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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回:入朝才能掌实权


凤染睐向眼前手舞足蹈、双眸都快弯成一条缝儿的隋御,心里不停地犯嘀咕,她这嘴巴是开光了嘛?要是在别的事情上也如此灵验就好了。

隋御先是火急火燎地赶到厨房里,换着花样为凤染做可口吃食。能自己上手的地方,坚决不要厨役们帮忙。待他在厨房里忙活够了,又一会儿一趟地往府外跑,各种滋补药品成捆成捆地往侯府里搬。

他整整欢腾了一日,直到晚夕躺回床榻上休息时,还时不时地傻笑几声。

凤染没奈何地诮讽说:“你至于这个样子么?咱能不能正常一点?搞得像我怀了个怪物似的。”

“胡说八道!”隋御侧身堵住凤染嘴巴,“当心让我儿子听见。”

“儿子?”凤染微挑黛眉,质问道。

“是姑娘我也稀罕,只要是染染生的孩子,我都会视如珍宝。”

得知有了身孕凤染亦很开心,不过她比隋御淡定点,兴奋之余想到的还是他们现下的处境。若他们在锦县上,这个孩子保证不会出现任何差池。但他们现在脚踩着雒都的泥土,这里到处都是危机和险境。

隋御见凤染呆呆地望向头顶上方的承尘,便伸出长臂将她搂进臂弯里,说:“什么都不要担心,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昨夜要不是有梅公公出手相救,你或许就见不到我了。人哪能一直走运呢?咱们来雒都已有些日子,庙堂朝局你大致上有判断了吧?”

“娘子认为我该被动出手还是主动出击呢?”隋御低首在她额前亲吻了一下,“我现在依然只挂着空头衔,曹太后和剑玺帝一直没有给我什么官职,目的就是在等我表态站队。”

凤染换了个舒坦姿势躺好,手指在隋御的腹肌上戳了戳,道:“你不屑成为曹氏一族的鹰爪,同时也觉得剑玺帝并不那么可靠。虽然他让许公公在暗处帮助我们不少,可这些帮助只怕都要有相应的代价。”

“许公公……”

“你该去见见他,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隋御点点头,又说:“曹岫当年迫害我,我认了,但她昨天不该打你的主意。倘或你和孩子有半点闪失,我就……”已然到了嘴边的话语,愣是让隋御给咽了回去。

凤染不觉讶异,微微仰起头笑说:“你就怎么样呀?”

“没,没甚么。”

隋御刻意掩饰,他觉得还不是时候跟凤染说那些话。一则那个想法还极其不成熟,二则那个想法太过危险,他不想让凤染跟着自己提心吊胆。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凤染抬指捏起他的下巴,言不尽意地道:“慢慢来,不着急,咱们一步步走稳了。”

“你不要知道,我也不想让你知道。”隋御喟叹地说,“这几天我会把府上的眼线陆续换掉,既然除不干净,就逮住一个打一个。以后你的起居和一日三餐都得严格把控。”

“又这么紧张兮兮的。”

“这里不是锦县,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行动不便。所以娘子要听我的话,在雒都不许随意出府抛头露面,那些公侯王爵的夫人们也不需要刻意结交,我们的终点未必会停留在雒都里。”

“好好,我听你的,罗里吧嗦。”凤染迷迷糊糊地呢喃道,终是在隋御的臂弯里进入梦乡。

隔日,许有德下值出宫,隋御事先打探清楚,辗转徘徊许久,才潜进他的府中。回来这么多天,终于能和这位忘年之交单独相见。

隋御郑重肃拜,许有德连忙拉起他坐回到圈椅上。许有德的眼睛微微湿润,他抚了抚隋御的臂膀,又在他的膝骨上敲了敲。

“是真的好了。”隋御哽咽道,“这些年要不是得许公公在暗中照拂,隋御根本撑不到今天。”

“几年不见,建晟侯都会客气说话了。”许有德慢吞吞地坐回圈椅上,笑道,“知道收敛锋芒就是进步。我做的都是举手之劳,还是建晟侯自己争气。”

“那前几日您让梅公公救下夫人,阿御也不能感谢么?”

“阿御……”许有德笑蔼蔼地道,许是因为越来越苍老,他的声音变得不太尖锐了。

“阿御早已长大,如今站在咱家面前的是建晟侯爷。”

许有德吩咐底下人送上来珍馐佳酿,同隋御在内室里边进食边长谈。在隋御离开的这几年里,雒都都发生了哪些重大事件,许有德都如此这般地跟他详述一番。

酒过三巡,隋御终于问出口:“许公公,先帝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这次回来是单纯的想为元靖帝讨一个公道?”

