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关羽镇长安，北宫寒

　　刘备卢植二人又说了一会儿，方才休息。

　　185年春，叛军已达数万人。朝廷任征讨黄巾的名将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防御长安。皇甫嵩带军去凉州平叛。

　　刘备见长安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又待了一阵子，确定没有任何差错了，才向卢植告辞。毕竟刘备如今是一郡主官，不能离得太久。在最后，刘备把关羽留了下来，让他带领三万大军镇守长安，他还要训练好这三万大军。

　　刘备语重心长的对关羽道：“二弟，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下来吗？”

　　关羽弯腰行礼道：“请大哥指教。”

　　刘备扶起关羽，握着他的手道：“二弟，如今你和益德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思了。我做何事都没有向二弟三弟隐瞒，那是因为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

　　关羽动情跪拜道：“大哥的信赖，吾与三弟只能以死相报。”

　　刘备把他拉了起来，替他弹了弹衣摆上的土道：“二弟，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每个人都有隐私，大哥打心里敬你和益德，珍视我们三人之间的兄弟情谊，所以从来没有逼迫过你们什么。”

　　他想了想又道：“你是受了难来到涿县的，而这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十有八九会和朝廷扯上关系。你跟我这么久，应该知道底层的百姓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的朝廷又是什么样子的。这大汉朝是要亡了的啊！只有破而后立才能让每一个百姓吃饱饭，忍痛割掉那些毒瘤，才能以全新的姿态来治理这个国家。”

　　关羽听了，内心波涛汹涌。虽然早已判定，但还是被刘备的话振的有些发懵，而后脸色有些苍白，又慢慢的变回了血色。

　　他立即躬身行礼道：“吾与三弟和大哥是生死之交，敢为大哥效死。”

　　刘备点了点头：“二弟，你们的心意我明白，我们不妨拭目以待。之所以留下你是因为你性格沉稳。长安是我们的家，我现在把长安交给你。我还知你性格高傲，但你要记住一句话，战略上你可以藐视敌人，但是战术上你必须重视敌人。骄傲的情绪你自己一定要控制住，我不想哪天因为你的骄傲，不重视你的敌人丢了性命。要记住，重视你得敌人，哪怕这个敌人是无名小卒你也必须全力以赴。”

　　关羽心里又是狠狠一阵颤抖，最了解和最关心自己的还是大哥啊。而刘备的后半段话却让他内心深处没来由的一阵寒意，浑身发冷。他知道这是内心的警示，他必须重视刘备刚才说的话，自己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掌握自己的情感。

　　刘备又道：“有什么事，多找先生商量。老师是大汉为数不多的良将，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关羽点点头道：“大哥放心，有我在，长安城一定不会有事。”

　　当天，刘备带着三百护卫返回槐里县。衙门里，在贾诩张怀裴书卫学等人的带领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没有过多打扰便返回了家中，他对罗成道：“赵杰等人可都到凉州了？”

　　罗成道：“公子且放宽心，您那日一吩咐，赵杰他们便马不停蹄的去了武威郡姑臧县。算算日子，马上就回来了。

　　刘备点点头又道：“派人给父亲捎个信，让他们搬到长安来。另外，酒坊也安排好搬迁，至于涿郡三大世家想来的就好生安排，不来的也不要强迫。”

　　罗成点点头道：“喏。”

　　他又道：“再派一个小组去洛阳一趟，派一队护卫押运十万钱去找张东，让张东带着去见张让，我再手书一封，面交给他。”

　　刘备把早已写好的信交给罗成，让他去办。

　　最后他又道：“凉州那边刘荣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罗成道：“公子，还没有刘统领的消息。”少年营的这群人喜欢叫刘备公子，而刘荣则称为统领。

　　刘备默然点点头。

　　在凉州边陲之地，刘荣已经到了凉州好一阵子了。之所以没有赶回去，是因为护羌校尉夏育还没有回到养伤的地方，而他也在等夏育的消息。

　　原来刘荣一来到凉州便在凉州据点见到了汉阳郡长史盖勋，护羌校尉夏育。养伤期间刘荣又把自己的来意和他俩说了说。二人本就是一心报国之人，之前受挫，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绝望之感。如今听刘荣如此说，便从心底高兴得很。

　　养好伤之后，夏育告诉刘荣说他和羌族首领北宫伯玉的弟弟北宫寒认识。于是他决定去金城郡面见北宫寒，争取说服他，这样羌族部落才能找到突破口。所以，夏育和刘荣把情况说完，商讨了一天突发情况的处理，便只身一人向金城郡而去。

　　这北宫寒乃是北宫伯玉同父异母的兄弟，其母亲乃是汉人，因此很不受族里待见。而北宫寒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而是在其母亲的影响下，喜欢汉服，内心崇敬大汉文化，喜欢读汉书典籍。

