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阳临山水

山水大学竹林石亭处，一人神态悠闲地在其中踱步。
  此人剑眉入鬓，面容高古，身材瘦削，着一身灰白色长衫，仿佛弱不禁风，可眼中偶尔闪过一丝精芒，显露出他的不凡之处，绝非等闲之辈。
  “叔父，您来看我来了。来之前，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驾。”李如松大步流星，赶到了竹林处，隔了老远，就朗声高呼起来。
  他身后的冷寒霜，则微微喘气，她一路紧紧跟着李如松，自然倍感艰辛。
  “如松，你来了。许久不见，你功力见长啊。”瘦削男子只打量了李如松几眼，就瞧出了他神气上的变化。
  “这位是？”男子见一美少女紧跟李如松，不由好奇道。
  李如松则道：“叔父，即使你今天不来找我，我过几天也会主动去联系你的。这位是我朋友冷寒霜，也是山水大学的学生会主席，有事想求我们帮忙。”
  “寒霜见过前辈。”冷寒霜恭敬地行礼道。
  她平素冷艳高傲，无论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此人乃是李如松的长辈，又是当今世上罕见的高人，自己现在有事相求，不得不低头行礼。
  瘦削男子闻言，神色一动，细细瞧了瞧冷寒霜，眼睛视线在李如松和冷寒霜之间来回游动，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继而微微一笑：“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冷寒霜螓首低垂，不知想起了什么难过之事，再抬头时，美目中泫然一片，隐隐有泪珠滴落，如此美丽的绝色少女落泪，当真我见犹怜，楚楚动人至极。
  李如松忙在一旁递纸巾，柔声安慰着她。
  “好端端的，哭什么？”瘦削男子见此情景，已猜出了几分女子所求之事。
  冷寒霜抽泣一会，断断续续道：“前辈。我祖父今年才59岁，得了肺癌晚期，恐不久于人世，还望前辈慈悲，施救一番。”
  前几日，冷至谦已对她明言，自己时日无多，当今之世，或许只有传说中的高人才能救治他。而他也透出口风，说李如松家族中的长辈，或许有办法。
  冷寒霜自幼被祖父养大，与祖父感情最深，一想到他即将不久于人世，心中哀意大生，泪流不止。
  瘦削男子眉头一皱，道：“病了应该去找医生治病，我只是闲云野鹤之流，又不是医生，如何能救他？贸然出手，那叫非法行医，你去请别人吧。”
  冷寒霜见此人拒绝，心下哀伤，泪如泉涌起来，显得越发柔弱可怜。
  “叔父，你就帮帮她祖父吧。咱李家不是还有一套‘九转还魂针法’吗？或许能救治成功呢？咱家可是医道世家，素来济世救人，慈悲为怀，怎可见死不救。”李如松不忍见冷寒霜哭泣，于是转头朝叔父哀求起来。
  “好小子，在外人面前，连‘九转还魂针法’这等秘密都透露出来了。不可见死不救，你说的倒轻巧，你自己怎么不去救？”瘦削男子冷冷道。
  “我这不是没有继承家族衣钵嘛，家传医道我只会一点入门基础，自己也不准备真当医生。”
  “你爹倒是医生，医术远在我之上，怎么不去求他？”
  “我曾听爹提过，咱家的‘九转还魂针法’并非普通医术，必须是修炼到了阴丹以上境界的高手，全力运功出手，方能奏效，否则只是一种针灸手法而已，没什么大用。我爹的修为比我都不如，这辈子恐怕都结不成阴丹。咱家之中，只有叔父您，才是真正绝顶高人，修行天资还在老祖之上。假以时日，将超越先祖，成为华夏第一。”李如松道。
  “哼，别拍我马屁。哪怕先祖在世，也不敢自称华夏第一，何况是我？先祖在他老人家那个时代，医者仁心，慈悲济世，蒙大家抬举敬重，算是明面上前十的水平，如果把隐世高手合计在内，可能连前二十都有点悬。你这小子，许久不见，嘴皮子功夫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吹嘘拍马的水平提升得比你自己修为还快！此事容我再想想。”瘦削男子虽然嘴上在批评李如松拍马屁，但心中却很受用，口风微微一转，似乎有了几分回旋余地，不像之前断然拒绝。
  “小丫头，你先回去，三日后，我再给你准信。”瘦削男子摆摆手，就要让冷寒霜离去。
