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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侬我侬


你侬我侬?

        云从石愣在原地,虽然由于久处深山之中,交流面狭窄,极少听到一些浑话。但是她既少淹经史,自然懂得这句话的出处: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云从石无师自通地嘴角抽搐了一下,语塞了一下。

        她一介“山野之人”,自然不懂得山下之人用这个词往往是是随口一提。于是云从石便在那电光石火之间,仔细深究这句话的由来,越想是越不对味。管道升因赵孟頫有纳妾之念,写作《我侬词》令赵孟頫打消了纳妾念头。

        只是这同你侬我侬又有什么干系?我同身旁这位少女可有纳妾之争?

        云从石对某些俗语阅历太少,一时间呆住,下意识往身旁那个狡黠的少女脸上看去,对方倒是神色如常,俏白的小脸上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是自己反应太大了么?也许这个词本身就表示双方关系亲密呢。

        但,我同身旁的这位少女关系可算得亲密?我同她今日分明才初相见。

        “别胡说八道,当心你的嘴。”云从石用了极短的时间审时度势之后,对着外头跪着的混混众冷静开口,完全叫人察觉不到她方才是怎样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又是怎样一番疑惑。

        不愧是太一门的高徒,即使是内心疑惑不解到了一定程度,仍然维持得了仙家风范,自声至形皆是落落大方。

        “这位少侠大哥大爷!不是我们小弟几个无礼,主要是您若是不肯赐了解药给咱,咱”豆秆老大身旁一个黑壮的小哥似乎是此地痞流氓的二把手,豆秆老大惊惧过度,晕倒歇菜之后便似是由他来号令众混,众混倒也十分听他的话。

        这黑壮青年对着云从石把话说了一半,倒没把江湖流氓习气带到话语中,而是塞在了喉咙里,将吐不吐,好不难受。倒也不是不能威胁眼前的小少年,只是先前这位小少年早已展露了过人的武艺与手段,其心黑手辣连常年在地头混迹的这几个坊市少年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更别提在远处怯怯地围在四周看热闹的无辜民众,看这白衣少年神鬼莫测凶神恶煞的模样,喜怒哀乐都甚是难以琢磨,唯恐靠得太近,以至置身漩涡之中。不过当那几个府中恶霸、坊市少年吃了恶果在地上痛吟不已的时候,人群之中还隐约听得有几声叫好、喝彩声。

        “您若不肯赐药咱也只能再求求您了,咱黑血帮人在屋檐下,这头也是不得不低了。”黑壮青年如此说完,方才的不逊模样旋即被满脸堆笑所替代。

        云从石伸手不打笑脸人。

        “既是向我求药,怎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莫非还委屈你了?”但伸手可能会打笑里藏刀的人。

        云从石远对着黑壮青年微微一笑,笑容中所透露的信息倒是令那二混子有些汗毛倒竖之感。

        虽然在一些耍花的言语上云从石迟钝了一些,但是论小心思,她成长至今倒不曾迟钝过的。

        “请恕咱刚才失礼了,只是言生与咱同一条裤子通气,跟咱的关系如手脚一般的,咱心中着急,才对少侠您”黑壮青年说着,便往地上一跪一拜,同方才□□的气焰全然不同不说,连刚刚同他一起呆若木鸡看着云从石将那个叫“言生”的痩豆秆一番折辱的混混几个都觉得他的身影忽地伟岸起来了。

        “嗯,不必这样赔罪,若是真要赔罪,也应对着这位你打砸过店铺的老板赔罪。”云从石伸指一指旁边默默打扫着一地的狼藉的本店老板,其人正在朦朦胧胧心伤心碎之时,恍恍惚惚捏着柄扫帚要将些碎渣碎末打扫掉。

        几个混混立刻心领神会,连忙几个奔上前去抱着其大腿哭爹喊娘,求他饶过自己几个先前的过失,又是赔钱又是赔礼了,方才逗得惨遭横祸的老板稍稍开颜了,便往云从石这边使劲打颜色。

        此时云从石早和身旁那位同龄少女聊上了,二人年龄本是相近,一番经历走下来,却也感觉气质分外相合,互相稍微生了一些探究之心,打发了那几个混混去纠缠别人,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上了。

        “这儿的地痞流氓一直如此横行霸道吗?”云从石道,语气颇有几分不信任。

        她可是记得自己下山之前,云从茗师兄是如何和自己吹嘘山下的风光,尤其是玄清府是如何的人烟阜盛、街市繁华,胜过飘渺峰千倍。

        不过就自己此番下山所观,这玄清府是否能压过飘渺峰千倍还是个未定。若是玄清府地痞横行,那便同飘渺峰一般,寻常人是朝不保夕战战兢兢了吧?

