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一章
“嗨!嗨!”有人在摇晃他的肩膀;一个声音在呼唤他,他不情愿地向它缓缓移动。那个声音无权把他从黑暗中拉出来,他此刻十分舒服——他终于得以安息——就在他所在的地方。
“嗨!快醒醒,好孩子。”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有光和模糊的形状,他的脑袋很疼。他□□着。
“对,你该醒来了。睁开眼睛。”
他举起似乎灌了铅的双手,揉了揉眼睛。他又眨了眨眼睛,他的视线清晰了。他在一个小房间里,躺在一张狭窄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粗糙的手织毯子。一个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穿着麻瓜的衣服,尽管他看上去比父亲年轻,脸色红润,没有皱纹,但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我在哪儿?”他用皲裂的嘴唇和灼痛的喉咙勉强说道。“你是谁?”
那人扬起眉毛。“你不知道我是谁?”
他闭上眼睛,只想着“水”。
“你不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吗?”
他□□着,努力回想着最后记忆中的朦胧恐惧,但他只能想起微弱的尖叫和炽热的红光。
那人又说话了。“你杀了我儿子,孩子。你不记得了吗?”
他睁开眼睛,盯着那个人,立刻确定他听错了,接着,他又肯定那个人说的是真话。他的脑海里充满了许多零散的记忆、混乱的声音和模糊的画面,他本能地意识到,那个人说的很可能是令人作呕的、可怕的事实。
麻瓜弯下腰,他往后缩了缩,但是,那人只是把胳膊伸到他的肩膀下面,抬起他的头,把一杯水放在他的嘴边。
“是的,孩子,你杀了我的儿子。你杀了他,现在我救了你。这是你欠我的血债。我收买了你的灵魂,孩子,这是事实。”
他倾斜杯子,德拉科喝下了水。
菲奥娜·戈登被卧室壁炉里的一道绿光惊醒了。
“噢,别再来了。”她对着枕头□□道。床头柜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3点50分:他们才睡了三个小时。她翻了个身,眯起眼睛看着壁炉。那里没有人,只有绿色火焰像往常一样诡异地闪动着。
“大卫。”没有回应。她把手伸进被子,伸进丈夫的睡衣里。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大卫。”她更大声地说。
“嗯。”他动了动,但没有醒来。
“大卫!”她用胳膊肘撑起身子,现在完全清醒了,她俯下身,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醒醒,宝贝。”
她的丈夫睁开了一只眼睛。“怎么了?”
“有你的飞路呼叫。快醒醒。”
他□□着。“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次了!”
“你总是可以拒绝的。”
他翻过身,将前臂放在眼睛上,挡住绿色的火光。他叹了口气。“不,我不能。”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
他从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沮丧的声音。“这不是一回事吗?”他从床头柜上找到眼镜,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镜,然后坐了起来。
“可怜的大卫,”菲奥娜抚摸着他的后背说。“我能做点什么吗?”
他低下头,留恋地吻了吻她的脸颊。“留着火,等我回来。”
“我会在的。”
他把她拽到怀里,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脖子,不情愿地放开了她。“这是我的寄托。”
“我爱你,你知道的。”
“是的,这也是我的寄托。”他又叹了口气,坐到床边去拿衣服。他穿好衣服后,从壁炉台上的柚木盒子里抓了一把飞路粉,回头看向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菲奥娜。她给了他一个飞吻,朝他挥动着手指。
“小心点。”
“我会的。”他把飞路粉扔进火焰中,走了进去。“总部。”他说,然后消失了。
菲奥娜靠坐在枕头上。既然她已经完全清醒,就再也睡不着了。无论如何,她有点希望贝特西很快过来。她下了床,把家居服披在肩上,下楼去厨房泡茶。
果不其然,她刚把快要烧开的水壶从炉子上拿下来,厨房的壁炉就闪着绿色的光,贝特西走了出来,拂去家居服上的烟灰。
菲奥娜朝她妹妹笑了笑,举起茶壶。“我就知道你会来。喝茶吗?”
“好的,谢谢,再来点吐司,如果有的话。”菲奥娜拿了她要的东西。“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了,”贝特西说,坐在擦得干干净净的橡木桌旁的一把椅子上。“洛温都不记得睡个好觉是什么感觉了。”
“是的,”菲奥娜说。“大卫也是这么说的。可你能让他们不这样吗?”他们不会的,她们两个都知道。
她们默默地喝着茶。“你觉得他们这次会去多久?”
