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江系珠
午夜时的洛阳并无如今多数繁华城市的灯火通明和霓虹，它静悄悄的坐在三山之中，像是在品味数千年来来来去去的风。
大排档里也只有一男一女两人，店主望来，虽然盘子已经被依次撤下，一地的空酒瓶却依然证明着这二位五个小时的苦战不是虚度。
“姐姐，你真的天才到一年修完高中两年修完大学？”赵玉沐撕下一口手抓肉塞进嘴里。
“修个屁，我真有这能耐我初中找你问数学题？”北华芬翻了个白眼，她还穿着晚宴上的黑色长裙，可谁又能想到优雅霸道的大小姐会全然不顾形象的坐在烧烤摊陪一个男人。
“也是。”赵玉沐点了点头，马上被对方一拳砸在脑袋上。
“所以朕的文凭是买来的，毕竟老爷子身子出了点问题，我得赶回来稳住局势不是。”
赵玉沐就瓶喝了一口啤酒，“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
“还老样子呗，他也不愿意改改自己的臭习惯，我还能给他关到仓鼠轮里？”北华芬歪着嘴轻笑一声，举起酒杯，“来，反正他也这么大岁数了，开心开心就好，祝他接下来天天有小姑娘配呗。”
“那我还是祝老爷子健康些好了。”赵玉沐饮尽一瓶洛阳宫，再度续上，“说起来，姐姐，你今晚这样子会不会有点过了？”
北华芬立马翻了个白眼，“有什么过的？他们那边有我没我都一样，而且我早就给他们报过平安了。我一个成年人，难道自己陪朋友吃个饭都不行？”
“你还没成年呢姐姐，差5个月。”
“我喜欢，你都成年了，你叫姐姐的我自然也成年了，这很合理！。”
“而且你就是故意挑的今晚吧。”赵玉沐摇了摇头哭笑不得，“还是少气老爷子。”
“他生什么气，他生气最多就是我没带上他一起跑出来。”北华芬哼哼一声，姣好面容上的一双乌瞳中流露狡黠，“倒是你变成挡箭牌了，过几天说不准要上个八卦周刊，开心吗？”
“咱不要脸，咱无所谓。”赵玉沐也哼哼一声，想到晚间那一幕反而差点笑出声来。
北华芬突然发来消息要一起吃饭，自己开车到了之后才知道今天是北家举办晚宴的日子，车还没熄火穿着黑裙礼服的北华芬就已经借着自己的二品修为翻过院墙跳了上来。后面杂乱人声呼喊引擎追击，他哪里猜不出来这是一次翘家。
“那就管他们呢，他们生意场上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了。”北华芬突然啪的拍出一个盒子，“老爷子成人礼上悄悄塞给我的，让我交给你。”
“啥？”赵玉沐带着疑惑打开盒子，差点把尚且含在嘴里的酒给喷出来。
“怎么了？这么大反应？”北华芬皱着眉头凑了过来，看到盒中物品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是一枚镂残月白金的黑宝石戒指，和北华芬左手食指上的那一枚镂满月乌金的白宝石戒指正是一对。
“不是......这多少有点离谱了。”赵玉沐的神情挂上一丝扭捏，“老爷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北华芬，期待被解救的目光却碰上从未见过的通红面颊，倒是让赵玉沐一时心惊，那女孩怔怔说道：“我怎么知道啊？臭老头子！”
“那......那不然你告诉老爷子好意我心领了，然后这个真的不至于，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赵玉沐也慌了神，以至于舌头都有些打结，说起话来也似乎前言不搭后语，而北华芬看到这一幕反而暗暗定下了心，紧张消去，上扬的弧度又爬上嘴角。
“怎么？你心里有鬼？”她身体前倾靠了过去，“不会吧？赵玉沐，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对我有非分之想？”
“不是，不管情感上是不是兄弟，我们生理上就是两个异性啊。”赵玉沐莫名认真起来的辩解加重了北华芬眼中的笑意，然而慌了神的他却没有捕捉到，只是依然仓促而无力的解释着：“生理本能性的欲望，就是吃饭喝水呼吸一样，这是客观存在的，所以不是心里有鬼没鬼的问题，不是问心无愧就可以无视掉的啊。而且关键的是老爷子误会了吧，我去跟他解释一下？不然我怕......”说到这里，赵玉沐突然注意到北华芬正撑着腮帮盯着自己笑，戏谑的眼神中是那种一如既往地胸有成竹。
