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女初心

“那天，阳光也是这么好，我在那片小桃林玩耍，一回头便看见他，他好似披着光，笑得那么干净，那么暖。

        那一刻我觉得时光停了，周围不再喧嚣，心中从来没有过的安宁，满眼的桃花不及他的面庞。”羽安思绪飘远，似乎回到了那个瞬间。

        “他在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和父亲习武读书，若有空余时间，我经常在花园里碰到他，他会悄悄给我带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带我捉鱼捕鸟，他给我讲他在家乡的玩乐趣事，我们经常哈哈大笑。

        我觉得那些生活亲切而熟悉，他不嫌弃我没规矩，他不看重我是不是会琴棋书画，不抱怨我任性清高，他总是眼角带笑看着我，眼中有星星。能看见他的每一天都是明媚的，日子变得那么美好。”

        “明珠你知道吗？”羽安抓住郑明珠的手，“我不怕你笑话我不矜持，当听到父亲说要我和他定亲时，我，我”

        羽安平息了心情，才道：“我去祖母的佛堂，拜谢了菩萨，感谢上天垂怜，我告祭了娘亲，让她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幸福的归宿。

        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往后的生活，我都想好了的，明珠，我都想好了，我自己的家里，再也没有人对我说三道四，我不用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我就像个外人。我会有我的一家人”

        羽安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是同意的，他愿意的，可是为什么？我等了他这么久。”

        郑明珠抱住痛苦的羽安，安慰的话太苍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我什么都没有了，明珠。”羽安喃喃地说，“我只想去找我娘。”

        郑明珠拍着羽安的背，哽咽地说：“姐姐，你有，你有老太爷老太太，有我们啊！你还会遇见更好的人，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啊，只要你活着。”

        羽安这些话不能跟别人说，老太太老太爷虽然宠爱她，但毕竟有代沟，作为长辈，作为这个时代的女性，要含蓄要矜持。

        在逆来顺受的环境中生活的人，他们可能会愤怒，会怜惜羽安，但不能感同身受羽安这些细腻的心思，也许还会怪她想得多，心思深。

        而自己的那些异母妹妹，只会嘲笑她吧！只有郑氏姐妹，出身差不多，从小一起玩耍长大，性情也直爽明朗，又年岁相当，才能理解她吧。

        她对着这姐妹俩坦露自己的心声，心中这些抑郁也发散出来，以后就要收起这些郁气和颓废，好好得活着。

        明珠和明玉各种安慰相劝，羽安也哭了一场，才渐渐的回转，姐妹三个收了眼泪。

        羽安满怀歉意地说：“看我，失了分寸，惹得你们跟我一起伤心。

        如今，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几天我也想通了，我不会再钻牛角尖了，不会再干傻事让你们担心。”

        明玉笑道：“大姐姐，你能这么想，真的是太好了。”

        “就是，姓梅的算什么东西，这种白眼狼，为着他，他配吗？”明珠也道。

        明玉斜了一眼自己姐姐：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羽安忍不住笑了。

        正说着话，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小姐，梅公子来了。”画眉急忙忙地走进来，看见羽安小心翼翼地说道。

        羽安叹了一口气，好心情瞬间没了，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来就来呗，他来我们家来的少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羽安不在意地说道。

        “老太爷老太太让小姐去一趟永寿斋。”画眉边说边打量着羽安，生怕她要激动，要暴起，上次梅公子只是提了一句，小姐就去跳湖了，这次真的来商量退婚的事了，小姐会不会再干傻事？

        想到这里画眉不禁怨恨起来，就这么急吗，小姐才刚有点起色，这哪是退婚，这是急着催命啊！

        羽安起身道：“那我今天就不能陪两位妹妹了。”

        “我们姐妹还没有给外祖母请安呢，本来看完你就要去拜见外祖的，正好一起走吧。”郑明珠也起身道。

        羽安无法，一行人往永寿斋而去。

        秋禾站在门口，看见羽安连忙请安道：“老太太老太爷都在里面等着呢。”

        当看见跟在后面的郑氏姐妹不由一怔，赶快蹲身，请安问好。

        郑明珠笑着说：“我们来拜见祖父祖母。”

        秋禾见状，也不能反驳，帮她们打起帘子。

        姐妹几个行过礼，老太太拉过来，都细细得看了，才责怪道：“你们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唉”

        “外祖母，你怎么一来就责怪我们，亏得我们见天的想你。”明玉拉着老太太的手，笑着说。

        老太太也笑了，“见天儿的想我，也没见你们天天开看我，就会说嘴。”

        “那您可得怪你那宝贝女儿了，拘着我们学规矩，不让我们成天乱跑。”明玉笑。

        老太太指着她笑骂道：“你看看吧，就敢编排你娘了，可见你这规矩学的还不够。回头我就告诉你娘，让她好好教你。”

        明玉笑着告饶撒娇，老太太才稍显开怀了些。她沉声道：“你们去找羽瑶姐妹去玩罢，我和你表姐有话要说。”

        “外祖母，我们都知道了，您也不用避着我们。我们不会插嘴，也不会乱说，我们就是想陪着表姐。”郑明珠说道。

        “没规矩，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要参与。”老太太拒绝道。

        “表姐也是小孩子。”明珠据理力争。

        老太太刚要说话，老太爷打断说：“算了，就让她们在吧，左右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一家人就别讲究那些虚的。再者，明珠明玉也大了，这事她们也听一听，心里有个成算，别像安儿那个傻的。”

        羽安低头，老太太想了一下，也就不多说了，让她们姊妹落了座，才缓声问羽安：“梅家来人了，现在前厅呢，为了什么事，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件事本来祖母早就想和你说说了，但这些天想让你安静养身体，不愿提让你不开心的事，可如今不提不行了。”

        老太太看向羽安：“你怎么想的？不要怕，无论如何，有祖父祖母在，必不叫你委屈。梅家算什么，这亲也不是他们想结就结，想退就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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