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试探
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行至山顶,齐煜停到寺庙门前,只见门口石牌上书笔锋苍劲雄厚的“妙德寺”三个字。
“好字。”齐煜开口赞叹。
“据说这个是前朝一位不世出的书法名家所题,也正是此字使得此处远近闻名、香火鼎盛。”看齐煜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桃杌连忙上前介绍一番。
齐煜等人跨进寺院大门,桃杌一路充当向导的角色,鞍前马后地介绍,好不热情。
“齐大人这边请。”他带领齐煜绕到寺后一处峭壁处,“这寺内最有名的景色当属这崖边风光,您看这边风景,奇伟瑰怪、世间少有!”
却突然听得身后有人来报,“齐大人,属下有要事向您禀报!”
“何事?”齐煜问道。
桃杌假意避在一旁,实则竖起耳朵偷听,他听到侍卫急切说道:“您派我去寻的赛卢医,我们找到他时,人已死了!”
“怎么办的差事!自行回去领罚。”齐煜怒斥。
桃杌一惊,顿时对仙子的神通更是深信不疑,竟能赶在官兵前面得知赛卢医之死。
但转念一想,齐煜为什么会去寻赛卢医?他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心里惴惴不安,但表面若无其事地凑过来,看着满面怒容的齐煜,他假装吃惊的问道:“何事惹得大人如此气愤?”
齐煜摆了摆手做出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犹豫片刻又开口:“说起来,倒是和桃大人也有些相关的事情。”
桃杌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堆出笑容,“何事与下官有关?愿为大人分忧。”
“也非大事,只不过是大人才刚判的窦氏杀人案,我无意间从坊间得知,那窦氏所用毒药乃是从一个叫赛卢医的那处买来。翻看卷宗发现缺乏这份人证,原想找到赛卢医补全证据,以免日后大人因此疏漏而被责罚,却不曾想…”
齐煜叹了口气,复又说道:“偏偏寻到这证人之时,他却已死。总不至于窦氏投毒一案,有人想要刻意隐藏什么?桃大人怎么看?”
桃杌登时冒出一头汗来,又被这崖上的风猎猎地吹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竟有此事!都怪下官失察,多谢大人提点之心。正如大人所知,这宗案件本就无异议,就算找到这证人也是更加坐实窦氏罪名而已。”
桃杌边说边打量齐煜的表情,见他面无异常,继续说道:“所以有没有这证人,都不影响本案判定。既然人已死,本案就彻底结案。至于这赛卢医为何被杀…许是有什么仇家,他这种行走江湖的赤脚庸医,有仇家再正常不过。”
“哦?”齐煜似笑非笑地看着桃杌,“桃大人真是未卜先知,怎知这赛卢医是被谋杀,而非自然死亡?”
桃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了,不管是仙子还是齐煜,无一个人说过赛卢医是被谋杀,只是说他死了。
自己是因冤案之事本就心虚,所以口不择言,下意识就说出了谋杀二字。
“下官…下官…”桃杌张口想要解释,可是一时之间大脑空白。
“本官并无他意,自是对大人秉公执法深信不疑,只是讨论一下案情。”
齐煜拍了拍桃杌的肩膀,“走吧桃大人,已至午时,听闻这寺中斋饭不错。”说罢便向院前走去,独留桃杌一人还在崖边呆滞站立。
队伍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个子侍卫凑到齐煜身边,“不是他。”
“你确定?”齐煜轻声问道。
“确定,他在刚才被你扰乱了心智、内心极度惊恐混乱的情况下,脑海中也没有关于派人杀害赛卢医的任何画面,只有怕被你察觉窦娥冤案的恐惧。”
白苒苒早已告知齐煜自己能堪破人心,并在齐煜和秋白身上试验了一番。齐煜当时虽觉震撼,但事实胜于雄辩,此时他自是相信白苒苒的话。
不是他会是谁呢?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桃杌很快就赶了上来,虽然表情如常,但是脸色依旧不太好。
虽然他真的没派人杀赛卢医,但是都查到赛卢医了,窦氏之案他着实担忧齐煜觉察到了什么,所以忍不住心虚。
众人在寺中用过斋饭后,只见齐煜依旧兴致不减。
一行人只得继续在寺中闲逛,齐煜与寺中僧人攀谈道:“敢问这位师傅,可否参观一下你们在寺中的居所?”
僧人带他们去参观了一番,再朴素不过,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僧人居所。
白苒苒有点搞不懂齐煜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是说了自己不信鬼神,这会儿怎么表现出一副颇具兴致的样子。
“寺中是否有应急藏身之所?吾方才听桃大人所言,此寺乃前朝所建,那朝代更迭之时战火纷飞,当时的僧人可有避难之所?”