“得了吧，解释什么啊？”她翻了个白眼，“越解释越乱，而且我当时都答应老爷子一定要把东西交给你了。”
顿了一下，她继续补充道：“问心无愧就是问心无愧，别人怎么看我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还担心这个？就当是姐弟款了呗，快戴上吧，那老头子蒙的尺寸，不合适了还要找他算账呢。”
话已至此，赵玉沐也只能老实的将戒指戴上，左手食指的大小正正合适。而戴上戒指后一种异样的感应也突然在两人各自心中出现，仿佛一道无形却切实存在的丝线存在于两枚戒指之间，轻微的拉力彰示着对方的所在，且随着灵力的催动会更加强力与清晰。
好在不催动状态下的这种拉力微乎其微到几乎可以忽视，并不会影响到日常的生活。
好在北华芬喜欢的是女人。赵玉沐想到那双颊的绯红，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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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华芬是全洛阳最硬的公子哥，人称北少，据说睡过的小女友们排起队来足以从应天门排到龙门石窟。
而赵玉沐和她打上交道，属实是一场意外。
初中时两人是一个班的，但是毕竟那时候男生和男生玩、女生和女生聚，第一学期的半年下来两人都没有什么交集，赵玉沐天天和人聊英雄联盟聊外星人聊武器聊修炼聊小说聊漫画，而同时期的北少已经开始勾搭班里漂亮的小女生了。
那是初一下学期的一个傍晚，他们班的男生和另一个班的男生在篮球场上起了冲突，发展成了全面斗殴。除了灵术受制于学校的阵法难以施展，简单的武器都已经抄在手中，当赵玉沐赶到的时候人数较少的己班男生们正陷入在全面的劣势。
于是他一马当先的踹开了一个，过肩摔再扔出一个，一时镇住全场。接着这吸引到全场目光的少年便在混战中双拳难敌四手，被对方几人按倒在地。
然后北华芬到了。
赵玉沐趴在地上的视野里是看到了一个又一个飞起的男生，他注意到那是一种极其高超的技巧，仿佛他们只要被北华芬随意摸到就会被对方彻底掌控身体然后不受控制的被借力丢出。老师是一分二十七秒后到达现场的，北华芬是在其三十四秒前拍着手招呼着小姑娘走开的，对方最后一个人是老师来到现场第三十五秒前从空中落下来的。
“这是什么技巧？”第二天赵玉沐就找到了北华芬，向她请教起了她昨天战斗中使用的神乎其技。
北华芬瞥了他一眼，倒是停下了和小姑娘的聊天，问道：“你想学？”
“想。”
“为什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学会的，为什么要教给你？”
“因为如此你就可以收获我的友谊。”赵玉沐开玩笑似的说道，“我游戏打的很好，能带你上分。”
“不够，打游戏终归还是虚的，还没有其他的？比如你去做个平安侍，我就答应你。”
“为什么？”
“因为我想有一个做平安侍的朋友，最好还是在镇司里面，我有安全感。”
“必须做平安侍吗？”
“对，而且我要比他的任务还重要。在任务和我都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要选择我。”
“这是否有点......”
“你觉得这很过分吗？”
“其实还好，士为知己者死嘛。”
“你会打架吗？”
“会一点。”
北华芬笑了，这是赵玉沐和那个小姑娘第一次见到北华芬这样的笑，与以往那种透露着自信洒脱仿佛一切胸有成竹的撩妹之笑不同，北华芬这次笑的格外用力，压抑着牙齿却放肆了嘴角的弧度。
“那好吧，我就教你好了。记得要叫我老师。”
“叫老师的话不行。”
......
顺便一提，这次的打架事件最后不了了之了，男生们统一受到了口头批评，而北华芬则作为成功制止者被在周四由广播全校通报表扬。
初中毕业后，初二就已经达到2品境界的北华芬却是按着家里的安排去了国外的一所高中，一年后就跳级升入大学，不久前直接获得大学文凭毕业。而她一语成谶，当时还是3品境界的赵玉沐真的去了南京育部附属五院当预备平安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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