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密函
御书房中，老相国温岚、赵成、杨留名、□□、秦韶和赵小曼都在场，他们正在传递着看一封密信，夏帝顾离神色严峻。
“都看完了吧！本来今天召集众爱卿是想详细商议一下开关通商一事，但却突然接到这份密报，越国简直是狼子野心！宣和元年我军虽力战保住了丰城，越军却在第二年趁机偷袭攻占了锦阳城，近些年南境虽有摩擦但并无大战迹象，没想到越军竟然在南方秘密训练新兵，大量制造武器，还派人与戎狄部勾结，这是要南北夹击我夏国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满头白发花白胡子的相国温岚思忖道：“陛下息怒，这密报上所说可确凿无误？”
“这是朕秘密派去越国的暗卫所报，朕以为应该八九不离十。”
杨留名神色忧虑，建议道：“就算只有一成可能，也要小心提防，最好提前做好与越国大战一场的准备，目前夏国经过这几年休养生息，国富民强，已有与越国一战的底气！”
秦韶挥拳道：“当年锦阳城失守，臣就力主亲自率军夺回来，陛下您当时顾忌夏国初建内忧外患，非不让臣去，这还真是给他们脸了，觉得我们好欺负是不是？我支持杨大人！大不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绝不能让越国再侵我疆土！”
赵小曼朗声说道：“秦将军，您就别在这儿拱火了！万一密报有误，我国大肆集结军队调集粮草，会被越国抓住把柄是我们夏国主动挑起争端，那时候想要不战都不可能了，可两国一旦交战，不知又有多少将士会失去生命，多少老百姓会跟着受苦……”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干坐着等他们越军气势汹汹地杀进城？”
“好了好了，别吵了，”温岚劝说道，“你们说的都有理，现在最关键的是有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查证密报到底有几分真实性，我们才好做下一步的准备。”
顾离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问道：“马爱卿，你有什么看法？”
“我和老相国的意思一样，如密报属实，越国欲与夏国开战，夏国绝不怯战！但如密报有误，夏国也不会主动挑衅越国，避免两国百姓再次因战争而生灵涂炭！”
赵成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有一想法，不如再派商队前往越国，表面上行商贾之事，实际上秘密查探密报是否属实。”
顾离沉思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但能承担此重任之人……”
“此事非臣女莫属，”赵小曼胸有成竹，说道，“陛下也知道这些年臣女护送商队前往越国，不仅只护送之职，更兼采办购置货物之要务，经常与越国各地的商人们打交道，更与越国官场上相关的官员来往密切，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收过臣女送的好处，所以只要臣女去，无论官面上还是私底下，查探起来都更容易些。”
杨留名思索道：“臣觉得不妥，赵小姐以前是去行商，当然游刃有余，但此次却是去秘密查访，商队总镖头的身份太过起眼，反而会令赵小姐束手束脚，不利于行事反倒很容易露出马脚。”
正在此时，温岚忽然用手撑着额头，身子晃了晃，顾离急忙走下座位，扶住温岚。
“老相国，您怎样？”
“无碍无碍，劳烦陛下挂心，就是有些头晕，老毛病，老毛病了，”温岚看向顾离，慎重道，“老臣以为这事不急在这一刻，还需多做筹谋。”
“老相国所言甚是，众爱卿都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议。”
众人拜别夏帝出宫后，秦韶本想跟赵小曼聊几句，可又不知说什么好，转眼间赵小曼已经策马而去，秦韶看着赵小曼的身影就叹了口气。
“秦将军，秦将军？”
秦韶回头，见□□正站在自己身边，也疑惑地望着赵小曼远去的身影。
“马大人。”
“您跟赵小姐这是……有故事啊！”
“有故事也已经结束了，马大人，有没有兴趣咱们琴箫合奏一曲以解心忧？”
□□惊讶不已，上下打量秦韶：“没看出来还有这本事！好！去我家！”
秦韶解下腰间玉箫在手指间舞动了一下，有些失落，道：“没有佳人听衷曲，能有个知己也不错！”
□□顿时觉得跟秦韶惺惺相惜，无限感慨，道：“不瞒将军说，本官费尽心思才买来幽兰琴，本是为了前日与夫人成婚二十载纪念日，弹奏给夫人听，谁知她不仅背着我把琴当了，我质问她她还胡搅蛮缠！”
“哦，还有这等事？那前日大人与夫人最终如何庆贺的？”
“她吃了她最爱吃的烙饼卷大葱，美得都不知道姓什么了！可把我给辣的，现在嗓子眼都疼，您没见我今天被陛下召见话都少了吗？”
秦韶不禁哈哈大笑。
不多久，□□家厨房，正在揉面的李翠花看着门外院子里，坐在廊下弹奏的□□和秦韶，不禁说了声：“还真有闲情逸致！”