“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的。”
“你觉得我们应该把金妮叫来吗?这样她就不会一个人了?”
菲奥娜困惑地看着她的妹妹。“怎么回事;洛温没告诉你吗?金妮不知道。”
“不知道……”贝特西当啷一声放下茶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菲奥娜耸了耸肩。“德拉科没有告诉她。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但是……他被叫走了那么多次,她以为他去哪儿了?”
“谁知道他给她的借口是什么?但那不关我们的事,对吗?”
贝特西皱眉看着她的姐姐。“我认为这非常关我们的事。”
“不。”菲奥娜坚定地说,“别插手,贝特西·金凯德。等德拉科准备好,他会告诉金妮的。”
贝特西认真地前倾着身子。“告诉我,菲奥娜,你喜欢她吗?我喜欢她!”
“我喜欢她。非常喜欢。”
“我认为她会对他有好处的。”
“是吗?为什么?”
“嗯……”贝特西思考着。“德拉科总是很骄傲。有点太自信了。你也许可以说他自大。但是今晚,他似乎——哦,我不知道……”
“有点软化?”
“没错!我一直没想明白,不过你说得没错。他的目光简直离不开她,是吧?”
菲奥娜笑了起来。“是的,这是事实。但我敢说她会让他时刻保持警觉。”
“这不是一件坏事。”贝特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但你认为他们的婚姻幸福吗?”
菲奥娜没有马上回答。最后,她慢慢地说:“我不知道德拉科是否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不过,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满足的样子。”
“金妮呢?你觉得她幸福吗?”
菲奥娜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希望我可以说她是幸福的。也许我错了——我希望我错了——但我觉得她有些……不安。这也让我很难过,因为我喜欢她,我想看到他们两个幸福地在一起。”
贝琪狡黠地看着她姐姐。“是啊,因为如果德拉科在家幸福的话,也许他会坚决反对这些午夜外出……”
“……我们还能偶尔和我们的丈夫一起度过一个完整的夜晚!”菲奥娜笑了笑。“不管怎样,我昨晚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让金妮高兴起来。我们明天去拜访她,你觉得怎么样?”她看了看时钟,已经快凌晨四点半了。“或者应该说是今天。”
“好的!我想再见到她。我觉得如果有机会,我们真的可以成为好朋友。”贝特西打了个哈欠。“你准备好了就飞路联系我,但请不要在中午之前。想想看吧,两点之前都会很过分。”她站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谢谢你的点心。我去睡觉了。”
贝特西走进壁炉时,菲奥娜笑着挥了挥手。“做个好梦。”
“你也是。”
菲奥娜回到床上,一直睡到快十一点,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发现大卫还没有回来。
约翰·多尔比再也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该死的麦卡利斯泰尔和他那该死的调查小组总是四处打探消息,总是多管闲事,总是沾沾自喜地觉得他们比他强……
锈迹斑斑的小车在满是车辙的乡间小道上颠簸地行驶,收音机里播放着一首陌生又伤感的美国流行歌曲。司机突然踩住油门,汽车猛地冲了出去,引擎发出可怕的轰鸣。一辆向他驶来的卡车突然转向,勉强避开了。
火车从乡间疾驰而过,灰色的雨幕几乎将它隐没。火车上,上晚班的乘客们在报纸下打盹,或友好地聊天,他们多年来一起坐车,早已经熟识。阿姆斯特朗太太在当地的疗养院管理清洁工,她是一位令人感到舒适的人,加德纳太太则好管闲事,她负责伦敦最大的医院里的夜班护士,她们正在探讨一个复杂的针织图案。在她们身后,年迈的邓希尔少校早已退休,由于没有更好的事情可做,所以总是坐火车,他正在给一个休假的年轻新兵讲述他的军事冒险故事。
钱不见的时候,他们首先就会看向他,他为此而憎恨他们。混蛋。他们都受过大学教育,是漂亮的草包。从他在伦敦一家高级土木工程公司当绘图学徒的那一天起,他们就看不起他。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他不像他们那样说话,因为他的衣服和他的口音,还有他带到公司的廉价午餐,即使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它们仍然显示出他的贫穷,这就是为什么。
“杰姆!你的妻子怎么样了?”街道清洁工在车对面,对总是很晚关店的商店老板喊道,商店老板友好地朝他挥了挥手。
“她现在好多了,他们已经结束了放射。这个周末她起来做了点吃的!”
