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尸障术·之九
自江遗离开后云乐一直孤独无依地待在屋顶上。
正以为自己要在屋顶上吹着冷风过一夜的时候,路过追杀一只魔兽的辛桓玉瞧见了她,又跳上屋顶将她带了下来。
一落地云乐便指着江遗离开的方向说让辛桓玉去找找,辛桓玉怕她一个人不安全,将人带回了梁蘅身边再去找找。
可不曾想江遗已经回来了。
他们到的时候,江遗正晕倒靠在了景康身上,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连脖颈上都全是冷汗。
嘴唇微张着,像是要说些什么。
紧皱着的眉头能看出主人哪怕已经晕过去了,仍旧十分难受。
这副模样让云乐只觉得自己都跟着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她冲上去,走到了景康身边。
她想问什么,可又不知怎么开口。
“快将这位公子扶去皇宫,找太医过来看看!”景康摸到江遗后背已经被汗水濡湿的衣襟,颤着收回了手,朝着身后的侍卫大喊。
很快便上来两个士兵从他手中接过了江遗,云乐怔怔看着,只觉得方才看见的画面有哪里不对。
她方才是不是看错了?
大皇子景康的手……
可还没等她细细回想,辛桓玉走出几步见她不动回过头来喊她:“云乐师妹快跟上,江师弟已经在这儿了,不用再去找了!”
“嗯……嗯。”云乐收回思绪,晃了晃脑袋,跟了上去。
江遗很快便坐着景康的马车被送到了皇宫,景康找来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给江遗看伤,太医神色凝重,久久没有提出一个治疗方法。
一旁听闻消息便急急忙忙赶进宫的宁荷郡主瞧见太医这模样当即便怒骂起来:“你这是什么庸医!怎么进太医院的?!连个人都治不好,你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当药材!”
那太医满脸惊恐地跪了下来,不住地求着情。景康想劝说,却听门口一阵声音。
梁蘅带人搜完整个皇宫进来,一眼便瞧见了地上跪着的太医和景康无奈的神情。
心下了然,他走过去捏住江遗手腕,沉思片刻道:“江师弟这伤……按理说被魔兽打中,内伤不至于如此严重才对。”
云乐站在榻边,想起自下山起江遗一直苍白的脸色,抿紧下唇,看了躺在床上的人一眼。
“是我!”宁荷郡主闻言突然毫无征兆地哭出声来,她撑在桌子上的手微微颤抖,几颗眼泪跟着落在桌面,“江公子是为了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哭喊完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往前走了两步:“梁仙长,求求你!你一定要治好江公子!什么珍稀药材都行,你开口我都会让人给你送来的!只要你能救好他!”
梁蘅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他眼底毫无波澜,但最终还是露出一个笑:“郡主放心,这点伤对仙门弟子来说并不严重,只是要好好休养几天罢了。”
语罢,他抬起头让跪在门边战战兢兢的太医去找几个平时不常见的草药熬成汤拿来给江遗喂下,安排好一切他起身,走到景康身旁。
“景兄,今日你也辛苦了,清叶公主的事情我明日再与你细说,今夜便早些休息吧。”
景康点头应下,想带人离开,却不想宁荷郡主推开他的手,神情坚定:“我不走!江公子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我要留下来照顾他!喂他喝药!”
“胡闹!”景康忍不住呵斥,“你还记得你是个尚未出嫁的闺中女子吗?哪里能跟一个陌生男子待一整晚!”
“那又如何?”宁荷性子倔,闻言愈加想要留下来,她偏过头,“我不在乎,江公子对我有大恩,大不了我嫁给江公子便是了!”
此言一出,原本也想跟梁蘅说留下来的云乐脚步一滞,又打了个弯,跟着辛桓玉朝门口走去。
景康说不动宁荷,生生被气走了。
云乐三人留着殿外等梁蘅出来,景康不愿他们这么晚了还要出宫,便在宫里给几人打扫出了一个宫殿。
回去的路上江遗不在身边,云乐才终于恍恍惚惚意识过来——
江遗今天是真的没打算杀自己。
他只是将自己拎着脖子带走了一段距离,现在想想江遗还很有可能是来接自己回去的。
毕竟当时和梁师兄所在的方向也能对得上。
可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云乐反而更加疑惑了。
这人转性了?
她心情复杂,脸色也不太好。
梁蘅以为她是还没从晚上的惊吓中走出来,揉揉她的头发轻声安慰了几句。
眼瞧着大师兄虞晚吟关切的目光,以及前边二辛桓玉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云乐心里一阵暖流划过,撇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
到了居住的宫殿,这里比宫外宁荷郡主准备的院子不知道好了多少,至少睡觉不用担心自己随时会把床给睡塌了。
云乐缩进了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叮——”也不知过了多久,云乐刚有些困了,系统却在此时出现,将那为数不多的睡意给赶跑了。
“宿主!你昨夜不是让我去查那回霜境里还有什么别的草药吗!”
