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你在他乡还好吗
夜晚，“骄阳峪”中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赵萱在远离茅草屋的一处僻静空旷的场地上，燃起了一丛篝火，把从山上打到的两只野兔简单地剥皮，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郝熊闻着味儿就过来了，又咽了几下口水，问道：“要盐吗？”
“小医仙呢？”
“正给病人喂药，最后两个了。”
郝熊说着蹲在篝火前，看着赵萱烤野兔，说道：“要不你别去了，我瞎说的，万一有个好歹……”
“你咒我？”
“我是担心你。”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啊？”
“小医仙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必须去。”
“那你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
“我要是顺利回来，我就是老大。”
“那没问题，到时候别说你是我老大，你就是我祖宗都行！”
“先喊声姐姐吧，我没那么老。”
“我今年十九了，我比你大吧。”
“我也十九，你几月初几？”
“五月初五卯时三刻。”
“巧了，我也五月初五，卯时二刻。”
郝熊愣了愣：“这么有缘？行！姐！”
赵萱微微笑了一下，心神却回到十多年前肖淑妃第一次带五皇子顾章华来到“清风院”，肖淑妃和师父在屋里喝茶聊天，她拉着顾章华去花园里抓蝴蝶，兰姨在一旁照看他们。
她追着蝴蝶喊：“五皇子！快来！”
顾章华笑着用手扑蝴蝶，喊她：“萱妹妹！这蝴蝶真好看！”
当时她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她问顾章华：“你今年几岁？”
“五岁。”
“你才五岁呀，我都十岁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应该喊我姐姐，而不是妹妹！”
兰姨当时就笑岔了气，道：“小小姐，快别胡说了！你跟五皇子一边大，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十岁了！”
她被兰姨揭了老底有些生气，插着腰瞪着兰姨，就在这时，她听到顾章华朝她喊道：“萱姐姐！”
她转头看向顾章华，顾章华憨憨地笑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让她感到无比的亲切和真诚，她便拉住了顾章华的手，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小五，好不好！”
郝熊见赵萱一直盯着篝火也不翻面，被火烤着的野兔发出了丝丝焦味，急忙问道：“女侠，能吃了吗？再烤就糊了！”
赵萱回过神来，把烤得焦黄的兔腿撕下来递给郝熊，看到小医仙走出茅草屋，便喊道：“小医仙！快来！”
小医仙走过来，坐在赵萱身边，轻轻捶着酸痛的胳膊。
赵萱问道：“吃肉吗？还是只吃素。”
小医仙抿嘴一笑，道：“有什么吃什么，只要能活着就好。”
赵萱有些诧异但又很认同地看了眼小医仙，道：“这话我爱听。”
“我药箱里有治跌打损伤的药膏，你走的时候带上，不能救命，但你只要能活着回来，我就能治好你。”
赵萱嗤笑道：“你这是有多不看好我！”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小心为妙。”
赵萱把烤好的野兔递给小医仙，继续烤另一只，这一晚，三人再没说什么，赵萱和郝熊大口大口吃着兔肉，小医仙则用纤细的手指把兔肉撕成细细的一条，再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三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好像就已经有种平和的幸福。
赵萱突然道：“鸡公山……”
郝熊嘴里的兔肉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抱怨道：“姐！鸡公山这三个字这些年来已经成为了夏国的禁忌！你这一天都提了多少次了！”
“我还是不相信他们有这个本事。”
小医仙看了眼赵萱，轻声道：“我想当年事关重大，朝廷绝不会冤枉好人或是找人顶罪草草结案，鸡公山草寇定然有其罪孽深重之处。”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我不信也得信了。”
“黄女侠为何对这桩多年前的旧案如此上心，莫非跟遇害之人有什么瓜葛？”