　　北宫寒素来希望用汉文化来同化羌族的野蛮无序。因为在他看来，这是羌族部落的唯一的出路。只有把自己的部族放在大汉的文化熏陶下才能去掉野蛮不开化的状态。可是，与其不同的是其大哥北宫伯玉则是一心向武。他喜欢用野蛮的手段劫掠大汉来给羌族部落输血，在他看来这是饮鸩止渴。

　　可是，光自己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他没有权利去改变羌族的命运。就在他发呆的时候，羌族的老族长出现在他身后，用干枯的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寒儿发什么呆呢？”说着还止不住的干咳。

　　北宫寒赶紧回过神，听着熟悉的咳嗽声道：“族长爷爷，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您应该回去躺着休息。”

　　老族长并没有回他的话，反而看着他道：“寒儿，昨天晚上我梦见山神大人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很快就会回到母神的怀抱中去。”

　　北宫寒听到老族长如此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道：“爷爷，您会长命百岁的。”

　　老族长道：“傻孩子，不要落泪，你知道你为什么当不上羌族的首领吗？是因为你太仁慈了，手里不愿意沾染同族兄弟姐妹的血。”

　　“汉人的文化、制度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汉人的书把你的心弄的软软的。让你忘记了我们羌族儿郎的身份，让你忘记了你不是在大汉，你是在羌族狼群之中。”

　　说着又一阵干咳，北宫寒给他捶捶背，他接着道：“寒儿，我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你父亲，是因为他稳妥勇猛，能镇的住其它首领。而你的父亲和我都很喜欢你是因为你学习了汉族诗书礼乐文化，有知识。而这知识正是带领我们羌族后辈儿郎走出这山窝窝的钥匙。”

　　他喘了喘，北宫寒赶紧去屋里给他拿了件衣服披上那发飘的身体。

　　他接着道：“可惜，你父亲被另一支部众偷袭，毒发身亡。否则，你得虎狼之心也应该被激发出来，也不至于让你那光知好勇斗狠的哥哥继承我们这一支部众的族长位置。”

　　“我们羌族，部落众多，没有知识，来来回回的在这山窝窝里斗得你死我亡。好多羌族优秀的后辈死于乱战之中，这是不对的。你们应该走出大山，让所有的羌族儿郎过上大汉百姓的生活，而不是跟野兽一样没有开化。”

　　他深情地望着北宫寒道：“寒儿，你想看着我们的族人一直像野兽一样吗？你大哥反出汉朝，这是愚昧无知之举。会让更多的儿郎为此送了命，我们会再次回到山窝窝里来生活。”

　　他又道：“本来我以为没有机会了，我也快回到母神的怀抱了，而北宫伯玉想怎么折腾就随他去吧。可是，我听了你和夏育的谈话之后，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羌族走出大山甚至改变命运的机会。”

　　北宫寒听到老族长如此说很是心惊，仿佛看到了他的心惊老族长又道：“不要担心，虽然我快死了，但是还没有什么能瞒得住我的。我知道你也有心改变，被夏育说动了心，只是苦于没有兵马权力对吧。”

　　北宫寒马上跪下道：“族长爷爷，寒儿没有图谋族长位置的决定，只是不忍心看着羌族就此没落。”

　　老族长让他起来道：“你要是有敢于窥视向你兄长位置的野心就好了。寒儿，夏育说的没错，你的想法也很对。我希望你为了部族的未来，狠下心，跟你哥争夺这族长的位置。哪怕你亲手砍了北宫伯玉的头颅我都没意见。为了部族的未来，死一个北宫伯玉值得，死一半羌人部族也值得。”

　　说到这儿，他用那只没有多少力气的手想往怀里掏，只是掏不出来。北宫寒见此，忙从他怀里掏出个令牌。

　　老族长道：“这是我的金牌令箭，拿着他到你奶奶所在的那支部族去，你就会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北宫寒一听，心里又惊又喜。他怎能不知道奶奶所在的那支羌族部落，那是羌族除了他们这一支之外最大的部落。一直游离在羌族之外，没想到是爷爷的后手，更没想到，狂狮部落唯爷爷之命是从。

　　他还想问什么，老族长摆了摆手道：“有了这枚令箭，你可以得到狂狮部落的全力支持。再加上一向对你疼爱有加的三叔的支持，整个羌族部落有六分已在你手。拿着他整合部族，除掉我们的老对手黑蛇部落，带着羌族的儿郎走出去吧。”

　　也不待北宫寒说什么，就拄着拐杖艰难的回去了山洞里。北宫寒则看着老族长的身影深深一拜。仿佛在送别这个如先知一般的老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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