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气惊四座
这是一个空间很大的山窑，容纳数百人真的不在话下。
昨天，林平就曾经想过，让雷山把那些新弟子安排在此，免得他见了眼冤，只不过想到自己留在这里的东西，他当时才断了那念头。
这个山窑很大，但里面却非常简陋，只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
除却这些，石桌当中还有一个牌位，此时，牌位上已沾有了一层很厚的灰尘，显现出它已经在这里摆放了不短的时日。
见得这些灰尘，林平动容了，脸上涌起了一丝愧疚开口道： “对不起，亲人们，让你们蒙尘了。”
说着，林平上前将他眼前的牌位提起，将上面那些灰尘进行擦拭。
整个过程中，林平的动作显得轻柔无比，一只只字眼也随着他的擦拭变得清晰无比，恢复原有的光泽。
顺住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这牌位上，赫然写着“林氏众亲之灵”这六个大字。
简单一个牌位，却不难看出，里面真是蕴含太多，太多了。
林平为此也时常感觉到愧疚，但他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毕竟那一夜，林平的亲人实在是陨落得太多，要是帮他们每人都造一个牌位，那这些牌位加起来的重量就足以将他压扁。
那样的话，压根就不现实。
林平已经将手中的牌位擦拭干净了，并且重新将它摆放好。
做完这些，他便从怀中掏出来前就准备好的香烛，正打算点燃，却赫然发现在他印象中的香炉已经不见了。
“唉……”
林平真的很无奈，只见他叹息了一声，目光落在自己脚下的一步之遥处。
“我真是来得太少了，让老鼠把它也拖走了。”
林平的目光一直盯着地上那个香炉上的细小齿印，他脸上再次涌起愧疚的神色，说是羞愧难当也不为过。
他重新将香炉拾起来，然后正式点燃了香烛，开始拜祭。
这个仪式极为简单，朴素，只有三根清香，两根红烛。
“七年了，你们安息了吗？”
林平出神了，他望住香炉里的烛光，似有无尽的回忆。
这一刻，从那火光中，他似乎看见十几道身影想要锋涌而出。
“人，你们都已经杀了，现在连牌位都不肯放过？还想践踏？”
林平真的怒了，这些人想要飞出来，让他感觉到，这些人是想要践踏他眼前的牌位。
一道道身影消失，随着林平的声音而消散。
这个过程极其快速，如同昙花一现，这些身影的真容还没有显现，就一一消散了，只有最后一人的容貌，进入了林平的眼帘。
此人，仙风道骨，道貌安然，那容貌竟是与落日宗上一任的宗主，一模一样。
“道真啊道真，你绝我林家，毁我水月洞天，我林平与你不共戴天。”
林平整个人都让仇恨的气息弥漫了，全身真气蜂蛹而起，将他身上黑袍吹得滚滚飘扬，像极了一尊魔神降世。
不过，林平虽然怒了，但他终究没有动，一直屹立在那里，他虽然很想报仇，但真的不会立刻就去，因为那根本不现实，他与道真之间可是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以他目前的实力，说是以卵击石，也说得上高估了他。
道真，一身修为功参造化，更有得天独厚的气运，三年前已经飞升仙界，成为了人间的传说。
然而，这样的传说人物，竟只是当初那些人的一条狗，是他们派来摧毁林家的枪手。
林平一直未动，一直在盘算着自己的复仇计划。
他的计划很巨大，但计划的开端却是很简单。
然而，这种简单的开端，却是绝对能让敌人意想不到，称得上是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因为，林平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成长，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成为他们的恶梦。
林平将自己的惊天计划盘算了很久，直到了深夜，他才站了起来，向牌位深深鞠了一躬。
“我要回去了，你们安息吧。”
林平说完便走，动作真说得上是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直到走出了密林，他才抬头望上了空中的圆月。
月夜的辉光似把刀，让林平猛然间心头一痛。
这个时辰，可是七年前那场杀戮开始的时辰，他实在不愿忆起。
他急切地离开了，直接回到落日宗，但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到了澡堂。
在澡堂中，林平装满了一桶巨大的冷水，足有半人之高。
林平脱下衣袍，便跳入了木桶的水中。
冰冷刺骨的寒意传来，他居然露出了畅快的神色，在那里沉醉，似乎这样子真能令他很爽快。
很快，他沉下去了，头颅消失。
当他重新升上来时，他威武极了，跟作者一样，似是一只落水狗，全身都湿透了，令人想痛打。
