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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回:白菜又要被拱了


且表凤染半晌没转过这个弯儿来,康镇要打宁梧的主意,郭林在这激动个什么劲儿?

凤染眄视郭林,这牛高马大的男人……莫不是学金生那厮儿,又要挖自己的墙角?最贴心的芸儿已赔进去,合着这是又惦记上宁梧了?果然家贼难防啊!

宁梧还如以往一样,像看傻子似的斜瞟郭林一眼,诮讽说:“谁是你们家的?”

郭林苦哈哈地挠挠头,顶着大红脸,道:“那个你是夫人家的,夫人是侯爷家的,咱俩……”

“说什么弯弯绕绕的呢?”宁梧打断他,凝眉道,“人家康镇是边军统领,堂堂的北黎大将军,保卫一方百姓平安。这等威风凛凛的男儿郎,用得着你来排揎?”

郭林登时急了,用厚实手掌狠狠拍打自己的胸膛,急赤白脸地道:“宁姑娘瞧不起谁?老子当年跟侯爷出生入死,大小战役数百次。侯爷有的战功我都有,光西祁那几个凶残狼主,就有俩是被我斩杀死的。”

宁梧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索性别过头不去理他。郭林还以为她不服气,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儿,袒露出胸前道道疤痕,铮铮地说:“老子从不骗人,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凤染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郭林虽说不太有智慧,但他做事向来稳重。今儿可倒好,该说他关心则乱,还是该说他为爱情迷?

“我还在这儿呢,你扯什么衣服?”凤染没奈何地斥道,“我好歹算你主子,你今儿可让我开了眼。”

郭林难为情地垂下头,赶紧把衣衫系好,四四方方的脸盘憋成铁青色。他到底是咋回事?咋老在宁梧面前出岔子?自己一定是跟她八字不合,犯冲!

“康镇要在府里用晚膳,侯爷没法子喝酒,他又不让我跟外人喝。刚才还想着要你上桌陪一陪,算了……还是我硬着头皮上吧。”

“夫人,我行!我行!”郭林极力争取道,“这差使我能干。”

“真的?”凤染半信半疑,“你今儿得把康镇给我喝倒,他不喝醉,我没法子套话。”

“夫人您放心,定给他喝得不知道北在哪儿。我这就让胜旺去边军驻地送信,告诉他们康镇今晚住咱们侯府了。”

“这牛皮吹的。”宁梧幽幽地飘来一句,“我们等着看好戏。”

凤染倏地瞥过宁梧,没好气地说:“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自己往脸上抹炉灰去!再找套脏衣服换上,干脆不许进霸下洲了。”

晚夕,霸下洲花厅内摆满一春台佳肴,照比上一次招待康镇强出不少。

隋御看出康镇有所疑惑,但他故意不解释,仍与康镇扯没用的话头。他摆出一副特别在乎脸面的臭德性,要外人以为他在强撑侯爷的尊严。

隋御轻咳几声,无力地靠回轮椅椅背上。水生悄然为他披上一件薄裘,假模假样地道:“侯爷,不然咱回房里歇歇吧?都出来快一个时辰了。”

回房?马上要吃饭了让他回房?怎么,主动给凤染和康镇再制造独处的机会?

“康将军来府,本侯高兴,不回!”隋御冷傲道,“你话怎么那么多,我死不了。”燥意满满地扯开薄裘,“都几月天了?还让我穿这个?”

康镇赶紧弯腰捡起薄裘,边帮隋御覆在身上,边赔笑道:“侯爷息怒,何必迁怒下人。都是卑职的错,惹得侯爷心里不痛快。”

凤染和厨役一并走进花厅,自他手中接过最后一道菜,摆放到春台上。

“还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进来吧。”凤染语意带笑,朝门口喊话。

隋御有点困惑,凤染是要宁梧进来陪康镇吃饭喝酒?真打算顺水推舟把宁梧奉献出去?

康镇心里也发毛,总以为凤染要把宁梧送给自己是玩笑话。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宁梧真没啥问题?孟浪之徒这么好装吗?他可是正人君子呐!

就在二人思量之际,雄壮的郭林大步流星走进来,朝桌上几人叉手行礼。

康镇呛了口茶,隋御亦抖了下手中箸筷。

“侯爷身子不好,我今儿身子还不舒服,总得找个能喝酒的陪陪康将军不是?”凤染一面说,一面让郭林落座。

隋御抬指按了按眼眶,心下生出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郭林现在怎么瞅康镇怎么不顺眼,喝酒跟打仗似的。椅子没等坐牢,已和康镇连干了三大海碗。然而这才是个开始,甭管康镇怎么推辞,郭林都有法子迫使他不得不喝下去。

凤染舒了一口气,向隋御抛去一个得意的眼色。

隋御大抵猜到她要干什么了,只无奈地摇首,觉得凤染这次只怕要失手。

康镇来府必是带着怀疑,他守卫边戍,察觉建晟侯府有问题在所难免。可他既然敢独自而来,就一定做好了准备。被郭林灌醉了就能说实话?隋御认为未必。

酒过多巡,康镇已褪去刚来府时的拘谨,跟郭林和隋御天南海北地吹侃起来。凤染见缝插针,几次套话均无果,难不成真失策了?