这时，她听到□□清朗的歌声响起：“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以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随着歌声，李翠花面色渐渐温柔而充满深情，她想起很多年前初见□□时，□□弹奏的就是这首曲子，虽然她不懂他唱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却被他清亮高亢的嗓音所吸引，后来她又听□□弹了两首曲子，便要回家做饭，而□□也收拾好琴准备离开，他们竟然有一小段路同路。
当她踩着河里的石头蹦跳着过了一条小河回头看时，□□竟然战战兢兢地蹲在河中一块大石头上，摸着石头惶惶然不知所措，她便又跳回去俯身就把□□给背了起来。
□□大惊，张牙舞爪地大喊着：“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别喊，小心我把你摔了！老实呆着！”
她刚踏上河里另一块石头，□□就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脖子。
当她过了河，把□□放在岸边，转过身，就看到□□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下，可，可真麻烦了，我以后，除了你，再也，再也不能娶别人了……”
她当时心口怦怦跳，万没想到背人过河这点小事竟然背回来一个夫君。
歌声停了，李翠花才回过神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卖力地揉面。
此时庭院中，秦韶感慨道：“没想到玄机老人这首《定风波》能传唱如此之久如此之广，连马大人都会。”
□□感兴趣地问道：“原来竟是玄机老人所作《定风波》？我还以为是首流传已久的古曲。近几年已经少有玄机老人现世的消息了。”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玄机老人，现在算算也是差不多九年前了。犹记当年我还是陈朝将军，奉命驻守北境，元贞六年春，戎狄王率领骑兵大举进犯北境，郾城更是危在旦夕，而南境越国正在攻打丰城，也是岌岌可危。本来我与陛下的计划是想方设法与戎狄王议和，再率军支援丰城，但却接到陈王圣旨命我二人联手抗敌，否则死罪。这样一来我与陛下只好决定以五万大军对抗戎狄十万骑兵，宁可战死沙场也要守护北境。”
□□苦笑道：“那年相国齐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用尽手段打压与他政见相左的同僚，我因力谏陈王削夺齐开手中大权而遭齐开嫉恨打压，再次被罢黜至西北塔干沙漠边境的塔干城做县令，音讯难传，不知朝局竟是如此混乱。”
“也就是那时，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正跟陛下在营帐中研究战局，忽闻一位老者苍劲有力歌声由远而近，转瞬间就出现在营帐内。”
“可是玄机老人？唱的就是这首《定风波》？”
“对，老者自称玄机老人，不仅与我和陛下分析天下局势，主张北与戎狄议和，还力劝陛下趁国中内忧外患举兵起义推翻陈王的统治，自立为王，方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集中国内所有兵力对抗越国，才可保家国不灭！”
“好！说的好！”
“但陛下始终对玄机老人的提议犹豫不决，就在此时，陈王再传圣旨，如我二人一个月内不灭戎狄，诛九族。这时，我也收到了栎阳管家传来的消息，陛下留在栎阳的族人和我的家眷俱已被陈王押入地牢为质，早已九死一生。陛下这才下定决心依玄机老人之计，以‘清君侧，诛齐开’为名起兵，一路向东直取栎阳，期间虽有诸多风险，但好在一个月后，便攻下栎阳，才有了今日的夏国。”
□□听到此处，忽然起身向秦韶深鞠一躬。
“将军，受我一拜！”
秦韶急忙扶住□□。
“大人这是何意？”
“是本官错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军不是齐开，陛下也不是陈王。将军与陛下自起事便患难与共亲如兄弟共赴危难，陛下骂本官骂得对，就算本官反了将军也不会反！”
“马大人，可我真的不想管兵部那么多事儿啊！想起来脑子里就一团乱麻！”
“这次郾城大捷陛下都已听本官的劝谏没封赏将军了，本官要再向陛下提起削兵权的事不是找死吗？不干不干！”
秦韶还想说什么，就听得李翠花高喊：“唱完了没？唱完了过来帮忙！还想不想吃饭了？”
□□瞬间撒腿就朝厨房跑，边道：“再说了，你不干了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秦韶特有自知之明，追着□□质问道：“马大人！您觉得还有比我更不合适的人选吗？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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