“还真让我找到了!”它咋咋呼呼的,仿佛一点儿也不记得不久前云乐的叛逆行为。
“那回霜境里的灵植很多,但有一个!跟月弯草很像,但是功效截然不同,叫月半草!”
一个叫月弯,一个叫月半,这光听名字就知道像。
云乐睡不着干脆也不勉强自己了,她追问:“那那个什么月半草,是什么功效?”
“好似是能护住灵根经脉强健体魄,适合修士在升境界时使用。”系统顿了一会儿,“这两种草长得非常相像,只在月形叶子弯曲的弧度上有些微区别,月弯像个月牙,月半要更加饱满,但肉眼很难分辨。”
“宿主你很有可能是采错了。”
“那我前两天吃的其实是月半?”云乐摸了摸自己肚子,心想怪不得这几日感觉自己体质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系统说:“应该是。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吃下草药后灵脉没有任何变化。月弯草不会没用,所以只可能是你吃错了。”
可恶!
云乐第一反应就是骂系统找来的书怎么这么不靠谱,她明明照着找的居然还能找错。
可那晚在回霜境里的画面从云乐脑海一闪而过。
其中就有一幕,是江遗从怀中掏出一张与她手中的极为相似的纸。
又联想到江遗昨晚神经兮兮地找自己要这草药,竟然还十分诡异祥和地还说要与她交换。
他不明抢就很不错了。
云乐冒出一个想法,莫不是这月半草其实是江遗原本要找的吧?
只是阴差阳错,他找错了地方,进去了阵内找。
不不不。
再大胆一点想,可能就在自己与江遗撞到一起时,他们就互相拿错了图鉴,所以江遗才会在阵外拿纸出来的时候露出那种疑惑的表情。
想通了一切之后,云乐又开始思考。她问系统:“那你知道江遗要这月半草干什么吗?”
他莫名其妙受了伤,而月半草只能强身健体护住心脉灵根,都是较为普通的功能,跟直接修复灵脉的月弯草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系统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随即细声细气道:“我不知道啊。”
“他可能是嫌自己身体太弱了吧。”
“噗。”这话也不知戳到了云乐哪个笑点,她忍不住笑出声,点了点头:“这个倒是有可能。”
笑完她也没心思追问了,一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月弯草很可能在江遗手里,她就后悔早知昨夜就直接跟江遗交换了。
疑惑得到了解答,云乐安静半晌,还是决定问一下:“那……江遗现在,好点了吗?醒了吗?”
“自然是醒了,”系统关于江遗的问题倒是回答地毫不犹豫。
江遗不仅早醒了,还打晕了趁着喂药的机会想要偷亲他的宁荷郡主。
但这些系统都没说出口,它想给云乐一个关心江遗的机会,“宿主要不要过去看看?担心的话,最好还是自己亲自去确认一下。”
“你你你你才担心!”云乐这次发现自己一激动居然将脑海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她捂住嘴:“我才不担心他,让他一直昏迷下去好了,我正好有个清净!”
在脑海中吼完之后云乐便一头缩在了枕头底下,捂住耳朵,试图用物理手段隔绝系统接下来的碎碎念。
果然,系统在她脑海中开始不住地念叨,话里话外都是让云乐过去看看拉近下和江遗的距离。
云乐被喊得受不了,便问:“我有个问题好奇很久了。”
“什么?”许是回忆起云乐之前问的问题都十分犀利,系统瞬间停了下来,仔细听甚至有几分卑微,“我能说的有限,你,你悠着点问啊。”
“你一直说江遗是反派,是变数,在最后甚至反杀了作为世界中心的男女主,”云乐轻声开口,“这样危险的一个人,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反而要我来拯救来感化他呢?”
别的反派要么童年阴影要么深受欺凌,可江遗不同。
江遗表面温柔和煦,对谁都谦逊有礼,除了对她有浓重的杀意,在别人眼中几乎挑不出错,天资聪颖,是个完美的小师弟。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会被她拯救呢?
换句话说,她从哪儿拯救呢?
原书中前期对江遗的刻画不多,只是在女主虞晚吟偶尔遭受同门排挤之时会去找江遗说说话,两个境遇相同的人互相打开心结。
可她穿过来这么久,除了刚来的那一次,就没人欺负过江遗。
与之相反,倒是她经常受人欺负。
她保护自己就很吃力了,更别提拯救像个铜人一样把自己软肋牢牢护在躯壳下的江遗。
咬不烂啃不动,连他突然对自己变一个态度云乐都要怀疑许久,无所适从。
一味地讨好对这种人根本毫无用处。
明明拯救他已经这么难了,为什么系统还一直让她坚持呢?
她问的真心,系统听完沉默良久,一直久到云乐以为它走了,它才终于开口。
“你相信天道吗?”
这是什么鬼回答。
窗外传来微亮,朦胧晨辉透过树影落进屋内。
云乐点了点头,“信啊。”
若是不信,那又是谁将她带来这儿。
“那就是了,”系统的语气又重新松快起来。“江遗不能杀。你要拯救他——”
“这是天道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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