        不料自己只不过随口一问,那少女便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这口气便像是玄清府是她家一般,如数家珍地道起了玄清府的流氓混混:“玄清府之地棍游氓近年来愈发多了,这等游手游食之辈,不事本业,平日里淫酣豪赌,犯上蔑伦,动辄纠集多人行打抢之事。”

        “平日里则为刁民,有事即为强盗。”

        少女清脆的声音琳琅,话倒是一点都不留情面,一针见血。

        无事为刁民,有事为强盗。

        云从石自幼在飘渺峰上固无甚可玩,除了看医典之外就是练习剑术,要不就是云溟师叔额外应允给自己的诗集,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太多阅历。

        若问为何没甚么阅历,却能骗过众人?自然是自幼在飘渺峰之上习得的隐忍笑面虎法。

        但玄清府何以有如此多的地痞流氓?官府呢?

        “玄清府不是大元西北第一名都邑么?”云从石倒也从容不迫,按捺下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开口道。

        “地处边陲,远离京洛。连那位都鞭长莫及,而”少女似乎有难言之隐,或是不便在此处人多眼杂之处说明,刻意避开了云从石的疑问,支开话题道:“玄清府已算好了,若再往深处去,那处治安更是说不上来了,一批无行止奸雄浮浪客旅,虽非乞丐之身,却强行乞丐之事,入屋持刀行乞,实为打家劫舍。”

        少女一口气说完,似乎意犹未尽,提及这几件治安上的不快之事,脸色都不好了起来,这令云从石更不由得觉得眼前的少女,像是同玄清府有什么大渊源。

        嗯,她也像是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只是不知为何自己一人溜出来,莫非和家里人赌气?

        并非没有可能。这女子心思有些粗狂,对着不认识的生人侠客掷石子要“他”帮忙,也不惮对方脾气,作为女子,此等胆量也是少见。

        还未等云从石对玄清府以及西北边陲的乱象有所感言,那几个混混早用上了各种手段将那火腿店的老板哄得好了,转眼又记得自己老大言生,还靠在店门口瞑目而睡呢,立刻忠道发作,便往云从石这边扑来。

        “少侠,咱已向店主老爷赔了罪了,您看这解药”黑壮混混此番似乎是不拿到解药的消息不罢休了,斥退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一个滑跪跪在云从石跟前,目光灼灼地瞧着眼前一白一粉两个身影。

        粉的身影心不在焉,白的身影也看似心不在焉。

        云从石本以为这玄清府有多繁华锦绣,如今听了眼前粉衣少女的一席话,忽然觉得大失所望起来,正心情不佳,那黑壮青年又跑到自己跟前哭求解药,而这毒都无从说起,更别提哪来的解药了。

        怀着把眼前人先打发了的心思,云从石于是盘算起今天是否有什么特别的遭遇,或是谁得罪过自己,最后福至心灵道:“两月之后,若是你们那叫什么黑什么帮洗心革面,不再行这等无赖龌龊之事,要留命的话,便去威远镖局求药。”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黑壮男子是最先惊讶出声的,只说了一句:“少侠您是威远镖局的镖师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然而他的神情最先表现出来的却明显并非佩服之意,而是震惊愤恨和不可思议。

        如黑壮男子这等将心事全写在脸上的家伙,云从石瞧他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所想,心中自然啧啧称奇:没想到无意一招祸水东引,居然还真的有些成效。

        只是不知此镖局同这黑什么帮有什么纠葛,一听到这镖局名字就面如土色一般。

        一旁的少女也回转过头来,瞧着云从石,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州府之人奇怪的举止,令云从石心中玩味之心更盛。

        “嗯,并非如此。威远镖局的那位总镖头,你可知道?”

        “林震远那先生,当然是咱家家户户都知道的。”黑壮汉子脸色不好看,但是仍然顺着云从石的话头接下去。

        “我林修恒虽然天性疏阔,此番远道而来玄清府,也不至于不认我远房的叔父。”云从石这才知道这威远镖局之主是姓林,连忙胡诌了个名字上去。

        此话一出,倒不是黑脸汉子震惊,那粉衣少女却被云从石惊得粉唇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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