康镇喝酒喝得浑身发热,眼神迷离地往外瞟去,“那个,卑职去外方便一下……”

闻言,水生立马上前带路,将已有醉意的康镇搀扶出去。

“差不多行了。”隋御将薄裘下的长腿伸展开,蜷曲这么久,腿脚都已发麻,“康镇看似在跟我闲扯,其实是在套我的话。他今儿不来,过段时间苗刃齐也会来。趁着他没有完全醉掉,郭林出去透露给他吧。”

“什么?”郭林满脸红光地问道,“侯爷要我说啥呀?”

隋御一箸筷撇过去,正敲到郭林头上,“你说说什么?”

“额……”

“你今儿怎么回事?”

凤染不得不出来替郭林打圆场,笑说:“就把建哨亭的原由推给东野,在大兴山上发生争执的事夸大点说,再结合先前被东野人陷害那茬儿,咱们出于自卫才这么干的。”

“啊,属下明白了。”郭林愣愣地回道,须臾,打了个酒隔。

“种田的事不用多言,那么大地方谁都看得见。我们上赶着解释,反而有此地无银的嫌疑。侯府可怜见的,知县夫人那里我已打过招呼,康镇说不出什么来。”

“我这就去!”郭林猛然起身,身后的圈椅“砰”地一声带翻在地。

“去吧,先把这些说给他听,看他怎么接招,要是还不够,咱们再想法子。”

凤染喊来荣旺,要他搀扶郭林一起去往庭院。她挨着花厅门首探身,唉声道:“郭林没把康镇灌醉,自己好像喝多了?我有些担心。”

“郭林今日怎么这么反常?”隋御狐疑地追问,“往日做事哪能这么毛毛愣愣?”

凤染回首剜了他一眼,切齿道:“我不知道。”心里却在骂,你的好兄弟撬走我身边一个人还不够,这是要再撬走第二个啊?

郭林走在霸下洲廊下,被晚风吹了吹,脑子清醒了不少。他在前院净室里外找寻一圈,没有看到康镇的影子,想康镇莫不会去了后院?

“康镇不认得地方,水哥儿还能不认识啊?”荣旺在侧纳闷。

“去找找吧。”

此时已至掌灯时分,庭院里都点起了灯笼。二人甫一拐过月洞,就见到水生火急火燎地往回跑。

郭林一把扯住水生,问道:“出什么事了?”

水生把脸一臊,跺脚道  :“康镇拉着宁梧的手,钻后院花园里啦!就宁梧那身手是用不着别人来救,可她好歹是个姑娘家,再说在康镇面前是不是得掩饰一下功夫?”

“怎么让他碰见宁梧了?”

“他说喝多了酒头疼,想多走走,透透气,要我带他去后院转转。不让人家去,搞得像咱们有鬼似的。谁知道一进后院就撞见了宁梧……”

“妈的!这个畜生!”郭林火气蹭蹭地往上窜,“居然敢在咱们府做这种事?快带老子过去!”

“你激动什么?宁梧身份就是个侍女,真要被康镇看上了……也不是不可以。因为一个侍女跟边军统领闹不愉,擎等着让人家觉得她有问题嘛!”

“那怎么办?就便宜康镇那畜生了?”

水生推了下荣旺,说:“你把这夯货给我看住了啊,别让他乱来,我去回报夫人!”

言罢,又急如星火地跑回霸下洲。

第四进院,大花园内。

康镇把宁梧堵在一处隐蔽的假山后,除去刚才拉她过来时,摸了下她的手腕,如今半分都不敢碰她。

他假借酒劲儿,将人罩在逼仄的空间里,说:“夫人每月给你几个钱?够花么?不如跟我走吧。”

“将军之前不是不要我么?”宁梧从容不迫地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想女人啊,觉得你还成。”

幸好现在已是天黑,不然宁梧定会笑话死他。

康镇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暗示自己,老子是为了试探这姑娘,在做正义之事,关系一方百姓安宁。

说不定宁梧是个杀人魔头呢?万一他在帮建晟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可不想建晟侯误入歧途,他在挽救整个建晟侯府!

“哦?”宁梧还是冷冷的语调,“那康将军亲我一下试试?”

康镇瞬间醒了酒,这娘们儿居然敢反将他一军。就说她有问题吧,果然被自己揪住把柄。

“不敢啊?康将军是柳下惠?”宁梧轻笑道,“那我走了,以后别打我主意。”

康镇倏然扳过宁梧的身子,用劲儿抵在假山上,像一头饥饿的狼,粗暴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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