“那倒没有，只是我有一好友当年住在栎阳，栎阳当时又那么乱，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都城栎阳皇宫，齐澜殿中，没有燃灯，年满十六岁的五皇子顾章华就这样在黑暗中静静地坐在窗边，仰望着窗外的月色，他的脸瘦削，不知是不是清冷的月色之顾，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更显得一双漆黑的眼睛灿若星辰，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地笑着，神色温柔而深情，但片刻间，他便又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手中握着的一把匕首，脑海中回想起多年前的一幕：那年他养的一只叫顾霹雳的猫死了，他很伤心，他的萱姐姐特地赶来看望他，坐在他的身边，替他擦眼泪，对他说：“那我送你礼物你就别哭了好不好？”
说完萱姐姐就把手里紧紧攥着的这把匕首递给了他，他疑惑地拔出匕首，刚拔到一半就赶紧插了回去，刀光闪闪好锋利，他好害怕。
那时太子哥哥也在场，笑话萱姐姐，说：“哪儿有送礼送匕首的！亏你想的出来！”
他看出来萱姐姐听到太子哥哥这么说，就有些生气，气嘟嘟地问他：“那你到底要不要？”
他为了让萱姐姐开心，急忙说：“要！要要！”
说着赶紧把匕首放在了枕头底下，他才看到萱姐姐开心地笑了。
顾章华想到这儿，下意识地拔出匕首，只听身边一声惊叫，吓了他一大跳，转身去看，却见他娘在宫女青娥的陪同下，提着灯笼正站在他身边，此时已然花容失色，双手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襟。
“娘，您吓死我了。”
“你才吓死我了呢！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拿把匕首干什么？”
顾章华收好匕首，问道：“娘您不也是大晚上不睡觉。”
“我这不是担心你夜里又蹬被子，这两天变天了，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这匕首哪儿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侍书呢？怎么没陪着你？”
“我让他去睡了，”顾章华看向肖爱月，有些伤感道，“娘，您说现在赵姨和萱姐姐会在哪儿呢？她们为什么不回京城来呢？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赵小曼还有脸回来？没保护好太子发生那等惨事，早逃到天边躲着去了，总比回来被你父皇一刀砍了强！还有那赵萱！当年要不是她把你拐跑了，你能这么惨？病倒现在都一直没好！”
“我有什么惨的，倒是太子哥哥……”
顾章华说到这儿，忽然面色惨白，紧紧咬着牙关，身体瞬间便颤抖起来，肖爱月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抓住顾章华的肩膀，高声哈哈笑道：“小五！小五啊！娘跟你说个秘密，你还不知道吧，侍书和青娥搞到一起去了！”
顾章华顿时傻眼了，看向提着灯笼的青娥，青娥捂住脸背过身去，似乎真的羞愧难当。
“怎……怎么会？娘您说的是真的？”
肖爱月见顾章华身子不抖了，脸色也好转，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继续笑道：“娘可是慧眼如炬，就他们那点小心思能逃得过我的法眼？你觉得把他俩配一对怎么样？”
“这个……全凭娘做主！”
“那我回头问问侍书的意思，你早点睡，娘等你睡着了也回去睡，好不好？”
顾章华睡沉了，肖爱月才带着青娥回自己的寝殿，青娥一脸委屈，肖爱月看在眼里，叹了口气道：“行了别委屈了，要不是本宫临时起意把你和侍书凑一对，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小五肯定又会犯病，这一提到赵萱本宫就忍不住火大，说漏了嘴，下次你记得提醒本宫！一会赏你对镯子！”
“可娘娘您上次临时起意才把奴婢跟小贵子凑一对！”
“啊？是吗？本宫都忘记了。不过本宫真觉得侍书挺不错的，要不你考虑考虑？”
“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只要下次您别再把奴婢跟什么小福子小柱子的凑一对，奴婢就千恩万谢了！”
“知道了，下次本宫跟小五讲绿萝的八卦！”
“娘娘，您还是千万小心，别再脱口而出扯出太子的话头。”
“本宫也不想啊，一想起太子本宫这心里也痛，我只是恨那个赵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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