威武的气息在他身上弥漫，让他的风格变了，令他真跟作者二哈一样，样子开始搞笑了。
“这个人是不是傻了？不怕憋死他吗？”
林平那落水狗的威武气势，真将所有人都震惊了，很多人都开口了，不时向他望来。
哗啦啦的水流从林平头上滑落，那威武落水狗的气息，彻底将众人震慑了，眼中都泛起了强烈的白光。
“这个人怕不会是个傻子吧？”
有二十多人开口了，这些人都很强，身上闪耀着浓郁的古铜色光芒，只有一丝深黑的乌光比较难看。
不过，在那乌光中，他们却是养着一条千年蛊虫。
这些蛊虫目前都在沉睡着，但不难看出它们都有巨大的凶威，一旦觉醒，绝对能够惊人。
“走了，洗完澡就回去睡个好觉，这一天天的，养蛊殿的功课真是累死人了，不过话说，这个人洗个澡真是麻烦。”
最终，这些人都让林平惊走了，离开了此地。
而很快，又有一批人来了，进入澡堂。
这些人明显要比刚才离开那些人厉害，因为他们这时都带着宝贝，那宝贝外貌似盆又似桶，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这个人在干嘛？傻子吗？！”
就在众人踏入澡堂那一刻，所有人都被林平那落水狗的威武气息震惊了，眼中涌现白光的同时，身上的宝贝也让这股气息震到了一旁。
最终，这些人都以肉身之力，跟这股气息在对抗。
实在太惊人了，数十人身上涌现古铜色的虹光，将这里照耀得璀璨夺目，都在跟林平这股气息抗衡。
此情此景，真的可以说得上是震撼人心，说是亮瞎眼也不为过，面对这等虹光，哪怕天上的仙子下凡，恐怕也不敢直视，会被这等虹光惊退。
噗！
一声怪异的声音响起了，像是九天的瀑布水从天上落下，震得这里哗啦啦作响。
有人退走了，身上的虹光被遮掩，他们带上自己的宝贝，匆匆就退走了。
就这样，有人来，有人退，但林平那落水狗的气息还一直在绽放，与数十人对抗，将他们一个个的惊走。
夜开始深了，周围也是已经没了人影，诺大的澡堂，只剩他一个人了。
终于，林平站起来了，他跳出水桶，因为七年前那场恶梦般的杀戮，在这个时候，也算得上彻底结束了。
他的所有亲人也一个个倒在血泊当中，被火海燃烧。
所以，他已经不需要用冷水，让自己冷静，凭借自身的定力就足以。
林平所有的锋芒都收敛了，当他踏出澡堂那一刻，他已经再次成为那个冷漠的少年。
所以，路上很多熟悉他的人，都与他擦肩而过，与他进行无声的交流。
这翻交流，称为热情真的不为过，那些熟悉林平的人，脸色都一下子变了，被林平的热情所感染。
“这块石头真的拽，老子叫了他几十次，他一次都没有回应过我，有时候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有人开口了，他真让林平感动了，那翻交流让他的脸色都涨红了，望住这个少年远去的背影，他真想冲上去跟他继续交流。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又臭又硬的性格，跟他计较有什么意思？”
因为这个人的热情，旁边又有人开口了，但这个人却是十分无情，自己不为林平感动也就罢，他居然还不让他人感动，在那里斥训着先前开口那个人，声称，做人就应该理性。
可惜，林平对此一无所知，他已经回到了宿舍。
房间里，所有人都已经熟睡了，破星几人的鼾声，真如擂鼓般传入到他的耳中。
所以，他没有打扰，悄然走回床榻。
“这是！？”
突然，林平的目光凝住了，落在床头上。
在那里，有一双崭新的靴子映入他的眼帘，同时，靴子下方还镇压着一张纸条。
这是一张巨大的字条，足有上米大，但上面却只有七只怪字。
这几个字真的很好看，龙飞凤舞，像是蝌蚪文，却又有拳头那般大，林平都因为它而怔住了。
顺着林平的目光望去，只见上面有着“xxx生日快乐”这些字眼
这真的是称得上是神笔，四个字居然只错了三次。
“当初我是不是不应该救他？！”
林平转过头，他望住不远处的破星，眼前这个鼾声如雷的少年，居然让他失神了。
因为他很清楚，能够运用这等神笔的，亦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情仇两难全啊。”
林平真的笑了，似乎因为这等墨宝而感到高兴，他立在那里，自语道：“他怎么知道我的生日？难道是因为在进入落日宗前，落日宗查问的时候？”
突然，林平拿起那双靴子，然后居然不笑了，似乎因为这靴子不珍贵，所以感到不高兴，他都叹气了，在那里说道：“没想到这小子不但记住了，而且还准备了礼物？”
林平似乎真的在嫌弃，他居然拿出一个盒子，将它与那字条一起放好，也不穿穿那靴子。
幸好，林平还不知道那靴子是破星亲手所造的，不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更加嫌弃？
这时的他真是不高兴了，望住破星，整张脸都是愁了起来，喃喃道：“如果我要复仇，落日宗就肯定要遭殃，而小子身为落日宗的弟子，就必然会阻止我，到时候该怎么办？”
