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域幻术

因为这两天就得举办端午节的宴会，所以尉迟子姝也被老夫人派人提前放了出来，毕竟到时候达官显贵那么多人，要是知道尉迟家嫡小姐还被关在祠堂怕是要成为笑柄了。

        “你看看你，这几天吃了这么多补品，脸色还是这么差，后儿个那些官家小姐来，怕是得把你比下去。”张氏轻轻戳了戳子姝的脑门儿，心疼的叹气道。那祠堂阴寒的紧，别说一个小姑娘被关了那么久，就算是个小伙子身体也是受不了的，好在尉迟子姝习得些武功，身体底子好，这才除了脸色不好外没有点别的病痛。

        “哎呀娘亲，您又不是不晓得女儿最不喜跟哪些纤弱扭捏的小姐们比这比那，还有这衣裳真的太粉嫩了，我看啊，子凝穿上倒是比我合适。”尉迟子姝坐着张氏旁边，唇角漾起撒娇的浅笑，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碧玉般的手指夹起桌上管家新鲜采买的樱桃，悠闲的吃了起来。

        “你这丫头，你倒是舍得，这广袖流仙裙可是为娘花了大价钱买的上等布料，请了都城最好的绣娘精心缝制的，本来是想着等过段时间皇后娘娘生辰带你进宫时穿，这赶巧后儿个府里举办宴会，事发突然，重新定制是来不及了，只得先拿出来应急的。”张氏展开面前折叠好的广袖流仙裙，粉色和白色相间的轻薄布料缝制银丝绣花，轻盈飘逸散发着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至于子凝那丫头，还用你操心呢！为娘刚刚已经派王嬷嬷带着她去锦华楼挑选最新款式的成衣了……来，小梅，扶大小姐进去换上试试看。”张氏看这套衣服是越看越喜欢，要是她女儿穿上，到时候在众多小姐中定是光彩夺目的。

        尉迟子姝却坐着不动，眼珠子转悠转悠地打着鬼主意。“娘亲，这衣服晚点再试也来得及，女儿是大大大的相信娘亲眼光的。但是……娘亲你看啊，我以前的衣裳大多素净了些，也没得相配这件广袖流仙裙的珠钗，要不……我也跟着二妹妹去锦华楼挑选一些新颖的款式？”

        张氏不由想笑，刚刚谁还在说这件衣服太过于粉嫩，她不喜欢的，现在为了想出府倒改嘴拍起马屁了。还有，虽然往日她不爱带些金银首饰、碧玉珠宝，但是张氏那么疼爱她，也没少自己做主给她添置些上等物件儿，打开首饰盒挑一挑也是有一大把能搭配的。

        尉迟子姝扑闪着大眼，等着张氏答应，却见张氏没有作答，忙保证道。“娘亲，你放心，这一次出去，我一定不会抛头露面到处晃悠了，不是还有王嬷嬷在吗，方嬷嬷身体也好了，我再把她带上，再加上我那懂事的二妹妹，你还怕我再惹祸不成！”

        “你啊你……行吧。你跟着去吧，记住你们还是未出阁的官家小姐，说话做事得记得身份，面纱带好，别让人……”

        “谢谢娘亲，娘亲最好了。”

        张氏话还没有叮嘱完，尉迟子姝丢下手里的樱桃拔腿就跑，身后的小梅和方嬷嬷只能给张氏福了福身赶紧跟上，张氏也只好随了她去。

        刚到府门口，王嬷嬷就带着尉迟子凝款款走来，马车也早早备好侯着。尉迟子凝倒是没有想到子姝会跟着她一同去锦华楼，面色稍显不悦。哪张氏定制的哪一件粉白色广袖流仙裙，她借着跟绣娘讨教绣功时就见过了，说不嫉妒那是假的。好在今儿个张氏让王嬷嬷带她去建安都城卖布料首饰，口碑最佳、货品最好，连宫里娘娘们都爱派宫女出来采买的锦华楼，她那愤懑的心这才放下。谁知道现在她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尉迟子姝随随便便就求来了。

        “姐姐……”尉迟子凝福了个礼，子姝也不在乎这些虚礼，散漫惯了，想着可以出府，那是面露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三两步就上了马车。尉迟子凝只觉子姝是故意不回应她，面色一沉。

        “二小姐快些上马车吧，这大小姐是想着赶紧去逛逛，急躁了些，您别放在心上。”张氏身边派来的王嬷嬷也是个伺候主子多年的老人儿了，她从张氏还是姑娘起就伺候在身边，对这些个小姐们的心思也是了解的，看这大小姐不小心落了二小姐的面子，忙帮着解释道。