“我还想弄清楚当年我战马坠崖的真相。当初不想计较,是以为牺牲我自己可换天下太平。”隋御自嘲道,又举起酒盏饮下一杯,“我知道我错了。”

许有德放下箸筷,说:“我能再次出山是仰赖当今圣上,你现在要我回答先帝的死因,阿御就不怕我转头告知给陛下?”

“我今日来见的是曾经旧友,而不是当朝掌印太监。许公公看着先帝和我一同长大,最理解我们之间的情谊。”

“司尧找过你了。他是曹宗远的人。”

“连宫卫军都被曹家控制了。”

许有德用罗帕擦干净十指,缓缓地道:“你在雒都也有眼线,是顾光白吧?那厮面上演的油腻,但咱家知道,他是禁军里最有本事也最血性的一条汉子。”

隋御没有否认,只道:“校事厂的办事能力居然强到这等地步。那许公公觉得阿御到底抱得什么心思呢?”

“阿御,入朝吧,只有掌握住实权,你才有资格调查你想知道的真相。”

“许公公想让我替今上扫清夺权障碍?”

许有德蹒跚起身,自暗格里掏出一沓密封的卷宗。他颤巍巍地交到隋御手中,说:“这里有两份卷宗,一份是当年你战马坠崖的来龙去脉,一份是清王府起兵造反的所有过程。”

“是今上让许公公给我看的?”隋御攥着这沉甸甸的答案,一时惘然不已。

“我是跨过校事厂调查甚久得来的结果,阿御不可全信,里面涉及到的人或事,你可再去派人深入调查,待你把这些卷宗都消化好了,你便知道咱家的心向在何处。”

锦县,建晟侯府。

凌恬儿挺着已然显怀的肚子在庭院里散步,似乎听到上院里传来欢声笑语,便凑趣儿地去往霸下洲内。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府里怎么这么热闹呀?”凌恬儿打帘迈入西正房明间,只见水生带领一众人在里面算账。

众人见她过来起身让座,芸儿笑道:“郡主可算说着了,今儿的确是个好日子。阜郡那边来了信儿,铸造出来的铁器已在你们东野境内售卖开来,虽产量还不太多,但反响颇好。侯爷请来的铸铁师傅都倍儿厉害。”

凌恬儿跟着高兴起来,拊掌笑说:“不枉卿尘他们忙活这么久。”

“锦县这边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哎,要是侯爷和夫人在家里就好了。他们去雒都那么久,一点音信都没传回来。走的时候就没带多少银票在身上,也不知道够不够用?”水生放下算盘,唉声叹道。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凌恬儿抚着自己的肚子说,“真的,这种事情我比你们有经验。”

众人正说着话,但见金生自府外走进来。芸儿没仔细瞧他的脸色,只摊开掌心,催促道:“赶紧交出来。”

“这大热天的,我连口水都没喝上,你就要我赶紧交出来?你真是我亲娘子啊!”金生一连喝下三碗绿豆汤,才算缓过来气色。

凌恬儿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他们夫妻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快点,快点。”芸儿干脆直接动手,在金生袖袋里掏来掏去。

原是第二个月贩盐的收支明细。他们以前只知道贩盐很赚钱,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贩盐居然这么赚钱。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的盐场已有供不应求的趋势。

“这么多?居然这么多?我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钱!”芸儿忙递给邓媳妇儿细瞧。

水生也凑上前大致阅览一番,说:“还是夫人有先见之明,真是富贵险中求啊!”

金生白了几人一眼,坐到一旁扇起扇子,道:“到了季节,原打算同去年一样,找渔民下海打渔,还能再赚下一笔。但最近海上不太平,老有不明船只在远处停泊。”

众人把目光投向凌恬儿身上,她先是愣怔一下,立马澄清道:“东野没有水军,我们一直深居内陆。唯一靠海的地方就是和你们北黎接壤这一块,原先我父亲在世时,刻意放宽对这一带的管辖,是不想让东野和北黎的平民老打来打去。”

“那就奇了怪了,不是东野,难不成还是北黎水军?”芸儿挠挠头,不解地道。

金生再度翻了个白眼,说:“我的傻娘子啊,要是北黎自己的军队,康将军他们会不认得么?”

“那会是谁啊?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海盗吧?”

水生敏锐地想起了什么,但他没有说出来,只叮嘱道:“打渔的事不要着急,第二茬土豆就要再次下种,贩盐又赚得盆满钵满。你和丁易一定要看顾好,别让咱们的人受到生命危险。”

“这是自然。”

“还是得找个机会跟雒都那边联系一下,府中情况需向侯爷和夫人支会一声。”水生沉着道,“一会儿跟范爷商量商量。”

说曹操曹操就到,范星舒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笑微微地说:“哎呀,咱家主子可算来信儿喽,大器要当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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