“这两者之间，确实存在着巨大的为难，这是属于情与仇的为难。”
“管他呢，以后之事以后再说，大不了跟他恩断义绝。”
林平也没有继续惆怅了，从破星身上收回目光，道：“既然无法改变，也只能任由这段关系自由去发展。”
同时，他上到床上坐好，然后将体内百脉的真气缓缓运转。
白天时，他就感觉到自己要突破了，所以他这时运功真跟平时不一样，他在运功时，都说得上是小心谨慎。
只见他的手指连点，竟是封印了七窍，让自己不能进入忘我的境界。
可是，即使是封印了七窍，林平体内那些绵绵似流水的真气，引发出来的水流之感，还是让他进入了无我的境界，让他对外界的一切，说得上是完全充耳不闻。
“这可不行，这样忘我，可是突破不了。”
突然失去了意识，真将林平惊到了。
只见他嘴中竟涌出大量鲜血，嘴唇都烂了，他居然咬破了嘴唇。
在这情况下，他居然犯贱了，在自残。
不过，凭借这样的方法，也让他重新恢复感知，感受着外界的一切。
重新有了感知，林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此刻，他周围的自然气息比先前不知浓郁了多少倍，在这情况下，的确很容易让人出汗。
闷热的空气，让他都犯傻了，在那里一连串的自语。
“如果任何这些自然气息进入体内，我绝对掌控不住，吸收不过来，那么我的身体作为容器，就只能被撑破。”
“幸好，这七年来经常被人追杀，让我的反应也比别人快上许多。”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爽。”
说着说着，林平散发出来的傻劲真的越来浓了，他居然坐在床上傻笑。
过了很久，他才继续运功。
而经过先前那一次，林平变得更加小心了，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的自然气息，让它们游走转换成真气，再将这些真气向任督二脉逼去。
周而复始，直到林平也不记得这些真气游走多少个周天，撞了他的任督二脉多少次，他的任督二脉终于有反应了，被他撞通了一丝。
“一而勇，再而歇，三而衰，必须一股作气撞通它。”
这一幕的出现让得林平咬牙了，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在一下子提升了起来，居然在这个时候猛然加速，将周围的自然气息疯狂吸入体内。
只见，林平的身体都涨起来了，足足大了一圈，周围的自然气息真被他吸入了大半。
这真的称得上是在自残，身体上的变化让他都溢血了，将他嘴角染红。
可是对此，林平却没有理会，也不去找大夫看看，毕竟，这肯定算得上是一种严重的大病。
只听他轻喝一声“破”，他的身体也瞬间泄了下来，像极了巨大气球开始在泄气。
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炸响了，有青烟在冒。
轰！
伴着最后一声沉响，他任督二脉居然打开了，真气有神，能够破体而出。
只见林平双掌拍出，他体内真气也蜂蛹而上，汇聚到他的掌中，嗡的一声，从掌中飞了出去。
“隆隆”一声，林平的床碎了，屋内所有人都让他惊醒了。
“我靠，你拆房子啊？”破星第一个叫了出来，眼前这翻混乱不堪的场景，居然让他在笑，同时眼中涌现了强烈的白光。
眼前的一幕，也似乎让得林平很高兴，他的脸色都在发红，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练功过度，一不心就它拆了，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睡。”
“睡个毛线啊，你看，板子都飞到我这里来了。”
破星终于收起笑容了，从自己床上拾起两块碎板，扔到了地上，而后开始收拾起来。
“正好天也要亮了，我们就卷被窝走人吧。”
“卷被窝走人！？”
破星的话，让林平几人都有些懵了，而赵虎与马汉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石大哥，你要走吗？”
“是啊，从今晚开始我和他就不能在这里住了。”破星指了指林平道。
“为什么？”见破星指自己，林平也开口问了。
“你忘了今天是宗门选拔赛正式弟子的日子吗？过了今天我们要么成为正式弟子，要么就离开，反正是不能再住在这外门弟子的宿舍了。”破星回道。
听见这话，林平也恍悟了，瞥了一眼旁边的赵虎。
“可惜这两天事太多了，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探探他。”
林平真的有些可惜，眼前这个少年，真让他觉得有古怪，只可惜眼下他已经没有时间探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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