被齐煜问到的僧人想了想,“大人,后山的确有一处隐蔽的应急所,但如今世道安稳,早已荒废多年。”
齐煜点了点头,道谢一番后,终于拜别了寺中众人。
下山的路上,白苒苒假扮的随侍一直跟在齐煜身边,她忍不住开口,“你怎么对这寺庙布局如此感兴趣?”
齐煜淡淡回答:“一时兴起。”说罢便不再开口,径直朝前走去。
白苒苒在他身后默默翻了白眼,这高冷傲娇的德行,搁现在保准找不到对象。转念又一想,就他这张脸,再高冷估计也有人喜欢,真是气人。
回去的一路上,桃杌难得表现的比较安静,没有没话找话和齐煜套近乎。
而白苒苒这一番折腾已经略感疲惫,但也只能跟着队伍往城中走,谁让她现在只是个可怜巴巴的小侍卫呢。
行至城中,她悄悄离开队尾,奔向上午去过的那家店铺,齐煜的人估摸着时间正好已经在里面候着了,两人迅速互换了衣衫。
没想到齐煜出门巡查还带着侍女,关键时刻倒的确派上了用场。
等在门外的四个家丁已经累得瘫坐在地,大人的这位贵客太能逛、太能花钱了!
整整逛了三个时辰,几乎逛遍了城中所有的店铺,而且进店必买,有的店甚至买两三次,比如这成衣店和几家首饰店。
他们四个大老爷们都快累趴下了,女子还是兴致盎然。据他们粗略估计,此行这女子怕不是花了太守两三个月的俸禄。
一开始几人还颇有微词,过了一会儿回过味来,这架势该不会是大人要娶进府的新夫人吧!
几人瞬间不敢怠慢,任劳任怨跟在后面当移动货架。
“回府吧。”女子从店中迈步走出,身后的小二又托出几件打包好的衣物放到一个家丁怀中。
四人如闻天籁,个个抱着几乎挡着视线的物品,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子后面往府中赶去。
白苒苒回到院中立刻叫了一桶热水,今天走了太多路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不过她总觉得齐煜今日的举动略显古怪,算了先不想了,现在对她来说还能活着泡个热水澡已经是人生一大享乐了。
正要就寝,院外却突然传来叩门声,她仔细听了听,似乎是有女子想要进这院中。
白苒苒打开房门。果然,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带着侍女想要进院,结果被家丁拦在院外。
“大胆,二夫人你们也敢拦!”侍女训斥道。
“二夫人恕罪,大人有吩咐,任何人不得来打扰这位…”
“让她们进来吧。”白苒苒开口,她认出了这个女子,正是她第一次越狱后来桃杌家,看到的那个哭泣的妾室。
“今日出行如何?”桃杌询问跟随白苒苒出门的几个家丁。
几人以为女子是桃杌要纳的新夫人,自然不敢抱怨,只是汇报去了什么店铺买了多少东西。
桃杌听到今日所花的银子,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仙子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花起他的钱毫不客气,实在肉疼。但他又安慰自己,万幸没出事,花点钱也值当。
几人刚退下,就见他安排守着仙子院门的家丁快速跑来,“大人不好了,二夫人闯进那院中了!”
桃杌急火攻心,站起身来一脚踹到前来报信的家丁身上,怎么都这么不让人省心。“不是说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准放进去吗!”
说罢也不听家丁解释,着急忙慌地就向小院奔去。
还没走到院门,就听得一片哭闹声。
他火冒三丈地进入院里子,结果看到房门紧闭,窗上映出来的人影正在疯狂地砸东西。
桃杌一步并作两步地奔向正屋,口中呵道:“你这贱人,还不住手!”
他猛地将门推开,只见美妾娇滴滴瘫倒在地,满面泪痕,手里还握着一个花瓶正要砸向仙子。
“住手!”他爆喝一声,慌忙伸手夺过花瓶,另一只手朝着女子的脸就要挥去。
“住手!”一步之遥的白苒苒立刻上前拦住他挥出去的巴掌。
“本尊最厌恶打女人的人。你这妾室以为你金屋藏娇,所以前来闹腾,但是她半丝也伤不到本尊,倒是把自己气得不轻。”
白苒苒面无表情地开口,“现在都给本尊滚出去,本尊需要休息。”
桃杌拉起哭哭啼啼的女子,一面后退一面点头哈腰地道歉。
“此女虽冒犯了本尊,但本尊并不屑于与她计较。不过若本尊得知你殴打此女,定不轻饶。”
桃杌感到一道冷若冰霜的目光射向自己,慌忙应答:“遵命!下官遵命!”
终于恢复了安静,白苒苒躺倒在床上。
不过没想到的是,今晚倒有些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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