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别的不说,这玉米可是从原世界运来的,上面有没有农药残留都不一定,更别提肠胃娇嫩的儿童吃完后腹泻之类的。
要是村门们因此对这些粮食产下心理阴影不愿意吃那就糟糕了。
顾青追夺下小孩手中即将送进嘴里的玉米,解释道:“孩子脾胃不好,吃这个容易腹泻。”
妇人一阵后怕,连连点头:“哎、哎,是这个理。”
那孩子却像是饿坏了,一个劲要拿顾青追手上的玉米。
妇人慌忙把孩子抱起来,半是责怪半是心疼地哄道:“乖乖不闹,阿娘回去给你煮粥喝。”
平时若是这么哄两句,孩子早该懂事不闹。今日却不知怎么越发起劲,几乎要从妇人身上跳下去。
妇人怕他摔着,不知所措地将他搂得更紧惹得孩子愈发尖锐地哭闹。
“刘家婶子,你把这孩子放下来吧。”王婶领完自家那份粮食,凑过来道:“怕是饿得很了。”
刘婶脸色通红,对王婶当中揭她短的行为有些羞耻:“哎呀,家里困难…”她家与刘自行只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里男人死的早,自然没被刘自行放在眼里。
意思意思拿了一小袋豆子便被刘自行敷衍走了。
顾青追看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莫名想起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小堂妹。
从出生起就被家里宠着,想吃什么都能如愿。哪里像山村的孩子连饱腹都尚且困难。
她看着院中散落一地的木柴,安慰似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姐姐现在给你烤熟好不好?”
村长意会,从怀中摸出来一个小火折子递给顾青追。
幸而现在无雨,也没什么露气。木柴放在外面的地上过了这么久都还是干燥的。
怕小孩子第一次吃不惯玉米,顾青追特意重新拿了一个大红薯去烤。
将木柴简单堆到一起点燃后把红薯放进去,随后再堆上剩下的木柴。
孩子早被刘婶放了下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扑到顾青追腿上:“姐、姐,阿鱼好饿。”
村子里的小孩大多要十岁才会请德高望重的老人取个名字,此前一直是叫乳名。
什么富贵、二蛋的一抓一大把,有些省事的人家直接大娃二娃三娃顺着叫,像刘家这样给孩子取了个阿鱼名字的倒是少见。
不一会,铺上的木柴已经烧尽,底下埋着的红薯也熟透了,隐隐散发着一股子清甜的味道。
阿鱼小口小口咽着口水,但还是乖乖的扯着顾青追的衣摆道:“阿鱼可以吃吗?”
顾青追笑着蹲下来:“小阿鱼刚才哭得脸都红了,现在知道矜持了?”
毕竟还是小孩子,被她这么一逗连头都直不起来。阿鱼小声辩解两句,被顾青追好笑的拍拍肩膀。
“拿着吧。”她把红薯从尚有余温的灰烬中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剥开外面的皮递给阿鱼。
刘婶自然是千恩万谢的让阿鱼接过,摁着他的头拜谢顾青追。
还没走的村民见刘婶带头,纷纷跟着一起道谢。一时间惹得村长忍不住泛起泪花。
担心着捡来那人的伤势,顾青追只留下村长一人,将还在替她愤愤不平的村民们都送走。
“村长,村子现在怎么样?”就顾青追见过的几户人家基本上是还勉强能住人,剩下的被弄得面目全非的房子数不胜数,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完全住不得人的。
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刘自行的那个眼神,顾青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虽说她不怕刘自行,也自问问心无愧。但被这样一条疯狗订上也不免有些烦闷,好在对方似乎与县太爷起了嫌隙,暂时应该顾不到这边。
即使是这样,对方将气撒在整个村子上的行为还是令人气愤。
村长坐下来沉闷片刻,才道:“人是没怎么伤亡,但那几间空着的房子是彻底不能住人了。剩下的你王婶家还算干净,这几个邻里也还好,只是刘家院子被砸得厉害,看样子有些艰难。”
他毕竟老了,思绪比不上年轻人,在心里将村子里的人家过了一遍,才继续说下去:“还有就是村头赵小五家,他那屋子原本就是茅草搭的,这下算是真的倒了。”
零星还有几家院子有些损害,不过都没这两家严重,大体的墙柱都还完整。
村长思量再三:“赵小五就一个人,我家还不缺他这口粮食和睡的地,只是刘家…”
母子两个怎么说也得要一间房,不可能像赵小五那样在地上打个铺子就能睡。
顾青追见他时不时看向自己心下了然:“刘婶他们就住我这吧,东边的房间还能住人。”
村长摆着手不好意思:“这怎么能麻烦你呢,我再想想法子。”
顾青追从怀里拿出那根粗糙的笔,随手在桌上画着:“您就放心吧,再说此事与我也有点关系,我也不可能让刘婶一家去露宿街头吧。”
她下笔很快,村长眯着眼睛只来得及看到顾青追唰唰画着方块。
“您就当我心中有愧,让他们来住我安心些。”
没两下,一张简略版的山村地图就呈现在村长面前。
“这是?”村长对村子的布局有大概印象,看着顾青追画出来的地图心底有所猜测。
果然,在他问出声的同时顾青追便道:“这是村子的地图,我凭着印象画了出来,村长你看看有什么大出入的地方吗?”
