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冥界总局。
引灵观察处。
引灵部特有的观察室，里面除了一张长得像试验台的病床，还有床的四周围了一圈的显示屏，每一块大小不一的显示屏上都放映着同一画面，而画面内容则来自人间一角。
画面里病床上的男人，同眼前病床上躺着的陈帆，有着同一面容。
也有着同一状态。
“空灵没有轮回，他们会承载着希望成为奇迹。”总局局长站在屏幕前说道。
“你是说，陈帆在冥界的日子可以结束了，是吗？”林天问。
“对，不过，”总局又将视线移到陈帆身上继续说，“他好像倔着不想去，所以一直保持着昏迷状态，不醒也不离开。”
“心思未结，他在担忧着路白舟是否无恙。”一旁沉默许久的延铭开口，“担心的够多啊，自己都这样了。”
提到路白舟，三个人都默契地将头偏窗外望了望。
“下午三点左右。”延铭看了眼总局说，“你确定不让我拦一下吗？”
总局垂下眸摇了摇头，“这对他来说是最近的一次机会。”
“你是局长，你说了算。”延铭回头看了眼林天说，“不要有其他想法，这件事到此结束。”
原本在她和杨咩咩的计划内，此时的延铭要去拦住杨咩咩，而林天要做的则是拦着延铭，可听了延铭和总局的对话，林天确是一头雾水，甚至连自己刚冒出头的想法也给浇灭了。
“陈帆暂时就让他在这吧，你是不是也该捋一捋自己的思绪了？”延铭又说。
“我”林天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没了下文。
“跟我去看一眼林巡，然后准备你的轮回材料。”延铭说。
“再再等等，”林天说。
延铭正准备迈出门的脚步一顿，这个弟控竟然说等等？
“等陈帆好了。”林天又说。
看来是那几声‘姐’有效果了。
延铭点了点头，又看向总局，“看来这里也不需要我们了。”
“你们没办法救救那只猫吗？”林天问。
“阴差阳错总要有个交代。”沉默许久的总局低头看了眼通讯器的时间，又说，“刚才说了，这件事到此结束，等人间平静下来，陈帆就该走了。”
林天只好点头没再说话。
与此同时，人间。
熟悉的商业街被阳光照得像镀了一层金纱。
杨咩咩依旧那个熟悉的姿势，坐在二层小楼楼顶。
对面咖啡馆换了门牌，倒也能看见里面的人，捧着书，坐在靠窗位置。
杨咩咩望着远处一阵轻笑，那所谓爱情是从这里开始的吗？有没有可能在这之前就遇见过。
正回想着与路白舟相处以来的种种，突然天色一暗，瞬间乌云密布，阳光尽收。
杨咩咩将视线聚在道路中间，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商业街的十字路口。
杨咩咩严肃着表情，从楼顶一跃而下。
红灯还有十五秒时间。
他仰首看向城市尽头，白光聚拢的瞬间，天就像要大雨将至，闪电雷鸣。
而周围的行人却丝毫不受影响，欢声笑语依旧，甚至落在脸上的光也依然温柔。
杨咩咩深舒一口气，回头看了眼红色倒计时。
五秒钟。
时光波没有后续，并不代表真的会消失，对吧？
四秒钟。
如果思绪真的断了，那只小猫，会爱上别人吗？
三秒钟。
陈帆会原谅我吧？
两秒钟。
他们都能顺利轮回吧？
一秒钟。
许个愿吧，希望对方能像我一样喜欢他。
“老大——”
白光一瞬间划开空气，直面而来。
只是落下之前，被别人挡了去。
“哈里？！”杨咩咩双腿一时有些发软，他抱着怀里的哈士奇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看着它，“你怎么知道的？！谁让你过来的？！”
“老大你要和路医生好好的”哈里闭着眼睛哼唧了两声又说，“你脾气一点都不坏呜呜老大我怀疑你给我下了迷魂药，我一点都不讨厌你”
“别说话，别说话，我带你回总局，没事的，没事的哈里”杨咩咩脸色极其苍白，说着便抱着哈里站起身。
“我不想去总局”哈里越来越虚弱的声音继续说，“我想见见那只狼。”
“好我带你去，你坚持住”杨咩咩声音哽咽了两声，为了压住情绪，胸腔里像掉入了数万只银针，每一针都向着心脏刺去。
疼得他终是红了眼眶。
动物管理局。
“去吧924叫过来！”杨咩咩进了门先冲着大厅吼了一嗓子，才又快步把哈里带到大厅一角的沙发上，“他马上就过来，马上就过来，我们等他过来就去总局。”
“老大挡了时光波是救不回来的，我研究好久了。”哈里笑了声说。
“你研究”杨咩咩泣不成声，“谁他妈让你研究这个的？！”
“哈里？”那只狼几乎是被人扶着过来的，踉踉跄跄走到哈里面前，“怎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
