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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登徒子


谢卿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又没说不去,只是想看着孩子们把饭吃完,怎么这几个小鬼头跟商量好了似的一唱一和?

        末了,她看向小桃桃,有意逗她:“娘亲要是去看你的活嫁妆,就不能搂你一起睡觉了哦。”

        谁料小桃桃站起身,握紧拳头拿出了无私无畏的牺牲奉献精神:“娘亲放心,小桃桃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睡!”坚定不移的表情逗得谢卿云搂着她亲了好几口。

        她嘱咐了孩子们要好好吃饭,放下饭碗,怀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离了席。一路上吩咐暗卫向家仆传达自己的命令,脚步又快又急。

        待她准备好药材进到夜冥屋里,浴桶和热水已经准备完毕。谢卿云把药料包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绕过屏风,去找躲在里屋的夜冥。

        此时的夜冥蛊毒发作已有半个时辰,他盘腿坐在榻上,眉头紧蹙,竭力运行内力舒缓自己的症状。

        中衣已经被虚汗湿透,粘在他身上,肌肉的走向和身体的线条就这样欲拒还迎般端到了谢卿云面前,即便看过夜冥的身体很多次,谢卿云依然为之心旌摇摇。

        察觉到谢卿云的靠近,夜冥睁开了双眼。

        为了掩饰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心猿意马,谢卿云咳嗽了一声,先发制人:“就这么不喜欢药浴吗?宁可耗尽自己的内力苦苦挨着,也不肯吩咐左右通知我?”

        夜冥心虚地别开视线,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收了内力,赤脚站到了谢卿云面前。

        他的乖顺大大取悦了谢卿云,她叹了口气,转身引着他走向浴桶,指着那氤氲的水汽丢给夜冥一个字:“脱。”

        夜冥眉头一跳,怔怔地看着她。

        在矮几上打开药料包的谢卿云半晌没听到水声,回头一看,夜冥还站在原地,登时柳眉倒竖。

        “怎么?还要我给你脱吗?”

        闻言夜冥浅浅地笑了,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玩味:“你若是有此意,本王恭敬不如从命。”

        “少废话,赶紧把衣服给我脱了。”

        谢卿云往浴盆里投着药材,刻意不去看夜冥除衣。

        虽然对于医生而言,在面对患者的躯体时应该采用生理角度而非伦理角度,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好的异性的身体令人脸红心跳实属生理反应,谢卿云并不觉得难为情。

        只是夜冥那个切开黑的属性,少不得会因为发现她脸红而有意调侃几句,她才不想看他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可夜冥还是笑了,低低的笑声搅进那一池热水里,伴着热浪漫到谢卿云的耳边。

        “有什么好笑的?”

        谢卿云横了他一眼。

        夜冥依旧笑吟吟的,端坐在浴桶中,随手捉住水里飘浮的药材把玩。

        “你适才说话,听上去仿佛是个登徒子。”

        谢卿云一寻思,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禁不住也笑出了声。

        她双手抱拳,冲着夜冥作了个揖,道:“谢某鲁莽,唐突了姑娘,赎罪赎罪。”

        面对谢卿云的揶揄,夜冥面色一沉。

        他自幼女相,少不得被人轻视笑话,那些或是探究或是轻薄的目光令他感到恶心,这也是他戴上面具的原因之一。

        不过仔细观察谢卿云,这女人噙着笑,眼中并无任何羞辱的意味,倒是双颊淡淡的两抹红光揭露出一个事实——她中意自己的长相和身体。

        这个认知令夜冥心底雀跃不已,他眉眼舒展,抬起下巴靠在浴桶壁上,心满意足地说:“罢了,今夜伺候好本王,本王便恕你无罪。”

        好大的口气!真当我是来伺候你的?

        谢卿云抄起矮几上的药料包整个丢进了水里,激起的水花溅了夜冥一脸。她拍掉手上的药渣,觉得果然还是不能给这个男人好脸色看。

        “啊呀,王爷!”

        谢卿云假模假样地惊叹着,捞起浴盆中散开的包袱皮,连带着其中残留的药材一齐糊到夜冥脸上。

        “王爷赎罪,小女子没吃饭,手上没力气,药料包这才不慎失手掉落,小女子这就为王爷擦干净!”

        说罢,她满怀恶意地又在夜冥脸上揉了几把,直到夜冥捉住她的手腕,她才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去。

        夜冥哪儿肯让她逃脱,他牢牢地抓住她,摘下脸上的包袱皮,在谢卿云以为他要发火时,出人意料地问:“你没吃饭?”

        谢卿云白了他一眼:“我闺女和儿子们急着要我来照看他们的活嫁妆和老婆本,我哪儿顾上吃饭啊。”

        夜冥闻言一怔,继而哑然失笑,“看来是本王有罪于你。”

        他提高音量,唤了一声“夜影”,谢卿云听到房顶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动静,猜想是夜冥的影卫在行动。果不其然,不多时就有家仆为他们端来了饭菜。

        这之后夜冥的表现就讨人喜欢多了,为谢卿云布菜斟酒,虽说殷勤得让人觉得碍手碍脚,一顿饭倒也吃得和和气气。

        次日,姚雁荷上街采办药堂所需的纸墨,回途中,看见街边的核桃树下歪着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

        若是平时,因着人各有命,姚雁荷不会插手别人的事,可偏巧她多看了那乞丐一眼,发现他并非只是在树下小憩打盹儿。

        乞儿面白唇紫,满头盗汗,手足颤抖,模样分明是恶疾缠身。姚雁荷见状,于心不忍,便拎着购得的纸墨上前诊视。

        这一看不得了,乞儿身上又是病又是毒的,几乎命不久矣。

        姚雁荷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按照谢卿云教给她的针法,紧急处理了乞儿的病情。

        几针下去,乞儿悠悠转醒。姚雁荷关切地问他:“你感觉如何?”

        乞儿呼吸粗重,艰难答道:“水……”

        姚雁荷回道:“你脱水严重,现在还不能喝水。你最近食用了什么,为什么我看你还有些中毒的迹象?”

        此话一出,乞儿当即热泪盈眶。姚雁荷见他一个三四十岁的大男人当街哭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那句话,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乞儿举着麻木颤抖的手,胡乱擦了一把眼里,哽咽着说:“水……水里有毒……”

        姚雁荷听得,灵光一闪:“难道,难道你是井王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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