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那个东西在昏暗的蜡烛照耀下有些诡异,一团黑影蜷伏着,一动不动。
顾青追揉了揉眼睛,有些紧张。
这看着…怎么有点像是个人?
担心是什么歹人,顾青追顺手抓住不远处的扫帚,一步一步走向墙角的地方。
“你是谁?”顾青追捏紧了扫帚,有些后悔自己将林砚墨留在了山村。
要是对方在,即使林砚墨不出手,她也会有很多安全感。
早知道就让林砚墨多教几招防身的套路傍身了,顾青追咽了口口水,自己给自己打气。
冲到墙角处,顾青追瞪大眼睛看着那团阴影。
那居然真的是个人。
那人一身黑色劲装,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喘息,但因为受伤而疼痛的吸气声还是传了出来。
看见顾青追朝他走来,那人胳膊一动便要起身。
可惜他刚要动作,便被顾青追一扫帚打了下来。
“不准动!”顾青追强自厉声,一双手将扫帚捏得紧紧的,恨不得像面对蟑螂一样使出最快的手速打下去。
碍于她手上的扫帚确实很有威力,那人动作一顿确实不敢再动。顾青追不敢放松,拿过一旁点燃的蜡烛凑近。
这人长得…怎么这么奇怪?
顾青追皱着眉头紧盯他半晌,才不确定地开口:“你是不是弥国人?”
果然,在她说出弥国两个字后,那人全身僵硬起来。
弥国的官话与車国迢国相差过大,是以顾青追虽然能听懂車国官话,却拿不准自己能否听懂弥国的。
再者就算她能听懂,这人也不一定听得懂。
正想着要不要用手语示意,那人突然张嘴:“我没有恶意。”
居然是一口语调奇怪的迢国官话。
顾青追狐疑道:“没有恶意?那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似乎对迢国话还有些不熟练,一字一句道:“我从那边逃过来,不想战争。”
虽然听得有些艰难,但顾青追最终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你不想上战场所以从那边逃到这里来了?”顾青追微微瞪大眼睛,对这人的印象低了几分。
虽说她身为迢国人对弥国挑起的战争十分厌恶,但面对逃兵还是有些不满。
那人却好似收到什么侮辱一样急起来:“没有…我不是,我是从京都过来的!”
他一着急话说得更加不清不楚,奇怪语调的迢国官话夹杂着弥国官话,听得顾青追耳朵疼。
“抱歉抱歉,是我会错了意。”顾青追眼睁睁看着他激动得身上的伤口开裂,忙安抚道。
她还想着跟这人套套近乎,可不想这时候惹急了他。
看着这人有些痛苦的神色,顾青追踌躇片刻:“你要不要先起来?”
受伤的人躺在地上,看起来像是顾青追欺负人一样。
那没想到顾青追居然轻易相信了自己,高兴地点点头就要起身,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你别动了你别动了。”顾青追看着又开始渗血的伤口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扫帚来扶。
正巧伙计回来,看见顾青追一个人在墙角处半蹲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小跑着过来问道:“小姐?你不舒服吗?”
“啊——唔唔。”伙计的尖叫声还没开始便被顾青追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你小声一点。”顾青追压着声音示意他看着那人的伤口。
“天都黑了,守卫马上开始巡逻,要是把人招来了我扣你银子。”顾青追见伙计忙不迭点头后才缓缓松开手。
伙计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人有些惊疑不定:“小姐,这人是咋来的?不像是我们迢国人啊。”
顾青追给他半遮半掩解释了一遍,没有告诉伙计这人是刚从弥国来的,只说是早年间逃难跑到这边,被误以为是弥国士兵砍伤了。
他身上的伤口也确实不像是战场上造成的,伙计看着顾青追都这么说自然没有异议,帮着一起将人扶起来。
那人趁着伙计去后面烧水的空档郑重地向顾青追道谢:“姑娘大恩,在下一定报答。”
顾青追伸手挡了挡:“先别急着谢我,你若是说不出个丁卯来我一样将你扭送去官府。”
男人还以为顾青追是个性子软好糊弄的,却不想她虽然愿意帮自己却也不是什么心眼都没有。
失笑一声,他趁着伙计还没回来用自己最快的语速向顾青追解释:“我是弥国京城南大将军家的幼子,因为家中兄弟内斗迫于无奈才逃到这来。”
弥国官员进封喜欢用东南西北做字,什么南大将军北大将军、东相西相的一大堆,听名字都能让顾青追听晕。
不过她还是成功捉住了男人话语中的漏洞:“你不是说你是不想战争?怎么又变成家族内斗了?”