杨咩咩见他过来也没多说话，识趣地站起身给他俩留出空间。
“我冷”哈里闭着眼睛，“你能抱抱我吗？”
“好好，”那只狼似乎不用再问，哈里这消失了一半灵体和杨咩咩刚才那无助的眼神，他就能明白，他的爱要消失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和你赌气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对不起，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哈里，你看看我，我求你了哈里，你看看我”
“哈里哈里！哈里！”
“”
[老大，我好歹也是秘书处处长，你的事我能不知道吗？
而且，我有个小秘密，不过还是不告诉你了，不然你要嘲笑我，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盛名留一世也不错。
相信我吗？我们还会再见的。]
杨咩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这具灵体回到了住处，关上门的瞬间，双腿就好似没了力气。
他疲惫地倚靠在门后，将奔他而来的路白舟抱在怀里，安静了许久才开口说，“他想跨界轮回。”
整理哈里住处的时候，杨咩咩发现了很多跨界轮回的资料，不过并无理想结果。
心底翻涌的热浪，就像一些神秘组织铁了心地使他误入歧途。明知道没有成功几率，他仍硬着脑袋的往里撞，非自然灵体消失，这的确是最在眼前的机会。
“舟舟”那个熟悉的小奶音今天格外显得虚弱。
杨咩咩循着声音抬头看了眼。
只见杨小路灵体呈透明状，闪着微弱的光，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小路？”杨咩咩直起身盯着她，不安地又唤了她一声，“小路？”
不知是感觉到了杨咩咩的不安，还是被他突然起身的动作打扰到，怀里的路白舟扭着身子喵了一声。杨咩咩忙低头看了眼，调整了抱它的姿势又看向前方，“小路！”
灵体消失的速度总是快得惊人。
杨咩咩刚站起来的身体晃了晃，他迷茫的眼神左右看了眼，最后定格在杨小路的小猫窝里。
这个猫窝是路白舟给她准备的，她从来都是去哪拎到哪，里面永远放着一盒小鱼干，她从不让别人碰，连杨咩咩也不例外。
差点忘了，她是只空灵。
而且，是和时光波一样，他们三个改写监视薄的结果。
所以，风波平息了，杨小路该消失了。
一个月后。
“舟舟。”杨咩咩换了引灵服回到大厅，笑着轻唤了它一声，“要出去玩吗？”
路白舟从办公桌上醒来，睡眼惺忪地拱起腰打了个哈欠，等杨咩咩走到跟前的时候才蓄力一跃攀到他的肩膀上蹲着。
杨咩咩抬起手揉了揉它的小脑瓜，才从桌上拿起死者资料看了两眼。
又是一张死亡原因模糊不清的资料。
杨咩咩将资料卡对折好塞进了上衣口袋，随后拿了引灵伞去了人间。
一起车祸，两死两伤。
现场惨烈撞击后的玻璃碎屑，被还温热的血染红了大片。事发不到两分钟，医护人员还没赶到。
一个中年大叔跪在地上心急如焚地望着车里的人。在看清楚驾驶位上的那张脸后，才身体一怔，抬手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体。
原来自己在车祸中死掉了。
人类引灵撑着伞走上前，看了眼资料卡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念出名字和日期，只是轻声安慰说，“他母子二人会平安无事。”
杨咩咩迈着步子无声地走上前，与那位人类引灵擦肩而过相□□头打了招呼，随后停下脚回头看了眼他身边跟着的那位大叔，后者视线朝他停了两秒便慌乱地收了回去。
是位熟人。
杨咩咩回过头继续迈起步子，然后抬手将肩膀上转着脸的小猫头扭了过来，“恶有恶报，他终于还是出事了，不过对他来说最大的惩罚不是死亡，是和家人的阴阳相隔。”
案发现场一只边牧似乎等了很久了，见杨咩咩过来便连忙站起身。
“刚刚听到了？他会平安，入局前，还有什么问题吗？”杨咩咩将伞举到它头顶问。
边牧摇了摇头，杨咩咩也没再说什么，按着流程将它送回局里。
等杨咩咩忙完了引灵工作，肩膀上的路白舟才有了动作，一会伸爪扒拉几下杨咩咩的耳朵，一会低头在他脖子上磨磨牙，意思是，刚刚答应带他玩不会就是带他引个灵这么敷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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