        “王嬷嬷说的哪里话，姐姐上次女扮男装惹了老夫人不高兴，现在好不容易能出门，心情我是很能理解的。走吧……”尉迟子凝温温柔柔一笑，由阿彩扶着踩在放好的车墩儿上进了马车里。马车内宽敞，铺垫着软垫，放着案几，熏着熏香，比那日子姝她们租的马车好上百倍。

        两姊妹谁也没说话，各自安静地坐着，两盏茶的功夫马车就到了锦华楼。倒不是尉迟子姝不跟这个二妹妹亲近，实在是这个二妹妹说话绕着弯子，又爱引经据典，她哪有心思去猜啊。

        锦华楼是一栋单独修建的雕梁画栋楼阁，共有三层半。一层卖的是些价格亲民的衣料首饰；二楼设有贵宾包厢，没有卖货；三楼则是卖的上乘佳品。

        尉迟子姝一行人进了锦华楼大厅，一名眼尖的店小二看这来人笼着面纱，衣着不凡，身边又带着丫鬟嬷嬷们，心道这又是上二楼贵宾的客，忙接应过来。“哟，两位小姐想看些什么，我们店最近上了不少新货，带您们上去看看？”

        陈国对未出阁的女子管束严格，一般人家未出阁的女子为了生计可能对其要求不会很苛刻，但是好人家的女儿，特别是这些官家小姐，自然是管束比较多的。所以啊，以前尉迟子姝溜出门去被老夫人、夫人知道会好生训斥的，今年她又要行及笄之礼了，更是不允许她出府抛头露面的，何况前些日子还女扮男装混到大理寺被张望之认了出来。

        店小二把几人带到了楼上的包厢，又让仆人上了嫩芽新茶，怕挑选的东西让贵客不满意，随让两位嬷嬷跟着上了三楼去选取。

        “哎哟……妹妹，府里的人向来都说你绣工好，想来在首饰的挑选上也是眼光独到的。哎呀……我这肚子有点疼，先去趟茅厕等会就回来，你要是看上了给我包上不用等我。”尉迟子姝看这两个嬷嬷都跟着去三楼了，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马找个理由带着小梅溜了。

        尉迟子凝自然是拦不住她的，也不想拦，随关切的答应道。“姐姐快去吧，身子要紧。”

        等到王嬷嬷和方嬷嬷下楼回包厢时，尉迟子姝已经带着丫鬟小梅坐在锦华楼不远处的茶楼看新上的西域幻术了。

        此时见那台上之人正口喷着火，手上虚无的握着，火焰喷去，竟然变出一支金簪，这陈国的人哪有几个见过这等西域幻术，个个拍案叫好。

        “这支金簪乃是我们西域异人幻化而来，得了上天的祝福，这要是谁佩戴了去，定会福泽绵长！”台边上一个西域风格打扮的中年男子大声说道，说罢见台下众人没有人提出异议，反而一副好奇之状，随即上台从西域异人手里接过金簪道。“这金簪幻化的格外不易，想来台下诸位定有一个是它的有缘人。这样吧，就叫价二十两白银，看看那个有缘人想要买回去送给家里的夫人们，让其增福增寿。”

        此话一说完，台下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要知道这支金簪看着的分量不过十两白银的价格打造，其工艺也是一般，这叫价就二十两白银起，倒是贵了些。

        “我出二十五两，刚好我那祖母快要过寿，这等有福气缠绕的物件儿，送给老人家最为合适。”靠近台子的一桌，一位锦衣小郎叫道。

        “我出三十两……”

        “我出三十五……”

        “……”

        这价格是一个比一个叫的高，就这样的一支金簪在哪中年男子的运作之下，叫价到了一百两白银，这陈国都城果然有钱人多啊。尉迟子姝皱眉，轻轻摇了摇头，自始自终她就不相信这是所谓的西域异人幻化出来的物件儿，这些个西域人来陈国骗钱的小把戏，居然那么多人傻钱多的人相信了去。

        就在最后一个穿着青色绸衫的男子叫完一百两白银高价之后，后面倒是没有人敢跟着哄抬叫价了，台上的西域中年男子，这才小心的把金簪用一个看不出材质的锦盒装起来，又在上面贴了一张看不懂的符文，说什么要佩戴之人七七四十九天后方能拆开取出佩戴，这样才不会被强大的福气反噬。看他们这熟练的程度，这等拍卖的事做的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青色绸衫男子一脸欣喜加得意的让身边随从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西域中年男，双方正欲相互交换，坐在后方的尉迟子姝实在不忍自己国内的人受他们蒙骗，立马站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响道。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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