3)的k条弦的长度组成等差数列,且最小弦长为数列的首项a1,最大弦长为数列的末项ak,若公差d∈[1/3,1/2],则k的取值不可能是?”读完题干,蒋铭宇又把剩下四个选项读出来,“A.4,B.5,C.6,D.7。”
“对,就是这道题。”向霖回神,“这题选什么?”
“A。”他话音没落,蒋铭宇已经给了答案。
“你不是没做过吗?”向霖一怔。
蒋铭宇睫毛轻轻抖了两下,又坐回原位。
向霖还想说什么,诊疗室外传来声响。他扔开卷纸,腾地站起来:“红姨,你可算回来了。”
看见向霖如此热情,吴红反倒吓了一跳:“啊?小宇他不是...”
“我在这。”蒋铭宇走到门边。
“你还在啊?麻烦你了。”吴红看见蒋铭宇,眼里冒出点惊喜。她犹豫了一会儿,拍拍蒋铭宇肩膀小声说句什么,蒋铭宇很快地点了下头。
吴红明显松口气。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扭头对向霖道:“我马上给你把液输上,等会儿输完了,小宇替你拔针。”
“什么?”向霖震惊。
“小宇拔针技术挺好的,小时候都是他自己拔。”吴红边说,边准备东西,“我刚和小宇说好了,今晚他留下陪你。”
“...什么就说好了?”向霖彻底傻眼。
“阿姨家出了点急事,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吴红一边解释,一边拿了个紫色针头。快速帮向霖输上液,吴红急匆匆走了。
看着再次剩下两个人的诊疗室,向霖题也不想做了,话梅也不想吃了。他掀开被子,怏怏缩回床上。
可能是晚上阑尾炎发作更凶猛,也可能是被蒋铭宇陪夜这事吓的,向霖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两下,感觉头疼得更厉害了,身上也一阵阵发冷。
向霖从裹紧的被子被子里伸出只手,胡乱摸两把额头,没分辨出是不是烧的更厉害了。
蒋铭宇起身走过去:“怎么了?”
“快死了。”向霖有气无力。
蒋铭宇抬手摸向霖额头。手掌之下滚烫如火,他愣了愣,扭头就走。
向霖对着他背影喊:“不用找红姨。发个烧而已,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蒋铭宇脚下微顿,开门动作倒是没停。走出门后,他用力摔了下门,啪一声巨响。
向霖挠挠鼻子尖,小声嘟囔:“发什么神经?”
没几分钟,门再次被推开,蒋铭宇右手拿着个玻璃瓶子,左手拎着块毛巾。他走进来以后,先把玻璃瓶放在床头柜上。
向霖歪头看了看,瓶子上写的医用酒精。
放好瓶子后,蒋铭宇俯身,又从床底下摸出个塑料盆。
昏昏沉沉的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向霖突然想到个不靠谱的猜测。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蒋铭宇往盆里倒了小半瓶酒精。
“你该不会是想...”向霖试探着问,“物理降温?”
蒋铭宇点了下头。
“别!千万别!”向霖猛地瞪圆眼睛。顾不上再裹被子,他用没扎点滴的那只手牢牢按住蒋铭宇胳膊:“你这么干,还不如让我烧死。”
火热温度隔着布料传到皮肤上,蒋铭宇绷直嘴角。犹豫了几秒钟,他冷冷开口:“红姨父亲走丢了,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吴红回不来=没有其他退烧方式=只能酒精擦拭降温。
道理向霖都懂,甚至,他也能抛开羞不羞耻的问题,但这个盆...
“算我求你。”向霖眼睛死死盯在盆上,“这盆也不知道多少人用过。”
蒋铭宇皱眉:“我没打算...”
“没打算你倒是把盆拿走啊。”向霖梗着脖子呛完声,又把声音软下来,“我阑尾炎,你知道吧?”
蒋铭宇没说话。
“我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发着烧,肚子也疼的厉害。”向霖一边嫌弃地往外推盆,一边深吸口气,“我承认自己矫情、怕疼、有洁癖。但我现在真挺难受的,所以别折腾我了,行吗?”
说完话,向霖没再看蒋铭宇表情。
他把被子蒙头上,闭眼睛开始装睡。可能是装可怜后的羞耻心太过澎湃,也可能是烧的太厉害,向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儿,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在摸自己额头,又过了一会儿,脖子和胳膊上传来丝丝清凉。向霖小小哼唧两声,隐约听见水声和塑料袋的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轻轻响了一声。响声过后,水声和塑料摩擦声消失了。
这是不擦了吗?向霖迷迷糊糊地想,这么擦着还挺舒服的,这护工怎么说不擦就不擦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躺在乡村卫生所里,哪来的护工?
没有护工的话,是谁在洗毛巾?还有,塑料声是怎么回事?心底渐渐涌起某种猜测,向霖勉强睁开眼睛。
床头桌上还放着那个脏兮兮的盆,只是盆里套着个塑料袋,毛巾和温水都放在塑料袋里,并没接触到盆子本身。
才刚看清这些,开门声再次响起来,向霖赶紧闭上眼睛。哗哗水声过后,向霖感觉擦在自己胳膊上的毛巾温度高了一些。
祸害原来是去取热水了?向霖悄悄蜷起指尖。输液的关系,他指尖凉冰冰的,光这么蜷着都有些僵硬。
蒋铭宇又擦了两下,放下毛巾。
随即,向霖赶紧输液的那只手被抬起来,紧接着轻微刺痛感传过来。
拔掉针头后,蒋铭宇按了会儿向霖手背,可能是注意到他蜷缩手指的动作,他又帮向霖搓了搓冰冷的指尖。
作者有话要说:
24点还有三章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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