  冷寒霜听到男子似乎有几分动摇后，破涕为笑，又承诺道：“只要前辈肯出手，无论成功与否，我冷家愿出诊金一亿！如果真能完全救好，当奉上十亿！以表心意。”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便做推磨鬼。这是冷寒霜自幼接受的价值观教育，并且深以为然。
  求人办事，自然是付出的钱越多，才代表诚意越足，否则都是空口白话。
  冷寒霜代表冷家，愿意出资十亿，的确是至诚之人。
  不料，瘦削男子闻言，脸色陡然大变，冷冷道：“看不出你家还挺有钱的。能如此轻松拿出这么多钱的家族，全国都不多见。你姓冷，恐怕是盘龙集团冷至谦的孙女吧。不过，李某可瞧不上这点世俗钱财。功名利禄如粪土，勿要污我之耳。你若在我面前再提‘钱’这个字，我只会赶你离开，断然拒绝此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趁我没有发火改主意之前，你离开吧。”

  李如松心道不妙，他这位叔父，于世俗名利全然不放在心上，只一意苦修，想要超凡脱俗。平素最厌恶别人谈论商贾钱财，认为此乃勾心斗角之下流贱业。自己方才时间紧迫，未来得及提示冷寒霜这一点，是自己大意了。
  “怪我怪我。寒霜，你先回去。我之后再通知你。相信我，没问题的。”李如松赶紧让冷寒霜离开。
  少女未料到这世上竟有人不爱财，而且非但不爱财，反过来还对钱财嗤之以鼻，当真是怪人。一时间，她脸上露出错愕之色。
  “果然是当世高人，完全是古代传说中的那类超凡脱俗的羽门高士！”
  她听到李如松劝她离开，知道事已至此，自己暂时不便多言，免得越解释越黑，只能先离开，唯盼李如松多多美言几句，让这位“真阳先生”出手相助。
  待女子离开后，真阳先生面容一肃，突然伸出一手，闪电般弹了一下李如松额头。
  李如松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眼睛已瞧见真阳先生快如闪电的手势，可惜身体仍是慢了半筹，脑袋只略略偏过半分，并未真正躲开这一手。
  只听“砰”的一声，眉角处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嗯？居然没能正中你的印堂处，还差点让你躲开了。你的确有几分进步，怪不得刚刚敢在我面前乱说话。看来，你离结成阴丹，也不算遥远了。再苦修三年，即可结丹。”真阳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对自己没有击中李如松的额头正中央，有些奇怪。
  “都是叔父教导的好，哪怕不在您身边，我平时也是日夜苦修，不敢懈怠。”李如松嘻嘻笑道。
  “哼！还说不敢懈怠，你现在都开始学人家泡妞谈恋爱了。一旦破了你的纯阳之体，坏了童子功，沉迷儿女情长，你的修行速度只会放缓。”真阳先生冷哼一声，不满道。
  “我哪有谈恋爱，我和寒霜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李如松辩解道，不过他这番辩解有点虚，声音语气愈说愈小。
  真阳先生笑道：“寒霜寒霜，喊得这么亲热。普通朋友？这话你自己信吗？你分明已经动心，否则居然选择在外人面前泄露‘九转还魂针法’的秘密，我可不觉得这是你一时口误。只此一条，让你爹知道了，怕是要打断你的腿。”
  “别，千万别告诉我爹那个老古董。再说，叔父，您以前就说我尘缘深重，并不适合到山上修行，世俗之中亦有缘分。我即使真谈恋爱，也不算什么大事吧。太上老君也有妻子，庄子也有，药王孙思邈孙真人也有家室……很多历代祖师都有，要出世，先入世。我资质没叔父您这么逆天，可以直接看破世情，隐遁不出。我有我自己的道。”李如松说道。
  真阳先生一听，眼神未动，又细细瞧了李如松几眼，方才点头道：“你能说出这番话，看来思想境界性功方面也是真的有所进步了，能够深入思考，去走出自己的道，不被我所局限。还敢拿太上老君和孙真人来压我，不错，不错，当真长大成熟了不少。一起走走吧。”
  接着，真阳先生和李如松在山水大学校园内漫步起来，两人边走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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