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端倪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阳历12月31日，1958年的最后一天。
  李建国昨天就从乡下回来了，加上元旦放假他可以休息两天。他这次下乡采购的成果有些差强人意，自然灾害的影响已经初显端倪啦。
  大食堂的粮食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遥想大食堂刚成立时，天天吃白面馒头，还有肉吃，顿顿都不带重样的，无节制的铺张。
  再看看现在，每天吃饱都已经很难啦，又赶上天气大旱，来年也不好过。
  老农民们也都开始有意的储存一些能吃的东西，多一点东西都能多扛几天，不至于被饿死。
  李建国也在想着该怎么样提醒一下院里的居民提早囤一些粮食，但是又不能明显的说，那不成散发恐慌了吗，影响社会治安，造成恐慌，再被当做间谍给抓进去，那岂不是冤死了。
  想了一天，李建国也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来。
  骑着车在外面溜达了一天，傍晚时分，李建国才从外面回来。刚到大门口，就看到三大爷阎埠贵正拦在许大茂的车前和他说话呢。李建国眼里精芒一闪而过，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大茂哥，这是刚从乡下放电影回来？”
  “对呀，建国，你也刚回来呀？”
  “我昨天回来的，这不元旦啦嘛，正好赶回来多休息一天。”
  “还是你舒服呀，时间自己安排，不像我，有任务就得下乡，完不成任务还不能回来。”
  李建国也是故意把话往农村方面引。
  “哪有你舒服呀，下乡给人放电影，回来老乡还能给你带点土特产，多美呀。”
  许大茂也没有让他失望。听到李建国的话，许大茂一拍大腿，有些懊恼道:
  “你可别说土特产啦，你这天天下乡又不是不知道农村现在什么样子。以前还能有点野山货，老母鸡什么的。现在别说老母鸡了，野山货都没了，农村这会吃饭都困难。”
  一旁的三大爷听到许大茂的话，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信息，连忙问道:
  “许大茂，什么情况呀，农村这会不是在办大食堂，天天吃馒头吃肉吃到撑吗？怎么会吃饭都困难呢？”
  李建国看到三大爷开始搭话，就明白自己引导的差不多啦，只需要自己旁边再助攻一下就差不多啦。
  许大茂扭头对三大爷轻笑道:
  “三大爷，你说的那都是多长时间的老黄历了。这不今年大旱，粮食收成大减，大食堂刚开始的时候也没人想这方面的问题，前几个月这不吃的太厉害，这会儿没吃的了，开始节衣缩食啦，这要是明年收成再不好，可就难过喽！”
  “那你说这会不会影响到咱们城里呀，城里会不会到时候粮食也供应不足呀。”三大爷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一旁的李建国插嘴道:
  “今年北地大旱，粮食收成都不好，估计还是会受到一点影响的，但具体明年什么光景谁也不知道。但赶紧去买点粮食准没错。”虽然李建国知道明年会更难过，但是他不能说呀。只能引导着三大爷让他去带头买粮食。
  “你说的对建国，不管明年什么光景，手里有粮食，什么也不用担心，不行，我不跟你们说了，我明天一早要先去粮站看看。”说完，三大爷就扭头回去了，三大妈就要生了，对于这些事他还是要提前准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建国看着三大爷的背影，轻轻一笑。
  ...
  第二天一大早，李建国刚起床，就听到三大爷的呼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大伙快出来，不得了啦，出大事情啦。”
  不一会，一大群人都聚集在三大爷跟前。一大爷易中海率先问道:
  “怎么了？老阎，一大早大家都在休息呢，你在这嚷嚷什么？”
  三大爷一脸激动的回道:
  “出大事了，我早上去粮站买粮，才发现现在粮店不是每天都开门了，而且有钱有票一次也不让你买完了，要分好几次才行。你说这粮食都哪去了？”
  “我昨天还听许大茂说乡下现在也缺粮食，天气干旱，粮食收成都不好，这会不会缺粮啊？”
  一旁的二大爷听到三大爷的话，也是赶紧站出来批评道:
  “老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今天还在听收音机上说今年大丰收呢，你才去了几个粮站，就说今年缺粮了。人家上面知道的不比你多？收音匣子里面报道的难道还是错的，你在质疑组织的能力？”
  “老刘，你可别给我扣大帽子哈，我就是这么一说。不信你们问许大茂还有李建国，他们才从乡下回来，看看我有没有蒙你们，今年乡下的收成真不好。”
  一旁的围观群众都把目光投向了人群中吃瓜的李建国和许大茂。
  许大茂镇定地说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下乡放电影的时候，伙食确实没以前好，本来老乡还会送我一些东西的，现在也不怎么送啦。关于粮站的粮食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徐建国也是很淡定的说道:

  “我下乡采购反正没以前那么好买了，乡亲们也不怎么卖东西了，反正东西很难收，他们说大食堂的饭也越来越差啦，现在都很难吃饱。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李建国和许大茂也不搭话，哪朝哪代，散播粮荒都是大罪。
  “要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情况，还是跟着三大爷去粮站看一下，反正今天也不上班，耽误不了大家多长时间。”
  李建国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家里女眷在家待着，一群大老爷们浩浩荡荡的往粮站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抢劫粮站呢。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大爷一行人犹如斗败的公鸡一样都回来了。他们一上午把几个粮站都转了个遍，发现正如一大爷所说，粮食好像真的有些短缺。而且也许是像三大爷这样的人走漏了消息，好多人在排队买粮。这在以往是很难看到的。
  回来之后，三大爷像打了一个翻身仗一样，神气的说道: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最近这粮食卖的不正常，我还说最近我买粮食怎么越来越难了呢！”
  二大爷有些看不惯三大爷的模样，干赶紧拆塔道:
  “行了行了，下午咱们也去排队把这个月粮食买回来，只是因为北边干旱粮食缺了些，等到过一段时间，组织上从南方把粮食调过来就没事啦，慌什么。”
  大伙也感觉二大爷说的有道理，就都散了回去吃饭了，吃过午饭，各家各户都拿着粮本和钱去买粮了。
  快到晚上的时候，买粮的队伍才陆陆续续的回来啦，李建国是和李梅一起去的，不经历这个时代，你真的很难理解人民对粮食的热爱，无法体会到那种粮荒带给人们的恐惧感。
  一路上，听着周围的邻居交流着。
  “买到粮食了没有？”
  “害，别提了，排了好几次才买完，就这还只给足了粗粮，白面原先还有三成呢，现在只给一成了。”
  “粗粮能给足就可以了，别再过段时间，粗粮都给不起啦。”
  “说的也是，起码买到粮食了，心里不慌。”
  “听说现在黑市的粮价都开始涨了，也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
  “二大爷不是说了吗，等到南边的粮食调过来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但每个人的心中还是有些压抑，那是对未知的恐惧，对粮荒的恐惧，他们只能祈祷事态可以变好。但还是有家里条件还不错的已经开始四处寻摸粮食啦。
  日子就在这样沉重的气氛下不可阻挡的进入了一九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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