顾青追不信任地盯着他:“你若是撒谎,我现在就出去叫守卫。”
天色已黑城门落锁,守卫们一队一队地开始巡逻,只要是遇见可疑人员都会严加排查。像男人这样带着一身伤还明显不是迢国长相的人,肯定是会被守卫列为危险分子的家伙。
那人顿住,忙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他有些难以组织措辞,不知道该从何解释:“我是说我家兄长们都在争取上战场,还会互相陷害。”
提起这个,他的神色明显有些哀伤:“我不想跟他们争来斗去,也不想上战场…没想到大哥他突然发难派人来暗杀我,我没办法一路南逃,到了这边。”
大概捋清楚他的意思,顾青追稍稍放下戒心。
伙计端来一盆热水,男人瞬间止住话头闭口不言。
顾青追是个姑娘家不适合见这种事,伙计自告奋勇道:“小姐,让我来吧,您一旁歇着。”
还在思考男人说的是否是实话的顾青追点点头,踱步到一旁的桌前坐下。
听着不远处伙计帮忙清理伤口时男人的吸气声和淅淅沥沥的水声,顾青追下意识拿起笔将这些记录下来。
那人身上的伤口看着吓人,其实大多都是因为逃命来不及处理导致原本的伤口裂开。细究起来自然没有林砚墨当初伤得重。
伙计是个手脚麻利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将伤口草草处理好。
顾青追也正好将那人方才的话整理出来,再次询问道:“你将你刚才说的缘由再说一遍。”
虽说有些奇怪,但毕竟人在屋檐下,那人只得老老实实又说了一遍。
顾青追仔细比对过后,发现确实没有出入。便放下纸张又问了些旁的事。
挑挑拣拣地询问,倒也将那人基本的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
天色已晚,这时候再将人赶出去未免有些不厚道。顾青追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将人留下。
“这边有没有什么住的地方?”顾青追侧过头问道。
伙计面露难色:“倒是也有,只是那两间屋子是咱们这些伙计平日里轮班休息的地方,小姐您住怕是有些委屈。”
顾青追示意他带路,推开门却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还以为是库房里堆一个床的那种简陋呢,这房子干干净净的,除了有些小以外也称不上什么委屈。
伙计见她的神色依旧悄悄松口气,带着男人住在顾青追对门的房间。
虽说这床窄小两个人睡指定要打地铺,但也好过露宿街头。男人对这接受良好,主动表示自己可以睡下面。
伙计还在纠结着要不要照顾一下病患自己将就一晚,没想到这人这么上道,对他的态度好上不少。
“那你就先将就一下,我给你铺厚点。”伙计从柜子里拿出一床厚厚的被褥,帮男人在地上铺好。
顾青追在对面躺床上深思,感慨自己真是个捡人回家的命。
被更夫敲醒的时候顾青追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以为林砚墨上山捡了个锣。
“睡糊涂了。”顾青追坐起来揉着肩颈,小声嘟囔一句。
那边的伙计和男人一晚上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居然已经建立起友谊来。顾青追刚一出门就看见两人亲亲热热地凑到一起不知在干什么。
“怎么了吗?”顾青追走了两步就见伙计打了个激灵一下子跳起来,连带着男人也慌慌张张地直起身子假装看向别处。
顾青追狐疑地走过去,伸手去拿铺在桌子上的画纸:“你们两个背着我干什么亏心事?”
伙计见她的手已经摁住画纸,露出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小姐…我就是想让戈亚看看您画的画。”
那张纸原来是顾青追之前留下来当样品的画,上面画的是林砚墨的侧影。
戈亚眉头紧锁,看着这副画若有所思:“这位小姐,请问画上这人是?”
顾青追没多想,看着自己画的画心情很好地回道:“哦,是我朋友。”
朋友?
戈亚心底有些困惑,但他掩饰得很好并未表露出来。
看到这张纸顾青追想起来另一件事。
“我昨日让你去找王老爷他怎么说?”顾青追妥善收起画纸,重新将它挂到墙上。
伙计正愁怎么转移话题,听顾青追这么一说忙道:“管家说王老爷很高兴地答应,让我跟您说今日早膳过后在春熙楼与您一起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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