清洁工挥舞着胜利的拳头,商店老板也挥着拳头,发出一声欢呼。他们一起坐车十年了,早就十分熟络。
男人吸了吸鼻子,发出一声哽咽,用袖子擦着鼻子,车转过一个拐角,驶向城镇的边缘。
出身穷苦不是罪过,他愤恨地想,又喝了一大口膝盖上瓶子里的酒。即使有个老头无情地打他的孩子,就像他的老头那样。那也不是犯罪。
三年前,他发现了这种白色的东西;刺激鼻子的可爱白色粉末,让你忘记,让你暂时超越一切,成为王者。它……美妙极了,可以让人成为神,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切。
“说真的,罗杰斯,”火车司机坚定地对列车长说,列车长给他端来了一杯茶和一盘饼干,他早已养成了在旅途中这样做的习惯,“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我妈妈相信有鬼,我奶奶也是,她们给我讲了很多故事……”他停下来,吃着罗杰斯的妻子做的美味酥饼,喝了一口茶。“我这辈子一直相信,外面是有女巫和鬼魂的,有好鬼,也有千方百计让人感知到他们的恶鬼。你说服不了我,这是事实。为什么上个星期麦加里和我说……”
车没有因为交通灯停下,而是直接冲了过去,司机又喝了一口瓶子里火辣的液体。“来啊,警察。有本事就试试,我求你了!”
他调高收音机,从杂物箱里掏出一个沾着□□的小塑料袋。他拽开它,轻声呜咽着。在他前面,铁路防护杆慢慢地放了下来,灯光闪烁,警铃作响。
“安妮,醒醒,亲爱的!我们先去趟洗手间,好吗?这样火车进站时,我们就不用着急了。”说话的女孩自己也很困,她年纪不大,显然不是孩子的母亲,但她在尽力承担责任。
“好吧,”孩子揉着睡眼,有些生气地环顾四周。“妈咪在哪里?她说我们午夜前会见到她的。”
“再等一会儿,亲爱的。她和爸爸可能正在跟男孩们一起等着呢。但我们想让他们看到我们最好的一面,不是吗?”
“我等不及要让他们看看巴斯特了,玛雅!你不觉得他们会高兴吗?”
年长女孩迟疑地看着脚边用绳子绑着的盒子。从盒子顶部和侧面的无数小洞里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微弱鼾声。她并不确定他们家会不会高兴整洁的家里突然多出一只非常调皮的杂种小狗,但她没有这么说。“他们会觉得他很有个性,安妮。如果我们说他是丹妮拉表姐送的纪念品,他们很可能会接受他。希望如此。来吧,我们去找厕所。”
他把袋子翻过来,吸着里面剩下的粉末,然后把它舔得干干净净。不到三十秒,他的思维就变得更加混乱,肌肉像奶油硬糖似的黏在一起,一股充沛的能量燃遍他的全身,他知道他可以飞。
一个月买它的钱比他一年挣的还多。他将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痛恨把他害到这种地步的混蛋。
现在,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称之为证据。让他们可以讥笑、幸灾乐祸、捂着嘴窃窃私语,该死的警察正在他的公寓里等他。如果他回到那里,他的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车厢里,乘客们听到了警告的汽笛声,开始收拾提包和报纸。外面大雨倾盆而下。晚餐早就结束了,但温暖的灯光正等着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至亲至爱正在炉子上为他们煮茶。
小车减慢的速度只够绕过第一个防护杆。它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猛地甩向左边,又甩向右边,撞碎了第二个防护杆。它弹跳两下,然后扭曲地停在了铁轨上。在它的前后,警铃有节奏地响着。
他知道他们会对牢里的人做什么,他听过那些故事。好吧。世界上有比死亡更糟糕的事情,他不想过那种生活,再过一百万年也不想。
火车的汽笛声再次响起,列车长开始穿过车厢往回走,宣布到站了。
在苏格兰凯恩戈姆的一间庄园卧室里,炉火突然变绿,德拉科·马尔福被惊醒了。
见鬼去吧。除了暴风雪之外,这是最悲惨的夜晚了,想想吧,暴风雪还会干燥一些。暴雨如注,气温在零度左右,凛冽的寒风从山上吹下来,无孔不入地钻进围巾和兜帽里。德拉科哆哆嗦嗦地裹紧羊毛斗篷,猜想着其他人在哪里。他好像听到洛温在左边叫喊着什么,指挥官的声音在前方,但在这种天气里,他什么也听不清楚。他敲了三下耳朵,轻声说:“即刻收音。”
他的脑袋里立刻充满了说话声。
“戈登,从这边抄近路!那辆车卡在该死的铁轨上了,我移动不了它!”