村子依山而建,人家之间距离参差不齐,靠着昨日晚上那会子站在坡上的功夫和今天在村子里逛了几圈的印象能画成这样已经实属不易。
村长低下头仔细瞧了又瞧,神色复杂地看向顾青追:“没有差错,是这样。”
他在这村子土生土长,跟老地主的关系也不算差,小时候还抱过顾青追,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本事。
一个人性情变化可以说是世事无常,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出改变。
但怎么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内学会之前从没接触过的东西。
顾青追看着村长的眼神一顿,还以为对方看出自己并非原主。
却没想到村长的思绪早已飘到心疼顾青追这么多年隐忍藏拙,顶着被乡亲误会成“第一草包”的名头也不敢表现出自己的优秀。
不过几瞬,村长从震惊顾青追的本事到感慨对方的不易到疑惑老地主的安排到感动顾青追这时候愿意站出来冒着暴露的风险帮助村子。
顾青追眼睁睁看着村长的神色几经变化,宛如调色盘一样精彩,便知道对方肯定是想岔了。
也幸好村长的思绪够飞散,错过了那个最正确的答案。
“咳咳。”咳嗽两声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顾青追道:“我想着不破不立,正好此番村里造劫趁此机会好好规划一番。”
她重新在桌上另找一块干净的地方,比着地图的大小再次动笔。
在村长的提醒下,顾青追将那些无人居住的、如今已经损坏的房子一一剔除,留下几家最完整的院子作中心。
按照最大限度利用土地的方法,顾青追将整个村子分为三部分规划好后翻箱倒柜找出一张仅剩的画纸誊抄完递给村长。
“村子现在太过散乱,不仅难管理还占用了太多地方,我重新画了一下布局,您看看能否说服乡亲们重新安排一下?”
顾青追指出几处较大的改动,示意村长看看。
等村长的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到图纸上时,她悄悄将手藏到桌子底下,掩饰突然出现在手中的云南白药。
趁着村长还在仔细查看图纸的空档,顾青追转身走到床边轻轻掀开男人身上包扎的布料,将药物均匀地喷洒在那些狰狞的伤口上。
顾青追看着都感觉疼,更别说实实在在经受了这一遭的男人。即使在昏睡中神志不清也伴随着顾青追的动作一阵颤抖。
“去腐生肌、快速愈合、止血杀菌…”嘟囔着药物说明书上的功效,顾青追轻手轻脚地重新帮男人包扎起来。
“这瓶药可贵了,你要是死了简直对不起我这么多银子。”顾青追转身走回村长身边,没注意到床上男人细微变动的手。
村长将图纸仔细看完,感慨一声:“真是辛苦你了,顾丫头。”他将图纸珍惜地收进怀中,“我一定尽力说服大家。”
没等两人进一步商量,赵武便快步走进来。
“顾姑娘、村长,村子外面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我怕是刘自行那一伙人又来找麻烦。”赵武面色有点沉重,担心这次他们带了更多的人手。
顾青追却觉得不对:“只有一个人吗?”
赵武肯定道:“只有一个,在村口徘徊了许久。”
村长也品出不对劲:“要是那些兔崽子可不会只站在外面,恐怕不是他们。”
顾青追与他对视一眼,捋了捋因为之前的动作有些凌乱的衣袖:“车到山前必有路,管他是什么人咱们出去看看。”
待三人来到门口时,顾青追看着这人脸色一变,拔腿就要回去。
那人显然不会让她如愿,飞扑过来也不管动作有多么狼狈,直接抱住顾青追的小腿有些哽咽地说道:“姑娘看在将军待你不薄的份上,帮帮将军吧。”
顾青追后退的动作一顿,想起那个明明身负沙场却还保留着仁慈之心的将军。
那枚缺了口的铜钱还在她怀中妥帖收着。
她将画师从地上一把拽起,严肃地盯着他:“将军怎么了?”
画师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听她这话有回旋的余地忙站起来道:“昨日姑娘离去后将军突然接到斥候来报,说三皇子不知何时偷偷溜到军营里来隐瞒身份做起士兵,如今被奸细所伤身受重伤啊。”
赵武见不得他凑得离顾青追这么近,忍了又忍将人拎小鸡仔一样拎到自己这边。
“你们那劳什子的三皇子受了伤不能找大夫吗?找我们小姐能干什么?”他对这突然出现在村口的人充满了怀疑。
画师苦笑一声:“话是如此,只是那一贯与我们将军不对付的监军见此机会逼迫将军立下军令状,要在七天之内抓住伤人的奸细。”
顾青追皱着眉:“监军不是王疁王公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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