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回校的车上，睡倒一片。
章橘颂还沉浸在看见流星的喜悦之中，睡不着。
她望着车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应该快到日出时候了。
不经意侧首，发现夏之恒也醒着。
怕打扰社员们休息，夏之恒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手机。
章橘颂心领神会的把手机摸出来。
夏之恒发来消息：“听歌吗？”
章橘颂回了个“好”的表情包。
前排递过来一只蓝耳耳机，章橘颂将它戴在左耳。
悠扬舒缓的吉他曲响起，像车窗外的晨曦一样温柔。
一曲尽，又是一首纯音乐，声音很干净。
夏之恒：“三首曲子，你最喜欢哪一首？”
章橘颂思量片刻，回复：“第一首。”
即使之后播放的纯音乐也很好听，但章橘颂还是没由来的偏爱第一首吉他曲。
夏之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静默无声之中，耳机里的曲子变成了第一首的单曲循环。
之后的一周，夏之恒一直没主动来找她。
虽然最开始有点莫名其妙失落，但章橘颂很快把心态调整过来，回归熟悉的生活节奏——图书馆和寝室两点一线。
这几天她开口说话的时间屈指可数，如果要开口，多半是在食堂，说过的话出现频率最高的是“阿姨，我想要这个菜。”
一个人住在寝室，可以不必戴耳机听音乐，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
说实话，挺痛快的。
直到两个室友回来，章橘颂说话的次数才多了些。
安妮和曼曼拖着行李箱进寝室，看见她，有些惊讶。
“橘颂，你这次回来这么早啊。”
要放在往常，章橘颂一定是拖到最后两天才回校的那个。
章橘颂尴尬的笑了笑：“嗯，因为有点事就提前回来了。”
“这样啊。”
室友们也没再追问，各自整理东西。
开学第一次重聚，肯定是要一起吃一顿的。
三个女生并肩走向食堂。难得聚在一起，商量之下，去吃小炒菜，一人点了一个菜。
边吃边聊，无非是些暑假过得怎么样之类的话题。
吃完饭，慢慢往回走。
路过大礼堂的时候，忽然听见隐隐有音乐声从礼堂传出，很热闹。
章橘颂看了一眼礼堂的方向：“咦，是有什么活动吗？”
“应该是迎新晚会的彩排。”安妮说，她在学生会做事，对这些比较了解。
曼曼叹了口气：“诶，好快呀，总觉得我们的新生晚会也没过多久。”
对于新生晚会，章橘颂的影响不是很深刻，总之是水过去了。记忆里，在军训结束和正式开学之间的这一周，每个系的新生会商量着出一个节目，单人的也好，集体的也不错。排练的这段时间，权当是破冰。
新生晚会什么的，现在离她们有点远了。安妮和曼曼聊天的时候，甚至没有停下脚步，章橘颂倒是回身多看了一眼学校大礼堂。
不知道夏之恒会不会去新生晚会表演，她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橘颂，怎么啦？”
曼曼不解的回头看她。
章橘颂连忙跟上：“没事，走吧。”
再次见面是周日晚上七点，观星社的例行集合。
今夜天气很好，连云都少有，最适合看星星。社长周群星领着大家去新图书馆顶楼的空中花园。
为了给图书馆忙于学习的同学们提供一个松口气的地方，顶楼的东南角划出了一大片地方没封顶，种树、种花、种芭蕉，以作为空中花园。
白天来这儿的人还算多，晚上却寥寥无几，因为这地方只安了几盏暗淡的灯，整体基调还是夜色。但对于观星社的众人而言，却是个很好的集合地点。
章橘颂拖延症发作，以至于几乎是踩着点到的。
人差不多已来齐，几架天文望远镜一字排开，看上去挺唬人。
夜色暗淡，但章橘颂一眼看到了夏之恒，他穿了一件白色t恤，在芭蕉旁站着，清清爽爽。
见了面，他的脸上泛起笑容。
“学姐，你来了。”
“嗯。”
章橘颂扭头向大家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点。”
“又不是上课签到，没事。”周群星大手一挥，“人来齐了，那我们今晚的看星星小课堂就正式开课了。”
考虑到多了几位新人，周群星从基础的星图星云开始讲起。
章橘颂听了一会儿，有些糊里糊涂，便不动声色的挪到后排的位置——摸鱼的风水宝地。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看见夏之恒也在悄咪咪往后挪。
不是吧？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摸鱼的人呀。
章橘颂一脸惊讶。
正巧夏之恒回过头来，视线相对的瞬间，他wink了一下，那双狗狗眼好像在说“好巧大家一起摸鱼”。
章橘颂垂眸，弯了弯嘴角。
一直等到图书馆开始放送闭关音乐，观星社的集会才算结束。
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喊住她。
“学姐。”
……章橘颂算是发现了，这个家伙好像当着别人的面爱她喊“学姐”，无人的时候喜欢喊“姐姐”。
什么毛病啊？
章橘颂撇了撇嘴，慢吞吞的转过来。
“怎么了。”
“嗯……我这里多了一张迎新晚会的门票。”夏之恒笑嘻嘻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浪费了可惜，学姐要是有时间，不如去看看？”
章橘颂疑惑道：“迎新晚会……你有节目吗？”
“有一个。”
夏之恒望着她：“不过，练得时间太短，如果表演的不好，学姐别笑我。”
章橘颂接过票，扬起下颌：“那可不一定哦。要是很差劲的话，那我笑定了。”
“学！弟！”
话音刚落，她大步流星的走了，假装没听见风里的笑声。
迎新晚会晚七点开始，六点钟章橘颂就入场了。
她是最早一批入场的观众。
既然都叫“迎新晚会”了，那大部分都是新生，满堂朝气蓬勃。
坐在靠前排的位置，章橘颂微微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道夏之恒从哪里来的这一张票，她甚至可以看清坐在第一排副校长的地中海秃头。
好在灯光渐渐暗下去，有了夜色的保护，倒也不至于太过变扭。
前几个节目，章橘颂耐心看了。然而当第四个合唱团开始唱《黄河颂》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始神游，以一脸严肃的面容思考今晚要不要吃夜宵，吃什么这样重要的问题。
显然，走神的不只她一个，从黑夜中越来越多亮起的手机屏幕可见端倪。
……
“接下来，有请y实验班的夏之恒同学——”
像一记小锤一样，“夏之恒”三个字迅速把章橘颂的注意力拉回舞台。
“为我们带来古典吉他独奏。”
“romanceforguitarandstringorchestra”
舞台灯光渐次熄灭，除了台下明灭的手机屏幕光之外再没别的光亮。直到一盏追光从礼堂后头打过来，照亮少年的轮廓。
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动琴弦，如慕如诉的乐声透过音响，潮水一般弥漫大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在暗处，章橘颂的瞳孔微微放大。
这首曲子，是看过流星归来的那个清晨，他们在车上单曲循环的那一首！
光亮处，夏之恒轻抬眼眸，凝视她所在的方向。
只是一瞬，他把目光收回，低头拨弄琴弦。
沉默弹着吉他的少年，像画一样美好。
旁边的小姐姐们接二连三举起手机。章橘颂这才后知后觉，她匆匆忙忙把手机拿出来，找到相机，点击录像键。
后半首乐曲，她不敢看台上的夏之恒，只盯着屏幕里的夏之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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