在他的右边,火车的汽笛声震耳欲聋,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集中在他前面的一个地方。
德拉科全速向前冲去。他迎上指挥官的目光,挥了挥手。透过滂沱大雨,指挥官点了点头,德拉科转过身,面对着火车轨道。他听见金凯德在他身后下令施悬浮咒语。他了解这些人。经历了这么多次合作,现在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他们正在移走那辆车。他要让火车停下来。
明天《女巫周刊》和《预言家日报》将再次浪漫化地大肆报道水银的传奇事迹,全世界又会猜测他们想象的具有传奇色彩的超人:比实际更平淡的神话。
德拉科迎着危险走去,因为影响视线的大雨做了个鬼脸。水银做的事情一点都不迷人或浪漫,但充满了荣耀。这是属于团体的荣耀,让你知道什么是其利断金。
火车隆隆地驶近了。他听见三个巫师在他身后一致地喊道:“三……二……一……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他们没有丝毫恐慌,他为他们感到骄傲。他立刻举起魔杖,双脚踏在随着火车驶近而震动的铁轨之间的旧枕木上。
他小心翼翼地用魔杖对准前灯,慢慢地放松神经,让自己击中精神。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他全部的魔法力量叫道:“障碍重重!”
火车立刻开始慢慢停下,但它本身的重量和冲力仍然让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进。他稳稳地握着魔杖,火车的反作用力如此之强,让他前臂上的血管都突了出来,他努力用魔法对抗,汗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顺着他的脸和脖子淌了下来。
火车已经占据了他的视野,冒着烟的钢铁,车轮发出响亮的轰鸣:三十英尺,二十英尺,十英尺。热气扑面而来,火花迸溅到他的脸上,留下几不可见的焦痕。他又深吸了一口气。
“障碍重重加强!”
乘客们明天都会抱怨扭伤了,但火车刺耳地停了下来,火花如喷泉般从车轮涌进他周围的夜色,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伸出手指触碰它。
他朝火花伸出手指,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种喜悦是他在学校魁地奇球场上的任何经历以及战后发生的一切都难以比拟的。
接着,在铁轨上,在夜雨中,他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张脸:雀斑、红发和灰绿色的长袍,困倦地对他笑着,怀里抱着一对猫狸子。它出现得出人意料,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踉跄着后退,跌进了亚瑟·韦斯莱的怀里,后者靠在一辆可怜的小轿车上,周围挤满了麻瓜警察。
“干得好,孩子,干得好!”
亚瑟的热情似乎具有传染性,因为在他周围,洛温和大卫拍着对方的后背,像麻瓜橄榄球运动员一样把脑袋撞在一起。一个穿制服的男人严肃地转向他们。“你们到这边来,先生们,巡官要给你们两个录口供。”
德拉科站直身体,看向像往常一样后知后觉的亚瑟。“没错!”亚瑟爽朗地对那人说。“给我一点时间去铁轨上找到我的眼镜。我知道它们肯定在那里!”
警察潦草地点了点头,亚瑟拉着德拉科一起低下头来。“还有重要的事,马尔福!水银!”
德拉科简单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魔杖,碰着亚瑟的魔杖末端。一道银色的弧线划过天空。他们看向铁轨对面,洛温和大卫都拿着魔杖,在灌木丛后面一道相同的银色弧线下幻影移形了。
他们听到一个警察在他们身后喊道:“喂,先生!红头发那个!我们有事情要问你。马上过来!”
亚瑟朝德拉科眨了眨眼睛,他们站在一起,默契地举起魔杖,齐声喊道:“混淆视听!无影无踪!”
五分钟后,现场的警察在雨中用力地揉着眼睛,对新闻摄影师喊道:“我不管你说那是该死的日食,还是ufo入侵。无论那道闪光是什么,它让火车停下了,汽车也没撞上去。其他事情我们白天再处理。在我告你非法侵入之前,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摄影师和记者大声地抗议着。
在最近的铁轨上,水星翅膀发出柔和的光芒,等待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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